小白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崩碎了，可那最为坚硬的牙齿却也只是稍稍嵌入对方的血肉。
  别说直接咬断圣阶行尸的脖子了，就算是想要撕下一块血肉来都有些不现实。
  感受到脖子处再度传来的剧痛，圣阶行尸更加愤怒起来。
  它仰天咆哮，然后一口咬向小白前爪，双手挥舞间限制其动作的剑气纷纷炸开，整座桃花剑阵也在顷刻间破碎。
  “咔，咔……啪！”
  磨牙的骨裂声响起，小白的前爪骨头都被直接咬断。
  随即圣阶行尸一把掐住了小白的脖子，将其掼倒在地上。
  “轰轰轰……”
  在轰鸣声中，圣阶行尸又抬起了右脚，向着小白的脑袋踏去。
  小白破不开圣阶行尸的防御，可圣阶行尸却能一口咬断小白的骨头，而这一脚若是真的踏在了小白的头颅上。
  那么小白的结局也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死亡！
  伊然虽说心生绝望，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反抗，看着在拼死一战再度濒临死亡的小白，伊然持剑而行再度化身剑罡。
  这一战虽然短暂，可过程中伊然却接连遭创，精气神的消耗也让伊然接近油尽灯枯，此时再施展金刚剑体也早已不具巅峰时的威势。
  好在伊然的攻势终究是吸引住了圣阶行尸的注意，它伸出手如同拍苍蝇一般拍向长达十丈的剑罡。
  “嘭！”
  剑罡又一次崩碎，圣阶行尸拍出的右手被震得缩了回去，好在它踏向小白头颅的脚终究没能落下。
  被砸得失神的小白此刻也已经回神，在看到伊然被震飞出去的后，它顾不得自己前爪的伤势直接施展穿梭之术朝着伊然摔落的方向飞去。
  可惜它没能接住伊然，甚至当它施展穿梭之术的时候，自身也在不断地咳血。
  伊然砸落在地面上差点昏死，而小白也同样处在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小白的身躯重新变作丈余，伊然背靠在小白身上，两者再无反抗之力。
  “你说说看，老子搭上你这么个主人，到底多吃了多少苦，还不如在万山猎场中浑浑噩噩虚度一生的光阴呢！”
  小白的声音有气无力，鳞片炸碎前爪几近断裂，脖子在被掐住的那一下，它的血肉就已经开始崩溃。
  除了钻心的疼痛让它想要昏迷都无法昏迷外，它的伤势要比葬皇山那次还要重得多。
  伊然也是满心的无奈，自从违背天道救下莫相依之后，他似乎真的从天眷之人变成了天恶之人。
  不管走到哪里，他都在面对着难以想象的威胁。
  进入王境这才仅仅半年的光景，面对帝朝太上长老的围杀他差点身死，面对葬皇山残破皇兵和杀机的镇压他又差点身死。
  而如今又要面对圣阶的行尸，他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抗之力，陷入了必死的局面。
  “为什么偏偏就是老子走的方向能够遇到圣阶的行尸呢？小白，你说与我们一同进入这里的那些修士能够走出这么远吗？”
  伊然有些无力地问着，他知道小白给不出答案，所以这些话更像是他发自心底的抱怨。
  小白怒视着伊然，大有狠狠骂上伊然一顿的意思。
  可它还是很快就低下了脑袋，无力地说道：
  “真想不通老子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个主人，明明想着为这天下百姓而战，为改变不公的世道而努力，甚至还是那些人口中要为天地而战的应劫之人，可为何就连这天也见不得你好呢！”
  “呵呵！”
  伊然无奈一笑，却笑出了满心的凄凉。
  为公道而战，为守护而战，而改变这天地而战，他肩上扛下了太多的压力，却偏偏不曾为自己而战。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我解脱了，这些年的战斗真的是太累了。”
  说完之后，伊然的精神也是彻底放松下来，似乎已经没有了抵抗的打算。
  与此同时，在伊然的识海之上，忽然间黑雾弥漫鬼影绰绰。
  原本坚定无比的伊然，在此刻自暴自弃之后，就连心魔也开始跳出来作祟。
  伊然的神识回归识海，看着张牙舞爪的心魔，却没有半点抵抗的意思。
  “我已将死，你这会跳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黑雾化作鬼影在识海之上游荡，它没有回答伊然而是贪婪而讽刺地说道：
  “桀桀桀……”
  “一生为他人而战，却落得个这般下场，当真是可悲可叹啊！”
  伊然看着鬼影，努力地保持着本心说道：
  “我的努力自有收获，根本没有什么可悲可叹的。”
  “若真有可悲可叹的地方，那也只是无法改变这个荒诞的世道而已。”
  鬼影明显不能接受伊然的这份坦然，于是继续说道：
  “想想风火公国，想想小白，想想莫相依、宋玉龙他们，还有曹承、汤维以及无数和你关系匪浅的朋友或者势力。”
  “你觉得当你死后，他们在面对清扫时，会是什么表情？”
  “你将他们带上了一条反抗的道路，自己却撒手人寰，你对得起他们吗？”
  伊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鬼影对他说这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那是希望，那是星星之火，即便我今日死去，也会有后来者走上我所选择的道路。”
  “总有一日，会有百姓安居乐业、修士无用武之地的场景出现！”
  鬼影默然，有些想不通为何明明深陷死境已经近乎绝望的伊然，本心竟还能如此洒脱。
  但它却知道，伊然的这股子坚定，同样会是它的大补！
  “既然你都快死了，那就成为我的养料吧，我会替你去看一看未来，是否会出现你所说的光景。”
  说着，它毫不犹豫地朝着伊然扑去，想要将伊然的神识直接吞噬。
  伊然看着扑向自己的鬼影，却是坦然地说道：
  “可我还不想死啊，我只想亲眼看到那样的盛世来临。”
  “我虽然打不过圣阶的行尸，但还能打不过你吗？”
  第625章 吞噬心魔，轮回再现
  人形的鬼影扑在了伊然的神识之上，一开口却突然化作了凶兽的模样。
  硕大的头颅，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伊然的神识直接咬碎吞噬。
  伊然直视着鬼影，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被咬了一口后变得虚幻的身影。
  “你说我要是把你吞了，我的神识能不能更进一步？”
  伊然莫名的话语竟是让心魔都感到阵阵寒意。
  “我们心魔一族从恶念中诞生，不死不灭永世长存，又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人类吞噬！”
  “况且你身陷绝境神识都已经不稳了，竟然还想将本尊吞噬，这笑话可当真一点都不好笑！”
  说完，心魔的血盆大口又接连朝着伊然的神识吞噬而去。
  伊然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了，已经淡到几乎便要消失的程度。
  可是他脸上不变的笑意，却让心魔都感到不寒而栗。
  “人类又怎么可能吞噬伟大的心魔，你给本尊消散吧！”
  心魔看着已经虚幻的神识，也很清楚自己只需那么一口两口，伊然的神识就要彻底消散。
  果然，随着心魔又是一口咬下，伊然的神识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桀桀桀……”心魔嘶笑着。
  “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竟然还想唬住心魔大尊！”
  心魔仰天咆哮，绰绰鬼影引得整片识海都在风云涌动。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之后，它便愣住了，眼神中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为何本尊的境界没有提升？”
  “为何此地还没有消散？”
  它抬头看着灰蒙蒙的苍穹，好似明白了自己被困在了此处。
  “本尊可是无上的心魔又怎会被困于此！”
  它想要抬起脚步往前迈去，却错愕地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和识海连接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心魔在短暂的错愕后，开始愤怒地咆哮起来：
  “已死之人竟还在做妖，看本尊如何毁掉这片空间！”
  漫天黑雾弥漫，朝着识海镇压而来，似乎要将整个识海空间都碾压成混沌。
  然而就在这时，平静的识海突然泛起了波澜，波澜一点一点变得壮阔，很快就化作了惊涛朝着漫天黑雾卷去。
  心魔愣住了，有些搞不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只得以黑雾继续朝着识海镇压而去，而它本身也是在不断地努力着将身体挣脱出来。
  可那片识海却像是泥沼一般，它越是挣扎便越是深陷其中。
  它看到自己脚下出现耀眼的金光，它开始慌了，开始不断地嘶吼发出“呜呜呜”的咆哮。
  只不过，它的咆哮就像是无能的狂怒，不管它怎么挣扎黑雾都在被识海吞没。
  而它脚下的金光，也在快速地顺着双腿朝身躯蔓延而去。
  它的身躯就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发自灵魂的灼烧刺痛感让它近乎崩溃。
  “本尊乃是心魔，诞生于恶念之中不死不灭永世长存！”
  它痛苦地低吼着，似乎是不愿意接受末日来临的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