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刚也答应她了，现在就该全权按她的意愿来。没什么好争辩的。
  “我不吃，你吃吧。”他说。
  唐灵哦了声，抓着刺铭的手走到摊子前面。烤鱿鱼的小哥哥穿着黑色围裙，面容有些异域风情。
  唐灵仰着脸在浏览价格表。刺铭随口说着：“你随便吃，钱都我付。”
  油烟子混着辣椒花椒的冲味飘过来，唐灵被熏眯了眼睛，手指揉着眼皮，低声道：“老板，给我五十串…”
  老板呆愣住，因为很少有人一次点这么多。
  刺铭却低眼看着她，见怪不怪地发笑。
  她要只点个七八串意思意思，就不“唐灵”了。
  唐灵揉完了眼睛，老板已经在烤她的份了。她侧头看着刺铭脸上似笑不笑的神情说：“我点多了？”
  言外之意：我点这么多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是不是让你破费了？
  刺铭笑得更荒唐，甚至有些不屑地道：“宝贝儿，你想吃两千串都行。”
  宝贝这个称呼从他这种又坏又凶的大魔王嘴里吐出来，还是以谈论鱿鱼串给她买多少他都不care的这种土味方式。
  唐灵恶寒地怂了怂肩膀，宽大的领口从左肩滑下去，露出肩头光洁白皙的皮肤。
  烤鱿鱼的小哥哥隔着青烟，和脏兮兮的橱窗晃了几眼。
  刺铭啧了声，一把搂着她的肩，手放在那个裸露的肩头处，用手指把衣服领子往上拉起一截，再手动按住固定。
  唐灵看着烤得焦黄的鱿鱼被撒上一层香喷喷的孜然粉，和辣椒粉。眼看就要起锅，装袋，递到她手上。
  唐灵不舒服地扒拉他碍事的爪子，“哎，这个领子就是这样的。”
  她扒了两下没有扒拉掉，那头东西已经做好。她只得先伸手去接，热气从油纸袋子里漫上来，她急不可耐地拿出一串就开吃。
  刺铭顺势地就换了姿势，从之前的手牵手，变成了搂着她逛。
  半晌。
  唐灵吃了十来串就吃不下了，把袋子拎在手里，扬言打包回家当夜宵。
  刺铭看着她，接过油腻腻的袋子拎在身侧，“你别老吃这些。有点脏。”
  唐灵似乎很喜欢油腻腻的炸物，油条，辣条，烧烤。偏偏吃了那么多，不长痘也不发胖。
  唐灵：“脏？”
  刺铭看着她被辣椒油染得晶亮的微微发肿的红唇，突然觉得刚才那个字用得不太妥当。他咳了咳，正想解释。
  唐灵没好气道：“脏你今天别亲我，一股鱿鱼味。”
  她这话说的巧。就仿佛刺铭没说这句话就可以亲一样。
  要知道唐灵心甘情愿，而不是被强吻地和他打kiss的频率少到恨不得两星期才一次。
  刺铭看着她故意耍小脾气的表情。他也不太会说好话哄人。他只知道身体比言语真实有力。
  他长臂往里一搂，唐灵被他搂进许多。他低着脖子调好角度，上头就是一吻。
  双唇打开，牙齿启，轻轻一咬到她的上唇。一阵麻麻的，辣辣的刺激味道从唇缝滑到他舌尖一点。
  唐灵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耳边是喧嚣的夜市杂音，眼睛对焦到他浓黑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
  这里的大街上，
  随地亲吻的人，
  是要被行注目礼的。
  唐灵余光瞄到好多人在看着他们，嘴里面的味道又实在不怎么美好，烟味混着鱿鱼串的辣味，错综复杂，催人皱眉。
  估计也就只有他的吻技还算让人享受。
  唐灵憋着气，手软软抵在他肩头又撑了一会。
  他离开后，用手指给她蹭了蹭嘴边，吊儿郎当地说：“你这鱿鱼串味儿太大了。”
  唐灵至今和他接吻，都还在习惯性地憋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呼吸，就像没有办法一边擤鼻涕一边说话。
  她被憋得有点缺氧，脑袋晕晕乎乎，看着他竟还一脸贱笑得调侃，没绷住捏着拳头锤了他一下，“你也太讨厌了。”
  刺铭抬手放在胸口她刚刚锤过的地方，一点不痛，反而甜得钻心。
  他唇角微掀，舌头舔舐后槽牙，视线飘开，仿佛在回味，“不过也不赖，那个味。”
  唐灵脸上有点烫，身旁人来人往都在走动，只有他们驻足原地。
  她看着他手上提的那个袋子，扯着他的胳臂往电玩城的方向走，同时开玩笑地提议说，“那给你带回去得了，晚上回家一根一根慢慢嗦…”
  刺铭闲闲地说：“还是你比较好嗦，光嗦串没意思…”
  骚狗真是越来越无下线。
  唐灵脸上飘了红，抿紧唇角，嘴里烤鱿鱼的滋味不知不觉都消弭干净，只剩下他的味道，烟草和一点点薄荷口香糖的味。
  唐灵舔了舔牙齿，突然想到什么，微拧眉眯起眼，“你这话跟别人说过吗？”
  他为何如此信手拈来。不知羞耻得好似习以为常。唐灵疑心他是个惯犯。
  刺铭知道唐灵喜欢吃味，还老怀疑他是海王，撩女生有一套经验论在肚子里。
  他坏笑：“我前女友也不嗦串啊。”
  唐灵撒了他的手，“滚蛋。”
  她左肩的衣服又掉下来，露出雪白的肩线和后背的半边蝴蝶骨，刺铭给她把衣服拉好，懒声说：“听你计较这些，我要高兴疯了…”
  唐灵：“你先把事情…”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刺铭揉着她的耳垂抢先一步说：“没嗦过。”
  “就吻过你。”
  唐灵怔愣得，本来孕着醋意的脸都僵了下来，满眼不可置信，“你…”
  难不成，也是初吻？
  她表情实在怪异，扯眉弄眼，就差把“你又鬼扯什么”这六个字写在脸上。
  她的耳垂像白净的软玉，手捏揉几下就肉眼可见的变红，变成小巧玲珑的红玉珠子。
  刺铭忍耐住了张嘴含吸她耳垂的欲望。回看她惊诧的眼睛，手转而捻起一缕她耳边的碎发摩挲，淡定地坦言道：“没扯淡，就吻过你一个人。”
  唐灵皱眉不解：“为什么？”
  刺铭：“因为脏。”
  唐灵慢悠悠地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嘴巴。仿佛在无声对他说：你不是怕脏嫌脏吗？刚刚我他妈吃了那么多你亲口说脏的垃圾食品。然后，你还吻了我？还是舌吻？还吻这么久，这么起劲儿？
  完了还说味儿不错？
  刺铭准确地接收到了她的意思，他笑哼出声，有意放低嗓音，哄说：“你是甜的，不脏。”
  唐灵清醒地解说：“我刚才嘴里是鱿鱼味，不是甜的。”
  刺铭听着，莫名感觉唇角还有烤鱿鱼串的油渍残留。他抬腕用拇指蹭了蹭唇角，眼皮微垂，冷倦地说：“你能不能浪漫点？”别戳破。
  “整什么鱿鱼串。去吃西餐不好？”
  唐灵：“…还说？你今天再亲我，嘴给你打肿。”
  刺铭还就受不了有人挑衅，掐着她下巴就照唇去。
  唐灵拽着他耳朵使劲拧，一手捂着嘴：“…你不是嫌弃路边摊脏吗？还亲我，打不打脸？”
  刺铭只好亲了亲她的手背，“我嫌路边摊，不嫌你。”
  “你吃大蒜我也能亲，深舌，舌吻都可以。”
  唐灵：“…我也不吃大蒜。”
  “…”
  说笑之间，他们走到电玩城的门口。里面的游戏声音震耳欲聋，光线也多是刺眼的荧光色。
  唐灵跟刺铭在前台换了一大堆的游戏币，放在一个店家给的小红篮子里面。唐灵提着沉甸甸的篮子，在电玩城的外围打转。
  外面一圈一般都是一些，饮料零食店，娃娃机和射击游戏，还有大头贴拍照屋。
  唐灵看准了那个颇有股十年前非主流气息的大头贴拍照间，她扯着刺铭不由分说就往里走。
  里面的空间很小，刚刚好够站两个人。这里的设计比一般的拍大头照的地方要更加人性化一些。
  帘子很长，缝隙也完全可以拉紧，充分能遮住里面的人，而不至于出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尴尬。
  并且，帘子外面有挂着标牌，“无人”或“有人”，以防止拍到一半，有人眼神不好急匆匆地掀帘子进来。
  唐灵凑到屏幕前，选边框和表情。
  刺铭懒懒地插着兜，随她喜欢，等她摆弄完。
  唐灵刚开始选了一个玫瑰花的边框，粉粉嫩嫩的可爱娇媚风，怎么看都和她后面那人冷戾野性的眉眼不搭。
  唐灵看着他在屏幕里被玫瑰花映得泛红的俊脸笑了好一会，又换了一个猫耳朵的暗黑风表情。
  表情需要定位到人脸，他隔的有点远。唐灵看着屏幕里的刺铭，手后伸过去，抓着他的领口往里边拽，娇声：“拍照了～”
  刺铭被她拉过来，黑色的猫耳朵顿时出现在头上，毛茸茸的还活灵活现地动了动。和他痞痞的脸意外有种契合感，就像在外流浪已久，脾气乖张野傲的野猫。
  唐灵笑眯眯地打量着，“你变可爱了耶，社会哥。”
  刺铭对这个形容词不满，不悦地挑眉：“哈？老子是帅。”
  唐灵看他别扭地发脾气，脸上笑个不停，应承，“好好，我倒计时一下，哦对，你要几连拍？”
  刺铭撇唇：“随便。”
  唐灵便随意设置了三连拍。屏幕上倒计时的数字在跳动，她摆好了甜蜜的笑容，食指在唇边轻轻戳出一个酒窝。
  一瞅身边的人，还在眼露不爽地盯着自己的猫耳朵。却又碍着唐灵喜欢，一点实质上的反抗也没，只是表情拽拽的，配合起来却很服帖。
  ……
  一刻钟后。
  唐灵心满意足地拿着一叠照片，一张张细看。照得不怎么好看的，都给了刺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