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周楚楚收到程栋的微信：“我在外面调研了一个多星期。”
  周楚楚对他事后汇报的行为很不感冒，回了句：“程市长辛苦了。”
  “现在往回赶，晚上能回去。”他说。
  “好的，知道了。”她回。
  消失那么久没有一个消息，现在一句晚上回来，so what？是让她捧着鲜花夹道欢迎吗？
  “想你了。”过了一会儿，他说。大约是周楚楚不冷不热的态度刺激了他。
  “我也想你。”周楚楚回的这条信息，终于带上点感情色彩。
  她之所以觉得两人不是男女朋友，一方面是因为两人之间从来没有正式的确定关系的仪式，程栋也没有询问过她要不要当他女朋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俩见面甚至联系的频率都很低，根本就不像在谈恋爱。
  她本身不是黏人的性格，在关系不确定的情况下，她几乎很少会主动找他。
  想他是肯定的，但是她会给自己找许多别的事情做，让生活丰富起来，只把思念放在心底，让它独自发酵。
  “晚上一起吃饭？”他又发来信息。
  这次邀约知道用问句了，有进步。
  “好的呀，给你接风。”她立刻回以热情。
  “我可能要七点多才能到，等我一会儿？”
  “行。”
  周楚楚在中心区订了一家环境私密、口味不错的西餐厅，离市府大楼也不远，便把位置发给程栋。
  程栋倒是没想到周楚楚会主动安排，他以为公主般的人都是需要等别人伺候的，收到她信息的时候，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
  “收到。”他回。
  下班以后，周楚楚到洗手间洗了个脸，重新上了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先出发去餐厅等他。
  出了电梯往大门口走，刚好碰见程栋往里走，后面跟着王宁。
  周楚楚恭恭敬敬地让到一边，叫了声：“程市长好。”
  给程栋整不会了，这是玩哪出？他们两人之间还需要端出这么生疏的姿态么？周楚楚是什么意思？又生气了？可发微信的时候明明很好。
  程栋也来不及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转回视线，大步继续往前走。
  王宁经过周楚楚的时候，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项链，跟他替程栋买的那根一模一样。
  是巧合吗？
  王宁忍不住又回头看，只能看到周楚楚的背影，她穿了条修身的黑色连衣长裙，外面罩了一件短款白色针织开衫。能把这么简约的衣服穿得女人味十足，不愧是市府大楼一枝花。
  一进电梯，程栋就给周楚楚发信息：“你去哪？”不是应该乖乖等他回来，然后带她去吃饭嘛。
  正要上车的周楚楚看到信息，有点莫名其妙，还能去哪。
  “去餐厅等你啊。”她回。
  “怎么不等我一起过去？”
  “这里人多眼杂，直接在餐厅碰面比较好。”
  周楚楚也有点懵，她想错了吗？这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多不好。
  程栋读完信息，把手机装回兜里。
  “下班吧，这几天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程栋对王宁说。
  他回休息间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到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向周楚楚预订的餐厅出发。
  路上，他琢磨着周楚楚的意思，是想跟他搞地下？她觉得他拿不出手，见不得人？她没搞错吧？
  按照周楚楚给的房间号，程栋一路找到地方，推开门，周楚楚立刻站起来迎接他。
  他没有在周楚楚对面落座，而是直接走到她身边，抬手将人抱进怀里。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也不说话，然后慢慢分开，程栋看着周楚楚，周楚楚也看着程栋。
  她感受到他在无声地表达着思念，她又何尝不是呢。
  “坐在一边吃吧，好不好？”周楚楚撒娇。
  程栋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又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她后腰上。
  周楚楚拿出消毒湿巾，把他面前的餐具清洁一遍。
  程栋盯着她专注的侧脸，问：“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跟我在一起？”
  周楚楚说：“我没有不想啊，我是以为你不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楚楚避开他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但是考虑到你是市长，可能需要顾忌的点比较多吧。”
  程栋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对了，”周楚楚想起来：“我提副科了。”说着冲程栋扬扬眉毛，有点小骄傲。
  程栋宠溺一笑，表扬她：“很优秀嘛，这么年轻就是副科了，未来可期。”
  “你副科的时候多大啊？”
  程栋想了想，好像比她还小一点。
  “跟你现在差不多。”他说。
  吃完饭，两人为去谁家过夜纠结。
  去周楚楚那，程栋没有换洗衣服。
  去程栋那，周楚楚什么都没有。
  程栋说：“要不我一会儿先回金湖拿几身衣服，再去你家找你？”
  周楚楚同意。
  “你也回家收拾点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什么的，回头我拿到金湖去。”
  周楚楚点点头。
  没想到，当周楚楚吃饱喝足，悠悠闲闲地挽着程栋走出饭店的时候，居然迎面撞上了陈清。
  周楚楚和陈清都呆在原地。
  尤其是陈清，震惊到僵直。他看着周楚楚挽着程栋的胳膊，两人亲昵的姿态和脸上的表情都说明他俩关系不一般。
  所以她说的在接触的人，是程市长？！
  周楚楚也有点手足无措。
  还是陈清先反应过来，冲她点点头，又叫了声“程市长。”
  程栋点点头，挽着周楚楚继续往前走。
  走出去一些距离，程栋问周楚楚：“你认识？”
  周楚楚无语：“是一起跟你去金州调研的同事，现在也在专班里。”
  “哦。”程栋瞥了一眼她，又问：“害怕跟我一起碰见熟人？”
  周楚楚摇头：“不是。就是……有点不习惯。毕竟，大家又不知道。”说着快速看了程栋一眼。
  “那明天早晨一起去机关食堂吃饭？”
  周楚楚脸“腾”就红了，本能拒绝：“不要不要。”
  程栋看着她，不说话。
  周楚楚想了想，解释：“我突然有点理解那些搞地下恋的男明星了。大家都骂男方没担当，但其实公开，给女方带来的压力也挺大的。”
  程栋在心里琢磨她的话，又听见她补充道：“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