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声音里的雀跃，厉江篱笑了声，夸道：“嗯，很棒，辛苦了。”
  严晴舒听到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嗯……其实也还好啦，这个做起来很方便。”
  厉江篱说了声是，又问她吃过晚饭没有，严晴舒一面回答，一面观察他那边的背景，似乎看见了餐边柜，猜测他是在饭厅。
  便问道：“你是在吃饭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没事，其实已经吃完了。”厉江篱说着转过了摄像头，让她看自己这边的餐桌，“这是炸青衣鱼鱼鳞，玉米烙，水果拼盘和冰镇酸梅汤。”
  镜头里的炸鱼鳞和玉米烙都是金灿灿的，看上去就惹人垂涎得很，水果拼盘里的蜜瓜看上去汁水饱满，杨梅个头又大，一旁装冰镇酸梅汤的杯子里有不锈钢冰块在浮动，杯壁上起了一层白雾，仿佛有凉气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严晴舒：“……”羡慕从嘴角流出来。
  这看起来也太爽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好奇地问：“鱼鳞也能吃么？”
  “能啊，过油炸，再和面包糠一起炒，避风塘做法吧。”
  厉江篱回答了一句，严晴舒看到他筷子伸过去，夹走了一点酥炸鱼鳞，仿佛有喀嚓喀嚓的脆响传来。
  接着他又夹走了一块玉米烙。
  严晴舒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又忍不住问：“玉米烙好吃吗？”
  “好吃啊，我爸用了水果玉米，甜滋滋的，我打小就爱吃这个。”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一听就是嘴巴里有东西。
  严晴舒的心气一下就不顺了，最讨厌这种人，你在这儿累死累活，他在旁边享受，还能指挥你，这种对比真是让人心理失衡到炸裂。
  于是她谴责道：“你就一个人吃独食吗，叔叔阿姨呢，你这样不好吧？”
  厉江篱嗯了声，道：“我爸做了两个，他和我妈的已经端走了，要是一起吃的话，你现在就得跟他们打招呼了，你……”
  话没说完，严晴舒就立刻道：“鸡腿已经泡了一个多小时了，应该可以了吧？”
  厉江篱明智地止住原来的话头，问道：“换过水吗？”
  “换了三次。”严晴舒把镜头凑近，让他看盆里的鸡腿。
  “行，你先煮开水，然后把鸡腿洗干净，水开了下锅焯水，再用自来水急冲一下，皮会更有弹性，别把鸡腿煮熟了啊，一会儿还得继续煮。”
  说完他又夹了一筷子酥炸鱼鳞，严晴舒接着听见饮料杯拿起又放下的声音。
  严晴舒：“……”我忍。
  这时杜清也来了厨房，问有没有能帮忙的，见到严晴舒举着手机，就问是在跟场外指导通话吗，严晴舒点点头，她凑过去一看，先是哇了声，“这么早就吃宵夜了吗？”
  “不，饭后甜品时间。”厉江篱闻言，笑眯眯地纠正道。
  杜清感慨了一句真好，“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厉江篱笑着应声是，杜清接着说：“能看看猫猫吗？”
  镜头从餐桌上挪开，转移向客厅的方向，看到一只黑猫正在茶几上试图喝杯子里的水，两只白猫在地上打滚互挠。
  杜清在旁边哇哇叫着慢慢好可爱，严晴舒却忽然有点不开心。
  这种不开心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或者别的。
  “好了，水开了，我要煮鸡腿了，清清你先……”
  想说让她先出去，话到嘴边她又改口：“要不你拿着手机？”
  杜清哦了声，接过手机去，正准备继续看猫，就听视频那头的人说：“能麻烦这位老师将手机镜头对准严老师的操作，或者锅吗？”
  杜清连忙应好，将手机对准了严晴舒，还夸了句：“我晴晴姐可真好看。”
  严晴舒一顿，扭头看了一眼手机，有些不自在地说：“不是让你对着锅么，说我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轻笑，她一时间觉得更不自在，下意识侧了侧身。
  杜清嘻嘻笑道：“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
  一边说一边将手机架在了之前用过的架子上，对准了灶上的锅。
  严晴舒按照厉江篱给的食谱，将焯过水的鸡腿冲过自来水，重新放进锅里，再把姜片大葱和八角花椒一起放进去，喼汁和其他调料按比例加入，盖上锅盖大火煮。
  “大火煮个十分钟转小火二十分钟，再开大火收收汁，别收干了，留一点汁一起包装，会更加入味。”厉江篱道。
  说完又笑了声：“这就结束了，不需要我了吧？”
  严晴舒啊了声，忙道谢，很不好意思地道：“真是麻烦你了，打扰你做其他事了。”
  厉江篱闻言开了句玩笑：“问题不大，严老师记得请我吃饭就好。”
  “那是一定的，到时候一定请你去吃饭。”严晴舒忍不住笑起来，心情忽然又好了。
  厉江篱又跟她说了想帮师弟要个签名的事，这才挂断电话，这边严晴舒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才终于把所有卤鸡腿都做好了。
  晚上她和杜清一起睡，关了摄像机后，杜清一边玩手机一边问她：“晴晴姐，之前备采，节目组有没有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严晴舒一愣，“也问你了吗？”
  这就是问了，杜清一听就精神起来，“你怎么回答的？我先说，我喜欢那种能跟我玩到一起的，我喜欢极限运动，他最好能和我一起去玩，去旅行！”
  严晴舒忍不住笑起来，“你有空去旅行吗？”
  杜清一噎，“……做梦又不犯法，快说你的！”
  “圈外人，性格要温柔善良，就这样。”严晴舒应道。
  杜清追问道：“别的呢？身高体重，帅不帅，工作收入，家庭条件，都不考虑？”
  严晴舒直言不讳道：“这些条件不过关的，背景有一丝不干净的，我爸都不会让他走到我面前来。”
  就像厉江篱，虽然听起来是严院长一时心血来潮怕她带个娱乐圈女婿回去才让她去见的，但实际上厉江篱的身家背景个人条件，早就在严院长那里一清二楚了。
  杜清想到圈内流传甚广的严晴舒的背景，点点头，“也是。”
  严晴舒换了个话题，“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真好。”
  “可不是么，遭老鼻子罪了。”杜清叹口气。
  等冰柜里这些料理包都吃完，节目录制就到了最后一天。
  严晴舒接到厉江篱下的一个外卖单子，去给他送外卖，见到他时满脸都写着高兴：“厉医生，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外卖啦，明天我们就杀青了。”
  厉江篱有些惊讶：“这就杀青了？”
  说要又笑着道：“那真是恭喜，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送个礼物。”
  作者有话说：
  晴晴：收工收工，呜呜呜终于可以收工了。
  厉医生：？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吃白食了？
  晴晴：……白食是红牛也可以接受吗？
  厉医生：加多宝或者王老吉也行。
  晴晴：？没给广告费，不送，谢谢。
  第三十一章 (二合一)
  听到厉江篱说要给自己送礼物, 严晴舒忍不住眼睛一亮。
  她点点头，笑着看他把外卖顺手放在楼门口的保安的桌子上，然后进了电梯。
  过了几分钟上来，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盒子。
  递给她道：“喏, 我比赛的奖品, 借花献佛, 祝你杀青愉快。”
  严晴舒接过来一看，是个颈椎按摩仪, 淮生医药的产品, 其实她早就有了。
  但她还是笑着道：“正好适合我呢，可以带去剧组用。”
  说完又道了声谢。
  厉江篱笑着问她是不是马上要进剧组拍戏了, 她摇摇头, “还不知道呢, 有好消息的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恐怕微博会更早告诉我。”厉江篱开玩笑调侃道。
  严晴舒吐吐舌头，“现在的娱乐新闻就这样, 没有什么大新闻可以讲的了，所以这些事才会上热门。”
  说到这里顿了顿, 她忽然抬眼看向厉江篱，问道：“厉医生对上热门这件事, 真的这么排斥吗？”
  厉江篱本想开玩笑说当然不，但话到嘴边却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的认真光芒, 不由得一愣。
  那目光里的郑重其事, 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可能。
  想了几秒，他也认真地回答道：“不是排斥, 只是觉得麻烦, 我是医生, 不靠流量赚钱吃饭，所以上热门对我来说谈不上什么好事，除了能让我的科普文章被多一点人看到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个好处。”
  “当然，你是不一样的，你的职业是站在聚光灯镁光灯之下的，热门对于你来说，是流量，是关注度，是工作机会和商业价值的体现。热门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取决于我们是否需要它，如果在需要潜心研究的时候太多曝光，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吗？”
  他回答的时候直视着严晴舒的双眼，传递给她一个讯息，他知道她是认真地问，他也是在认真地答。
  严晴舒望着他，沉默了半晌，笑着嗯了声。
  她本来想问如果不露脸呢，如果她能把他保护好呢，愿不愿意……
  可惜她犹豫踌躇，既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又觉得这样太过冒昧唐突，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讲。
  厉江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严晴舒离他很近，听到那边问他：“你在哪儿呢？有个车祸的急诊手术，你赶紧过来手术室。”
  “在楼下拿外卖，马上就上来了。”
  严晴舒闻言忙道：“你有工作，我先走了，不耽误你时间。”
  厉江篱点了一下头，说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又说：“有好消息记得分享，工作顺利，早点拿奖。”
  不知道为什么，严晴舒听到这样的话眼睛忍不住一酸，好像过了今天就再也不见面了一样。
  可是细究起来，他的话又没有错。
  于是她也只能笑着嗯了声，用力点点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向他挥挥手。
  这天有风，她头盔顶上的小风车呼啦啦地转着，灼热的日光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晚上收工回别墅，因为明天的拍摄内容是他们离开别墅的场景，所以今晚有一次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