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贵妃的宫女后 第107节
作者:
春似何 更新:2023-12-31 18:00 字数:4319
秦穗一怔,下意识拒绝道:“我这把年纪了,还上什么.......”
桃桃来劲儿了,呲溜站起身,推着秦穗坐在她刚刚的位置上,看得小宫女们吃惊,这凤冠钗头重量不轻,那些新娘子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谁能像准王妃这样轻轻松松半点没当回事的。
她们心中暗暗佩服,果然是宫里出来的,这份本事不是人人都有的。
“桃桃,不许胡闹!”秦穗推拒地想要离开,桃桃眼疾手快,冲着妆娘道,“拜托这位姐姐啦。”
小姐姐手艺可好,化妆的时候痒酥酥的,她差点没睡着。
妆娘不敢承她的礼,道:“这本就是奴婢分内的事。”
皇宫里的人自带三分威慑,妆娘一上手,秦穗当即不再乱动,不断用眼睛瞪着桃桃,忍不住地就歪了头,又被妆娘温柔而强硬地掰回来。
秦穗:.......
不到一刻,妆娘就停手了,她道:“姑娘和太太很像。”
桃桃点点头,“是呀。”
她就继承了阿娘的杏眼,只是秦穗从来操劳,早早地升起了几丝眼纹。
秦穗摸摸自己的脸,听小宫女们一个个的恭维,被夸得心花怒放,也不气了,只在嘴上埋怨桃桃,“就知道躲懒。”
她眼睛移不开地盯着铜镜,当初嫁给陈忠时,娘家家里已经半年没见荤腥,只扯了一匹红布,草草裁了一身外衫,涂了两团胭脂,寻个意头就出了门。
而后几十年,丈夫愚忠老实,时不时还被小人坑害只拿得到半月例钱,她辛苦经营,拼得不顾刚出生的小女儿,也要往上爬,到如今,总算有了如今的日子。
可就算现在好过些了,她也从没在意过自己的容颜,偶尔家里迎来送往有的些首饰她也尽数给了儿媳,半只脚都踏入土里的人了。
桃桃振振有词:“明日阿娘也要见客,必须要漂漂亮亮!”
她说,阿娘也是姑娘。
看着笑盈盈的女儿,秦穗忽然更不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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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直弄到傍晚,一家人一起用膳,陈忠搓了搓裤边,在秦穗的眼神下,嘱咐道:“嫁人以后,要孝敬长辈......呃,友爱兄弟......”
秦穗翻翻白眼,说什么呢,先帝太后都死了,皇上其他几个兄弟贬得贬,圈得圈,哪来的长辈兄弟孝敬友爱。
“......切,切不可嫉妒失德......”
陈忠努力思索着前几日看的书里头的规训,坑坑巴巴地背诵完后,就像结束任务一般,不需要桃桃回应,埋头就吃起了饭。
西厢房里,秦穗手上捧着个小匣子悄悄溜进屋,张口就道:“别听你爹瞎说,女子的生活,他们知道个屁。”
“皇室再风光,也有各种龃龉,你千万不要想着做贤德的样子,昏头给自己的夫君纳妾。”
秦穗对许嘉星的行为很赞同,宫斗之魂昂扬,“跟淑贵妃多学学,就占着皇上别让出去,那么大口肉谁不想咬上一口。”
桃桃:.......
秦穗还是觉得女儿傻,不懂其中蹊跷鬼祟地举着匣子,“打开看看。”
桃桃滑开盖子,里面放着一本小册子,她翻开一看,瞬间小脸通黄。
秦穗头回看到女儿害羞,稀奇地多瞅了两眼,“可看的懂?”
桃桃只纠结了一下,秦穗就把车开得起飞,桃桃深深震惊,秦穗说得上头,喝了口茶道,“这书到时候你也带去。”
她叹道:“你不懂也没事,王爷尊贵,说不得早有了暖床丫头......”
从前她最期望的,就是女儿能嫁给离家近的几个文人学子,和青云相互扶持,撑起一家子,现在王爷一个人就把他们家支到大宴最顶层的阶级,她惊喜,也傻了。
她小声道:“怎么就嫁了王爷呢。”
这话她一直憋在心里头,说出来只会让人讥笑,能攀上王爷的高枝,多少人求都求不得,她还敢嫌弃?
桃桃抱住娘亲,她从不试图改变任何人,秦穗小时候想让她嫁给邱合,进京后又瞧上了哥哥的同僚,总想着借由姻亲让自家过得更好些。
可若不是有小七,她在这个世界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她勤加练武,经营店铺,要的就是在她注定和父母对立时,经济基础可以彻底摆脱他们的控制。
但秦穗的疼爱也不作假,比起绣巧比起‘一只桃子’里的女孩,自己是十万分的幸运。
桃桃道:“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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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只是陈家,满京城的人都起了个大早,安乐王府外,挂着红绸的八角华盖喜轿车马准时出发,喜气洋洋地走向了清平巷。
秦穗几乎刚挨着枕头就起来了,却仍旧觉得时间不够用,皇上发话不让人打扰,但贺礼还是可以照送,一上午,门房的唱词就没停,身份过于贵重的,有嬷嬷们记名,王氏在一旁打下手,但也有关系亲近的,需要亲自招待。
大太太坐在边上与秦穗道:“老爷这次来不了,实在对不住。”
秦穗连道:“许大人旧伤复发,自就该好好休养。”
大太太淡笑,许呈晋铁心要避嫌,本想让她也别来,只让家里的小辈去贺一贺,可卓哥儿外放,三子身份太低,剩下个许恒虞昨日不言不语地去了五十里外的园庄子围猎,天黑也不见得赶得回来。
星儿和桃桃感情甚笃,自家一个人不去招来的闲话也不少,左思右想,大太太还是亲自来了。
吉时一到,桃桃在正堂拜别父母,专程请来的五福夫人贺词不歇地往外冒,门外,热热闹闹的吹打声越来越逼近,秦穗忍着泪,跟着女儿一同朝外走,看到门口如鹤而立的男子时,她明显愣了愣。
天下竟有这么标致的人物。
桃桃透过团扇浅浅的白纱,看到萧沉晗身骑黑马,穿着一身红衣,白玉般的脸庞,散着星子的眼眸,里面的温柔几乎要溺出来。
他翻身下马,伸出右手,“桃桃,我来接你了。”
桃桃停住的脚步轻轻一迈,将手放在他温暖的掌心,“等你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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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轿从清平巷出发,绕了半个京城,才到了王府,宁榆街外面停满了马车,王府头一次中开大门,达官显贵侯伯皇亲们矜持地被王府长史迎进去,暗自较劲谁送的贺礼更贵重些。
女眷们则四下聚成一团,她们大多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来看新娘子,有人道:“没想到,王爷还真要娶个宫女。”
“你这什么时候的消息,皇上下了旨,现在人家是县主了。”
“再抬举这身份,也改不了她小门小户的出身。”说这话的,是几年都没封成诰命的王夫人,她瞥着门外,“皇后不也是这样么。”
另一人嗤笑,“她和皇后可不一样,皇后久病凤鸾宫轻易见不到,但眼下,咱们便要跪拜这位王妃了。”
众人皆有些不是滋味,直到她们看见从喜轿里走出的人,嫁衣层层叠叠,外衫是昂贵的鲛纱勾金线,上面绣着一只完整高傲的凤凰,她满身华贵,团扇下,雪白的小脸隐隐约约露出的几分颜色,也是夺目的存在。
她的身边,同样耀眼的王爷脸上寒冰消融,体谅着她行动不便,走路间幅度极为配合。
原以为的小家子气的准王妃,竟然和冷冰冰的王爷这般相配!
两人站立到堂前,上面是先帝和太后的牌位,旁边的人刚刚张口,门外,尖锐的太监声传入云霄。
“皇上驾到,淑贵妃驾到!”
众人哗然,吃惊地站起身,一个个奔向门外跪地迎接,许嘉星老远就看到两个红通通的男女,桃桃甚至把团扇移到了脸边,冲她笑得开心。
“七弟成亲,也算了了母后的心事,朕也来贺一贺。”
萧宣晏自然察觉到了这些人眼里的震惊,心里超爽,心绪一动,干脆把新建好的两处皇庄并八十一道奇玩赏给了萧沉晗,他道:“朕只盼你夫妻和顺,同心同德。”
他看了眼泪汪汪的许嘉星,“就如朕和淑贵妃一般!”
这话落到众人耳朵里又是一道雷,皇上这,这是什么意思。
萧宣晏话说出去才发现里面的歧义,他当然没想过废后,不过是觉得自己同星儿恩爱亲密,正好用作比喻,转头道,“继续。”
皇上亲临王爷婚礼,大家一会儿看着上面两个淡定的新人,一会儿看着皇上和贵妃,后妃嫁入皇室,就不能再出宫,淑贵妃却能跟着皇上一块来,在礼官唱贺完永结同心后,新娘子便被簇拥着送进了王府后院。
女眷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淑贵妃,但不论是不知性情的新王妃还是如日中天的淑贵妃,都不像是能和她们闲聊天的,尤其这两人还一副久别重逢的模样,在喜婆撒完桂圆花生恭贺后,三三两两地退下了。
许嘉星开口:“圆哥儿瘦了两斤。”
桃桃也想那个小家伙,“哎?挑食了?”
她离开之前圆哥儿明明每天都在和她争夺干饭王。
许嘉星幽幽看着她,“他每天都在找你。”
桃桃感动:“所以是想我想得吃不下东西?可不能这样,娘娘哄哄他,他还小呢。”
许嘉星:“哦那倒不是。”
“他吃饭还是很多。”许嘉星肯定道,“就是吃完了因为找你,会在合鸳宫跑个两圈。”
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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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宫门落锁前回了宫,夜幕下,王府渐渐安静,后院正房里,两人饮完合卺酒后,丫鬟们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萧沉晗听桃桃碎碎念:“......今天明萱她们都不敢来,下次咱们悄悄出去看她们。”
他当然应下,垂头看着桃桃还穿着嫁衣,问道:“不是觉得衣裳重?”
“是觉得热啦。”
桃桃站起身,为了她今天的打扮,七八个人前前后后这么辛苦,必须要给小七秀一下!
她原地转了个圈,仰头期待道:“好看吗好看吗?”
小七深深地看着她,眼睛都挪不开,他低低道:“好看。”
好看就行,可算能取下来了,桃桃专心解开头发上金灿灿的凤冠,自然道:“小七帮我脱一下。”
萧沉晗在外面无人胆敢劝酒,刚刚小小一杯合卺酒也并不醉人,然而在烛火的照耀下,他脸上慢慢泛起红意,微不可查地顿了顿,他走到桃桃身后,修长的手指触及到桃桃肩膀,微微颤抖。
桃桃努力地把零零碎碎的珍珠首饰取下来时,萧沉晗才只把桃桃的外衫褪了一半,在一根固定用发簪被取下来后,盘好的头发如瀑般落下,冰凉的发丝垂落在萧沉晗手背上,让他瞬间僵住了身体。
“怎么啦?”
桃桃回头,惊讶地发现小七整个人都快发红了,她眼神随着他的手落在自己身上,忽地意识到什么原因,咳了一声,“要不,我还是自己脱吧。”
是她的失误,小七看起来要晕倒了。
“......我帮你。”萧沉晗摇摇头,这衣服很难穿,更难脱,桃桃穿着一天了,必定不舒服。
这嫁衣足有八件,明明一开始桃桃很是淡定,但许是萧沉晗的紧张影响到了她,在衣服一件件脱下,只剩雪白的中衣时,桃桃猛地站起身,“我我我我,我去洗漱一下!”
王府的房间都很大,她甚至不需要出门,屏风后头就是盛满热水的浴桶,桃桃卸干净脸上的妆容,泡在浴桶里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跳,她看着清澈的水面上印着她微红的脸。
老天,把人调戏完了才开始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啊。
不过,今天小七真的好帅啊,不怪她没忍住嘛,美人在前,桃桃定定神,唤道,“小七~”
萧沉晗几乎是一瞬就站在了屏风外,他看着屏风后氤氲升起的热气,听见桃桃道:“我洗好了,你要洗吗?”
萧沉晗干着嗓子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