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精彩了。”
  秃顶检察官走过来，赞叹道：“我和哈里森交手过也不止一次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被反向怼的无言以对。”
  “这个桉子我们赢定了。”
  兰迪·蒂舍尔局长振奋道：“陪审团都很喜欢查克，我看得出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钱德勒日常调侃：“因为这回他们和你一样，没有闭着眼睛打瞌睡？”
  “yes。”
  兰迪·蒂舍尔局长无视了钱德勒的调侃，很认真的点头：“这么精彩的对决，比电影还精彩，谁能睡得着？”
  “……”
  钱德勒发现自己遇到克星了，自己的嘲讽几乎都被天然呆的兰迪·蒂舍尔局长给自动过滤了，这种感觉可不太爽。
  “还不能掉以轻心。”
  秃顶检察官摇头：“哈里森毕竟是东海岸第一刑事律师，如今虽然被沃尔夫博士给赢了第一回，但不代表他无法反击了。”
  “可是陪审团应该已经知道他是什么的律师什么样的人。”
  简压下双倍吃亏的苦果，闷声说道：“一个出轨暴力的赌徒，陪审团还会相信他？”
  陪审团负责定有罪无罪，这些普通人不是专业人士，更多的是看感觉，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如果辩护律师的形象已经是连装都不装了，那让他们也很难做出当众选择相信辩方律师和被告的结论。
  没错！
  只要被告和辩方装一装，哪怕有些人知道他们一个是有罪的，一个是专业讼棍，但他们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相信他们。
  因为虽然陪审团成员是随机挑选所有符合条件的公民组建的，但在成团之前，会让原告和被告律师都过一遍，筛掉他们觉得有问题的，留下所谓的公正的陪审员。
  但既然被筛选过，自然是符合他们价值观的，坚持理念知道被告有问题以及专业讼棍不讲事实只对人不对事的普通陪审员，根本没有走到陪审席上的机会。
  不然以哈里森·普威尔那专业讼棍的架势，真正有良知的陪审团又怎么可能让他赢了成百上千次？
  这就太离谱了！
  因为被告和辩方律师面子上装一装，对外界宣传我们或许无罪，哪怕这个或许无限接近于零，但只要抓住了这一点，那些本来就倾向于他们的陪审团成员就能打着‘有疑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的借口来说服自己说服他人。
  如果一点都不装，那除非陪审员不做人了，才能继续无理取闹坚定站在被告和辩护律师这边。
  到那一步时，法官为了舆论影响，可以直接解散陪审团，重新挑选新陪审团。
  “出轨、赌徒都可以赢得妻子原谅，浪子回头金不换。”
  秃顶检察官见多识广，立刻就给出了哈里森翻盘的可能操作：“只要演技够高，不仅能够抵消这些负面影响，甚至能够赢得人们的好感，至于暴力，这还没有确认，偷情的时候撕扯坏衣服什么的，这很正常吧？”
  “……”
  简瞄了一眼查克，无言以对。
  的确，情人秘书不出来说话，的确无法用这个来说哈里森·普威尔暴力，因为这的确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沁趣。
  “哇哦。”
  钱德勒紧了紧自己的衣服，表情搞怪看了看查克，让他不用再说什么，就已经表达出了他的调侃。
  “他做不到吧？”
  简不理钱德勒的日常调侃，皱眉道：“一旦他妻子知道了……关键明天就开庭了，他只有一天时间啊。”
  “利益。”
  查克言简意赅。
  “唉。”
  秃顶检察官叹气道：“这很有可能，因为如果沃尔夫博士说的没错，那么哈里森因为赌博面临破产，而哈里森的妻子只是一个家庭主妇，过上富贵的生活，全靠哈里森，哈里森想要说服她，并不难，我见多了这种夫妻双方没有了任何感情，甚至彼此仇恨，但为了利益，依旧能当众扮演恩爱的情况。”
  简将信将疑，但当她跟着查克回到了山腰别墅，打开电视后，就见哈里森·普威尔已经上了当地热点新闻，带着自己的妻子，当众向妻子坦白道歉，并表示自己只爱妻子，以后也会彻底戒赌，妻子不出所料的也原谅了他，着实上演了一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大戏，甚至还插播了一点新书广告。
  “感谢沃尔夫博士让我认清了我真正爱的是谁，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爱的自始至终只有我的妻子，需要的只有这份为所有需要的人坚持正义和公理的工作，之前我或许有些迷茫和跑偏，但有沃尔夫博士的点醒，还有我妻子的原谅和爱护，让我回归初心。
  沃尔夫博士很令人钦佩，在这个桉子上让我感触良多，也让我的新书有了更多的灵感，我会在新书中写出我最真实的感受，不过神探查克到底只是人不是神！
  所以我会坚持自己的初心理念！
  只要有任何一丝疑惑，我都会坚持到底，绝不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因为冤假错桉而被毁掉一生！
  权力要关进司法的笼子中，因为我们有最公正可靠的司法系统，这样我们才能拥有真正的民主和自由……”
  “无耻之徒！”
  简看着全程影帝级表演的哈里森·普威尔，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能成为东海岸第一刑事律师了，这份无耻和演技超越了所有人，明面上是赞查克，其实是拉着查克来为新书蹭热度，并且明褒暗踩，什么叫只是人不是神？
  西方世界可只有一个神，那就是上帝，其他神在西方人眼中都是伪神，将查克和神扯上，最后用来给他坚持什么民主和自由的初心理念来做注脚，满满的恶意。
  “今晚继续吗？”
  查克无视这些，很耿直的看着简问了一句。
  “……无耻之徒！”
  简自然知道查克问的是什么，将目光从电视上移过来，看着查克咬了咬牙，注意力立刻从对桉子的担心和对辩方律师的批判中转移到了查克身上。
  因为愤怒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担心对方重振旗鼓打赢官司枪贱正义，如今对方这种无耻之徒遇上更无耻的查克，显然是得不到好结果的！
  查克张了张嘴巴，露出最完美的牙齿，一本正经的再次询问道：“今晚继续吗？”
  “你都已经胜券在握了，还继续什么？”
  简有些恼怒道。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和桉子无关。”
  查克耿直道：“你们都同意的组合实验，我不喜欢单数！”
  “……你还想来个凑个……？”
  简一滞，话到嘴边实在说不出口了。
  “兰迪·蒂舍尔局长和你说过神探阿蒙的故事吗？”
  查克坦诚道：“他是强迫症，我也是。”
  “……”
  简瞠目结舌的望着面色过于平静的查克。
  如果没听过神探阿蒙的故事，是不知道查克这话有多无耻，而她则偏偏听过兰迪·蒂舍尔局长叨叨过，对于神探阿蒙的强迫症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说其他，单说凑数方面，他买鸡蛋只买10个，将12一打的鸡蛋拿出来2个再买，被人诬陷成罪犯要被关押，保释金本来是九十多万，他也要凑整让法官给他提升到100万，当顾问破桉子，等破了100个桉子就直接要退休，因为对于神探阿蒙来说这是完美的数字了。
  她本来只以为从1变成2凑个双，但她现在对双这个词语很敏感，没办法说出口，可查克现在说自己也是神探阿蒙那种强迫症是什么意思？
  不是凑双，而是凑整？
  亦或是凑成完美的100？
  次日。
  法院外。
  无数记者云集，长枪短炮的对准了赶到的查克：“沃尔夫博士，对于哈里森·普威尔的新闻发布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沃尔夫博士，听说你和埃文·戈尔德有冲突？”
  “沃尔夫博士，能就你的阿斯伯格综合症说说你的看法吗？你产生过幻觉吗？”
  “沃尔夫博士，你敢百分百肯定埃文·戈尔德杀妻吗？”
  “我敢肯定埃文·戈尔德杀妻，我也能证明这一点。”
  查克平静的说了一句，就在钱德勒他们的簇拥下，进了法院。
  “上帝啊，没有想到我也有一天当上了肌肉保镖。”
  钱德勒被众人挤得难受，一进法院，立刻忍不住自嘲起来。
  “查克，这个舆论风潮不对劲啊。”
  简其实是不太想理查克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只是没办法这个如此厚颜无耻之徒是她自己选的，再说只有0和1的区别，1和2，1和10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因此再不爽也只能含泪能不理他就不理他了，可现在一看这些记者提问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实在忍不住提醒道。
  “很正常。”
  查克平静道：“媒体都喜欢追逐爆点，喜欢造神更喜欢毁神，一切都是为了流量，再说这个东海岸第一刑事律师这些年为了那么多有钱人赢了官司，媒体对他足够宽容为他说话也很正常。”
  “媒体不该是正义的第四权吗？”
  兰迪·蒂舍尔局长天然呆的问道。
  “这句话不错，但语气不对。”
  钱德勒忍不住嘲讽道：“应该这么说，媒体不该是正义的第四权吗～？”
  “有什么区别吗？”
  兰迪·蒂舍尔局长迷茫的望着钱德勒。
  “好吧，没区别。”
  钱德勒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
  如果每一个段子他都需要进行详细解释的话，那就完全失去了他调侃嘲讽的本意了，这本就该是会心一笑的事情，而且他一开口就离不开调侃嘲笑，如果所有人都像兰迪·蒂舍尔局长这样，那简直是他的噩梦。
  “那些媒体可全都是有钱人掌控的，不为他们发声，难道为别人发声？”
  简也悟了，愤愤不平道：“你给他们发钱买车买房过上体面生活？”
  “我虽然是局长，但工资还不如莎伦娜。”
  兰迪·蒂舍尔局长一如既往的抓不住重点，直接跑偏的尴尬笑道：“从前她给蒙克当护士时，我虽然只是一个副局，但因为蒙克非常吝啬，所以我工资比她高，如今她离开蒙克，自己管理一个护理院，工资可比当上局长的我高多了。”
  “……他们来了。”
  钱德勒已经无力去吐槽歪楼的兰迪，提醒众人看向法院外，就见一身得体西服的哈里森·普威尔没开自己的保时捷911跑车，而是从一辆外表普通的黑色suv上下来，小跑着到了副驾驶座开门，让一个戴着墨镜的美丽少妇走了下来。
  “普威尔先生。”
  一众媒体记者立刻蜂拥而上，围住了他们，长枪短炮的递了过去：“对于今天的桉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普威尔太太，对于神探查克一眼揭穿你丈夫出轨的事实，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哈里森错了，但是他已经认错了，作为妻子，为了家庭为了爱情为了在圣坛上发下的誓言，我选择原谅他。”
  戴着墨镜的普威尔太太微低着头，躲避闪光灯，快速又流利的说道：“他在这方面做错了，但我一直都相信他在工作上的付出和价值所在，他为的是所有人的自由不被践踏，这是我爱上他的原因，至于神探查克，我感激他点破了这个事实，让我们夫妻及时坦诚，不至于越走越远，但如果他只是为了打击哈里森守护自由的努力，那么我只能说在个人得失和所有人自由权利的选择中，我不愿意为了个人得失而让所有人自由权利面对威胁和践踏！”
  说完，这对夫妻就走出了记者的包围圈，进了法院，和驻足在那看戏的查克他们面对面。
  “真是精彩啊，幸好没喝大，不然肯定将发言稿的分段和谁发言的提示都念出来了。”
  钱德勒忍不住嘲讽。
  “你太搞笑了！”
  兰迪·蒂舍尔局长哈哈大笑：“哪有人将发言稿的提示都念出来？又不是傻子！”
  “我这是嘲讽她是莫得感情的念稿机器！”
  钱德勒见兰迪·蒂舍尔局长终于跟上自己的思路，很高兴：“而且你怎么知道没人干出这种事情？以后肯定会有的！你说是吧，查克？”
  “有。”
  查克颔首：“不用以后，之前就有人这么干过。”
  “抱歉，沃尔夫博士。”
  普威尔太太摘掉墨镜，满眼歉意的望着查克。
  “我明白。”
  查克看了她一眼。
  “沃尔夫博士，我们法庭里面见。”
  哈里森·普威尔见妻子真心实意的在和查克道歉，心头一沉，脸色一绿，赶紧打断道：“我们都是人，都会犯错，但不要为了这个影响到桉子本身，一切还是让桉子的证据来说话！”
  说着，拉着貌合神离的妻子先进去了。
  “啧啧，我怎么有种感觉这次这个东海岸第一律师会更惨……”
  钱德勒看着颜值美貌身段婀娜的普威尔太太，忍不住啧啧称奇，满是调笑。
  也就是他不知道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故，不然他肯定直接说出来了。
  “我感觉你不用说话！”
  简对嘴贱的钱德勒已经越来越烦了，特别是钱德勒是莫妮卡好友的身份，还老拿这种事情来调笑，这两天她不自在到忍不住想怼他了。
  换成平时，她也能理解。
  毕竟美式笑话都往下三路招呼，这是惯例，也是最粗暴也最为所有人津津乐道，不会有文化障碍的笑点。
  但这两天，她实在烦透，透透的了！
  一点都不想理解！
  只想想说什么就发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