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俪文怎么回事？她怎么天天这样？以前就总是一番心事的样子，现在还这样？”陆令问道。
  “又被你看出来了？”燕雨摇了摇头，“你别问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好吧，”陆令点点头，“俪文这个人，心里有缺，我不知道是源自哪里。其实，我想帮她补上，但这种事总不能我去逼问她。”
  “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问她。”
  “算了，她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陆令摇了摇头。
  陆令其实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他只是担心刘俪文，在陆令看来，刘俪文是个很弱小的队友，这种队友必须要照顾。
  晚上这顿饭，陆令一点没有表现出对刘俪文的怀疑，刘俪文也逐渐放松了起来，大家一起聊着天，非常放松。这段时间，大家压力都太大了。
  吃完饭，大家一起在浑河边散步，已经是深秋，进入11月份，晚上有些寒冷，但大家穿的都不少，这样的温度只觉得舒适。
  一起畅聊着考研、考博、工作，几个年轻人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从这之后，辽省的事一直也不多，临近冬天，虽然说也有很多麻烦事，但是需要职业警察出手的案子并不多。11月，燕雨小队只是出马了一次，而且也没什么难度，陆令和燕雨二人出手就解决了，其他人纯粹是旅游局。
  ……
  “下雪了。”12月3日，沈州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很小，小到根本不需要扫雪，对于已经供暖一个月的沈州人来说，可以说姗姗来迟。
  大家都挺开心，唯一遗憾的就是雪太小，不然还可以扫扫雪、堆雪人。一般来说，天气逐渐寒冷，整个辽省的案子，都会变少。陆令之前在苏营镇派出所的时候，数九寒天之际，可能一个周都没有一个警情。
  陆令和燕雨正在窗边看雪。
  “好小，今年的气候有些干旱。”
  “快考研了，我昨天和他们聊了聊，发现大家的底子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性格上，都是不服输的人。人嘛，不服输而且能真的努力，做什么都很容易的。”
  “也是。”陆令道，“我昨天晚上和李梦聊天，他那边还30c，这个季节，东南地区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不那么潮湿。李梦还说，明年三月份之前必须回来。”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谁知道呢，反正他过去这几天挺嗨的，好在有乔师傅盯着他，否则真怕这小子想不开。”
  “不会的，李梦也不傻，当他真的发现那些人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他就不一定会拼命去救。要知道，有些人可能把他救出来，路上反而会捅我们一刀。”燕雨道，“有些人做了很多恶事，积重难返，早已经没有重生的可能了。”
  “这都需要他自己领悟。”
  “嗯，他没问题的。对了，他有碰到李建成的迹象吗？”
  “没有，我觉得李建成一定会有李梦的线索轨迹，但是现在没有接触。这个事情，我和乔启师傅说的很清楚，乔启师傅是非常专业的专家，如果李建成找李梦，乔师傅不会不知道。”
  “嗯，希望那边一切平安吧，到了那边，我们能帮上的也太少了。等今年考完研之后，咱们也带队过去看看。”
  “我没意见，”陆令点了点头，“现在需要警惕的，就是向斌会不会知道李梦要去东南地区找他爸。”
  “你的意思是，向斌可能会猜到，你会把李梦派过去来躲避他的追杀，然后会等李建成出来的时候，搞个一击双杀？”燕雨有些惊讶。
  “肯定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向斌怎么也不会知道，我们还有乔启师傅这样的大牌。乔师傅那些人，绝对不是向斌的后手能轻易搞定的。”
  “也不能太寄托于这里，要知道，乔师傅也50多岁了。”
  “嗯，但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隐患这种事，不解决的话，我们总不能盯着李梦一辈子。”
  “说不定，向斌想搞的就是你，他不安排后手，你却要为李梦操心一辈子。”
  “我愿意，操心一辈子总好过李梦突然死亡。而且，时间久了，有没有盯着李梦，我们不可能永远不知道。”
  “倒也是。”燕雨点了点头。
  二人看着小雪花，开心地聊着天。
  这个时候，燕雨的手机响了，是辽省刑总的。
  “李处，什么事？”燕雨接起电话，有些疑惑，李处亲自来电话，这就有些特殊了。
  燕雨认真地听着刑总领导的介绍，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她问了几句话，最终挂掉了电话。
  “什么情况？”陆令忙问道。
  “李建通死了，魔都那边查了4个小时，没有发现凶手的线索，因为案子可能涉及到了我们，就通知了我们。”燕雨道。
  “李建通死了？”陆令有些疑惑，“他不是有部里的人盯着吗？”
  “嗯，刚刚李处告诉我，确实一直都有人盯着，但是没盯住，李建通还是死了，目前尸体已经验明正身，确定就是李建通。”
  “这个案子……”陆令一下子明白了案子的重要性，“我们能参与吗？”
  “部里从上往下协调了，特批我们过去协助办案。这个案子要是办不成，就是给部里丢脸了，”燕雨边说边走，“别等了，集合队伍，坐最早的飞机，出发，路上聊。”
  陆令也知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立刻协助燕雨联系队友，短短三分钟，队伍就整装待发，买好了两个小时后的机票，直飞魔都。
  “这次的事情，一定会非常复杂，”燕雨道，“目前掌握的情况，主要有三点。第一，有部里的人盯着李建通，在这种情况下，李建通还是被杀了；第二，凶手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给魔都警方4小时破案的可能，专业程度非常高；第三，我们这次过去，是代表部里。”
  燕雨没有再说废话，剩下的大家都明白。
  陆令一直也没有说话，这个案子，具体的案情没办法在电话里细聊，一切都得等落地魔都之后才能彻底了解。
  大家没有继续谈这个案子，聊起了家常，上了飞机，飞机缓缓起飞。
  两小时后，飞机平稳落地，大家关闭飞行模式，也没有看到什么短信、微信，看得出来，案子的保密等级很高，到了刑警支队以后，陆令甚至看到了好几个臂章上的字不是“公安”的，而是把“公”换成了“国。”
  除了燕雨在内，这次过来，对接的全程，其他五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尽显专业。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家才接触到了案卷，开始了解案件的来龙去脉。
  第628章 意外
  “死者李建通，男，55岁，宏利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ceo，宏利集团最大股东。2022年12月3日上午7点40分，李建通家里的菲佣吉娜敲门喊李建通起床吃早饭，却没有得到回应，7点55分，吉娜给李建通拨通了电话，电话铃声响起，李建通却没有回应。吉娜把耳朵靠在门上，听到了里面手机的声音，于是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便主动打开了门，发现李建通已经死在了沙发上。”
  吉娜发现李建通的时候，李建通正戴着vr眼镜，整个人歪倒在沙发上，吉娜上前检查，发现李建通断了气，就立刻跑出去报了警。
  8点07分，辖区派出所到达现场，与此同时，医生也到了现场，经过急救医生检查，李建通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体温已经接近室温，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没有急救必要，于是，医生直接收拾东西就走了。
  医生一走，派出所民警就封锁了现场，15分钟后，刑警队、法医都到了，并且快速开展了尸检。
  李建通目前是一个人生活，和妻子分居超过5年，离异一年，家中只有他和吉娜两人居住，二人没有其他特殊关系。从李建通的卧室中，只能找到李建通和吉娜两个人的痕迹，不涉及第三人。
  李建通家住11楼，住处共337平米，全屋窗户常年封闭，新风系统常年开着，房门共两道锁，没有技术开锁痕迹。
  初步判定是李建通因为看vr视频而引起了过度惊恐，从而突发心脏病死亡。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现在，经过魔都警方的仔细核查，反倒是证明了李建通惊恐引发心脏病而死亡的观点。
  部里有人盯着李建通，得知李建通死亡的事情，非常震惊，直接通过自己的渠道上报。上报之后，部领导并没有直接参与，而是等着魔都警方拿出了一个推论之后，才参与了进来，并且把陆令等人派了过来。
  虽然是今天早上的案子，但是材料已经很多。
  李建通所在的宏利股份有限公司，是国内知名的商贸集团，涉及了运输、能源、港口、机械等多个领域，公司作为a股上市公司，总市值175亿。
  李建通作为宏利股份的ceo和董事长，并不以个人身份直接持股，他名下有一家名为宏利集团有限公司的企业，是宏利股份的主要股东之一，占股19.77％，为第一大股东。而宏利集团有限公司，则由李建通持股86％。
  在宏利集团中，李建通一手遮天，几乎是个人企业。在宏利股份中，李建通照样是最大的掌舵人，因为其他股东没有一个人占股超过10％。
  目前，李建通和妻子已经离婚，儿子和私生子都死了，目前唯一的继承人，是李建通的小三（现在应该叫女朋友）的遗腹子。
  根据《继承法》，未出生的孩子，依然享有继承权，但是这个权力是被冻结的，只有孩子出生这个权力才会真正解封。简单地说，如果还是是个死胎，引产之后并没有继承父亲遗产的权力。但是，只要孩子成功出生，只要出生那一刻是活的，哪怕五分钟后死了，这孩子也有完整的继承权。这种情况下，孩子死了，他的母亲就有了孩子继承得来的财产的继承权。
  李建通死了，如果说这个案子可能是凶杀案的话，那么李建通的女友杨芸就有最大的嫌疑。
  杨芸，女，43岁，18岁时，杨芸中专毕业，留在宏利集团当清洁工，通过各种手段，成功怀上了李建通的儿子，诞下一子，名为李浩。两年前，李浩、李乐乐、向晓涵共同参与设计了风雪镇杀人案，后李浩被抓，后被枪毙。后，李乐乐被抓，同样被执行死刑。
  李乐乐被抓之后，李建通和妻子离婚，并且没有分给妻子多少财产。之后，杨芸一直想和李建通结婚，李建通没有同意。
  今年6月，杨芸怀孕，在杨芸怀孕之后，李建通带着杨芸去做了胎儿亲子鉴定，确定杨芸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但李建通一直没有答应和杨芸结婚，而是给杨芸买了一套房，安排了两名菲佣照顾杨芸生活起居。
  李建通手里的vr设备，来源很清楚，是李建通的司机送的，买家是宏利集团的审计部总监班文健。司机李树斌跟随李建通已经22年，李建通对其格外信任。
  当地刑侦已经对李树斌进行了询问，李树斌表示，大概半年前，他带着儿子逛商场，看到了这种东西，并且跟着儿子体验了一番，发现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是在vr里操作游戏甚至操作汽车，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有一次，李树斌在公司楼下等待李建通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班文健，班文健便向李树斌了解李建通的健康情况，问问李总是不是最近喝酒太多。
  李树斌告诉班文健，李建通最近应酬比较多，每天睡得又比较少，确实状态不太好，但是他作为司机，又不好给领导什么建议。
  班文健叹了口气，然后问李树斌，如果想给李总送个能放松的礼物，送什么比较合适？按摩椅？
  李树斌告诉班文健，李总家不缺按摩椅，而且李总的菲佣也懂按摩，可以说，李总家什么都不缺。
  班文健当然不死心，就说东西多少不重要，只要能让李总放松一会儿，就行。李树斌想了想，推荐了vr设备，并说这个东西，如果偶尔玩一玩很放松。
  班文健听到了心里，于是买了一款很贵的量产的vr设备，委托司机给老板送过去，并且说这个也可以看看3d直播，非常舒服。
  这款vr设备有安全区设置，也就是说，如果站着玩，玩之前要选定一片安全区，比如说以自己为中心的半径为2米的圆，安全区内不能有任何障碍物。设置之后，如果操作者有些沉迷，如果操作者走出了安全区，就会自动报警，并且降低虚拟现实的渲染程度，让人回归现实，以此来增强安全。除此之外，这台设备还有很多功能，不过班文健也不是很懂，他知道老板偶尔看美女直播，就想着让老板看看3d的。
  李树斌把礼物送到之后，李建通也就收下了，后面的这段时间里，李树斌并没有见过李建通使用这个设备，因为李树斌从来不进老板的家。
  与李树斌不同，吉娜倒是经常见到李建通玩这个设备。
  近两年，宏利集团也有些进入风口浪尖的趋势，李家公子涉及杀人案被枪毙一事，虽然没有成为新闻，但是圈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有不少人甚至都知道，李家的私生子也被枪毙了。
  这种形势下，李家没有接班人就成了很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不少媒体总是在各种文章中暗指此事，还有人说李建通可能会乱搞男女关系，正因为如此，为了给股东们信心，李建通最近一直都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就连一些商务ktv都不去。
  李建通总感觉有人盯着他，而且他也偶尔发现了狗仔。像他这样的上市公司董事长，已经算是话题人物了，偶尔被人跟拍是很正常的事情，对此，李建通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可能地低调，以希望过了这阵子就会好起来。
  可是，李建通终究是有些寂寞，这个vr设备对他来说还真的填补了一些空白，尤其是在vr直播里打赏，都有一种在ktv给公主们发小费的感觉，还需要动手操作、动手去抛出打赏，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
  这次导致李建通死亡的视频，是日国电影《咒怨》，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李建通就是因为看了这部电影，才导致了心脏骤停而死。
  李建通的血液中，没有检查过常见违禁药品的成分，但昨天晚上，李建通也有饮酒行为，大概喝了四两白酒，状态还是不错的。
  李建通为什么会大晚上看恐怖片，没有任何人得知，李建通的死亡时间是12月3日凌晨1点左右，在这个时间段往前、往后各三个小时，都没有人联系过李建通。通过对vr设备进行解析，也没有发现vr设备被人远程篡改的痕迹。
  案子到了这一步，从现有的证据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意外死亡，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杀痕迹。
  李建通的女友杨芸作为嫌疑最大的人，已经被警察仔细地调查、询问了至少四个小时，但是没什么收获。杨芸算是高龄产妇，她能怀孕已经不容易，所以她必须把孩子健康地生下来。
  从怀孕一开始，杨芸就非常爱惜自己，既然李建通给她找了两个专业的照顾孕妇、产妇的菲佣，她就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态度，和这俩人形影不离。甚至，有一位有一定医学知识的菲佣，杨芸都让她睡在自己的旁边，生怕自己哪里不舒服，导致孩子出了问题。
  所以说，杨芸有着绝对的不在场证明，这次李建通之死，似乎和杨芸没有一点点关系。
  警察也最多能问杨芸这么久，杨芸是孕妇，目前又不是嫌疑人，能配合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
  因此，陆令等人到的时候，杨芸已经回去休息了。
  李树斌和班文健现在还在公安局没有离开，警察也没有传唤他们，只是让他们在外面待着，这俩人电话都不敢打，吓得要死，毕竟这个vr设备跟他俩有关系。
  “现在的情况，案子从现有证据来看，就是意外事件。”一间小办公室里，陆令和大家说道。
  已经是晚上10点多，大家都看完了所有材料，甚至把公司的股东成分都查了一圈，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