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皎然的事情我们也在努力，如果找到魂魄的话，说不定也能复活，”林天零说完后，眼睛里带着真诚，“我理解的。”
  他的视线落在神情有些恍惚的小张警官身上：“这件事听起来比较难以接受。”
  “我们如果是想逃避罪责，完全可以编一个更贴近生活的理由。”林天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法医报告那边应该也会侧面验证我的说法。”
  小张警官皱了皱眉。
  他认识林天零，对林天零的印象也不错。
  林天零做的好像一直是好人好事。
  甚至之前的领导，甚至还因为对方形象好气质佳，想让他来拍代表热心市民的公益片。
  毕竟对方当时举报了借机诈骗的天师，还让“21点发布案”的幕后真凶落网，甚至那个《狐妖》剧组里请的假天师也多多少少因为他的关系自首了。
  不仅如此。
  对方的状态极为松弛，思维逻辑也在线，包括回忆说话时的语序语气都很自然，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从法医哪里出具的报告来看，确实跟林天零说的那般，法医甚至都判断不出来死因。
  不是中毒，不是机械性窒息，不是颅脑损伤，不是溺亡电击……
  甚至法医那边根本不觉得李皎然应该死亡。
  如果用魂魄丧失来解释……确实说的通。
  刚实习转正的小张警官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挑战。
  “走。”就在小张警官正努力维护着自己那岌岌可危的世界观的时候，旁边那年纪大点的警官终于开口，把小张警官叫了出去。
  “李老。”年纪大的警官姓李，是从上面特意到下面来挂职的领导，也是小张警官的代教师傅，小张看着他，表情中带上了一丝纠结。
  “我怎么觉得他……没说谎。”
  小张警官百思不得其解。
  李警官看着小张警官，没说话，表情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然而——
  就在他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一边百年鬼几个鬼的嘀咕。
  “要命，他们怎么还不出来，”百年鬼的表情中带着痛苦，“我快要不行了。”
  “要撑不住了。”
  而旁边的玉米味鬼和综合调料味的鬼本就在来之前就丧失了阴气，现在更是要维持不住人形。
  李警官和小张警官听到后立刻转头。
  两人看那说话的人脸色苍白，甚至冒着冷汗，状态实在有些差劲，皱了皱眉，不约而同地向那边走过去，准备问一下对方的状况。
  旁边的两个鬼也点了点头，说话的声音中带着艰难：“我要维持不住人形了。”
  “这警局的威压太猛了。”玉米味的鬼表情中带着痛苦。
  两个警官的脚步再次不约而同地顿了顿。
  他们对视了一眼，继续听这几个“人”说下去。
  小张警官越听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这警局太恐怖了，”一边牛奶味胖鬼根本没看到不远处的两个警官，他被警局的压迫感搞得有些头晕脑涨的，语气带着疲惫，“这里……应该没有咱们什么事了吧。”
  “估计是，”火腿肠味的鬼的表情也有些痛苦，开始提议，“咱们走吧，好像主要问林哥和楚哥。”
  “行，林哥不是说要实话实说么，”百年鬼咬了咬牙，感觉自己在警局里已经难受到无法维持正常形态，“咱们直接走，应该也没事。”
  “那边还有几个人能撑一下，咱们几个鬼先走。”百年鬼立刻拍板。
  “行，”牛奶味的胖鬼点了点头，“咱们去警局旁边找点阴凉地方缓缓。”
  “需要咱们的时候再回来。”
  几个鬼简单地完，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们甚至没怎么犹豫，瞬间原地消失。
  那消失的背影都带着仓皇。
  甚至都没在意警局内的摄像头。
  更别提身后已经石化了的小张警官。
  小张警官：……
  小张警官：！！！！！！
  看着几个鬼瞬间消失的那一刻，小张警官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耳边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隆”声。
  ——那是他的世界观彻底崩塌的声音。
  而一边的李警官的表情，看起来则是轻松了很多。
  他笑了笑，拍了拍旁边已经石化掉了的小张警官的肩膀，终于开口：“小张啊，你也看到了。”
  “林天零没撒谎，”李警官表情严肃，对小张警官解释着，语气中带了些赞赏，“他是个好天师。”
  李警官终于对小张警官说出来了自己挂职的原因：“上头发现，近几年用玄学方法作案的犯罪分子增多了。”
  “甚至有些出现了团伙作案的情况。”
  “但玄学不是法外之地，后面我们会成立专门有关玄学专案的调查组，”李警官作为上面派下来的牵头人，跟小张警官传达着精神，“后面会跟一些天师进行合作。”
  “这个林天师不错，”李警官点点头，“可以考虑谈一下合作的问题。”
  “已经在谈了，”负责审问楚非翊的陈警官也出来了，表情中带着欣赏，“这楚天师也挺厉害。”
  “他刚刚一上来，就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成立有关玄学的专项组，他们工作室可以跟我们合作。”
  小张警官：…………
  他看着相谈甚欢陈警官和李警官，表情有些恍惚。
  小张眨眨眼，有些恍惚地想着——
  所以，听领导的意思……
  他们以后不仅要抓犯罪嫌疑人。
  还要抓犯罪嫌疑鬼了？？？
  ********
  小张警官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非翊和林天零已经被请到办公室，一起谈合作的事情了。
  “如果有需要，我们全程配合，”林天零也瞬间明白了警方那边的意思，压了压忍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我们随时都能办手续。”
  林天零意识到要销魂工作室可能要跟官方合作的时候，简直快要高兴疯了。
  本来销魂工作室接案子找鬼就不容易，除了封和玉费力地联系以外，全靠鬼自觉上门被吃。
  林天零回想了一下，他们现在抓的大多数“食材”，基本都是属于这些鬼自觉“送货上门”。
  但现在随着销魂工作室的鬼增多，这些“食材”显然不够。
  如果他们还没有新的抓鬼的渠道，那一群嗷嗷待哺的鬼估计都要跟着一起饿肚子。
  所以林天零听到能跟官方合作的时候，立刻一口答应。
  ——生怕答应慢了，被其他天师抢了这么好的合作机会。
  饶是李警官，都被林天零的爽快弄的一愣。
  其他的任何一个行业，跟官方合作，一般都是收益比较多，但这次不一样。
  凡是专项组接触和注意到的案子，基本上都是影响社会安定，影响巨大的案子，其中会涉及不少恶鬼和穷凶极恶的人，天师们面对的危险会很多。
  而且因为是合作的形式，官方给的钱也并不多，京城的不少规模比较大的玄门都拒绝了。
  来榆桉市，也是注意到最近榆桉市的这种灵异案件和天师都比较多，可以作为试点先探探路。
  李警官喝了一口茶，难得被对方的爽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那边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说一下。”
  “我们这边也会尽量满足。”
  之前他们也跟其他玄门谈过，但是对方条件提的太过严苛，想要的也是在太多，所以合作至今也没谈下来。
  不知道这几个天师会怎么样。
  李警官放下茶，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看向楚非翊和林天零：“二位也可以商量一下，我们这边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合作。”
  林天零：！！！！
  林天零眨眨眼，看向楚非翊。
  楚非翊也是乐意跟阳间的警察合作的。
  毕竟最近阴间也不太平，死亡率和鬼魂的数目明显对不太上，甚至有些地方的鬼莫名消失了。
  这种情况是上辈子不曾出现的。
  或者是……出现了，但他们却不曾察觉。
  萧邺和楚非翊最近都在注意阴间这不太对的事情，甚至楚非翊都已经提前做好了跟阳间警局的合作计划。
  如果阳间的这些警察今天没来找他们，他应该也会来找这边合作。
  就是……那合作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推进的这般顺畅。
  楚非翊推了推眼镜，看着一边的林天零，抿了抿唇。
  他本觉得林天零会答应，对方刚刚也确实这么做的。
  但是……
  当李警官说完以后，对方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对。
  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楚非翊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还是琢磨不透林天零。
  “我这边没什么条件，”楚非翊摇摇头，视线落在林天零身上，试图不动声色地引导着对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