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自刚吸了一口烟，点点头，“对，可以说这是我的主要目的。那些当兵的效率太低了，所以，我不得不想办法逼迫他们，让他们能派更多的人离开基地，去外面打探最新消息。另外一点，你们想想，如果基地里的幸存者发生暴乱，必然减少幸存者的人数，人少了，就能省下不少的物资。”
  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他。
  楚自刚仿佛没有注意到，接着说：“而且，我想，那些幸存者里，一定会有人忍不住离开基地。总之，基地里的幸存者越少，对我们越有利。其实，如果不是看守机房的人不可能被收买，我们完全可以收买他，把这件事制造成一场意外，这样更利于我们隐藏在暗处。不过现在也没事，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的。”其实他本不必说这么多，一个领导者，是没必要把什么事都对属下解释清楚的，但他要给这帮人一个震慑，让他们明白，比算计，他们是比不了他的，所以，以后少跟他玩心眼，老老实实地听他的。
  其余人点头如捣蒜。
  楚自强挠头，“哥，难道你想占据这个基地？”
  楚自刚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啪”的一声响，“我看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水。行了，这些不用你操心，动脑子的事交给你哥我就行了。”
  众人偷笑。
  楚自刚还要说些什么，发现女儿的神色有些不对。他的目光闪了闪，“未来，你会不会觉得爸爸太狠了？”
  他温和地问着女儿，语气漫不经心，像是随便一问，夹着香烟的手自然地垂在大腿一旁，没有人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楚未来抱紧爸爸的胳膊，迟疑了一下，“爸爸，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是为了这么多愿意跟随你的人，你是为了让我们大家活下去。我只是担心，如果基地里乱起来，我们不是也处在危险之中吗？”
  楚自刚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爸爸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李俊阳笑着安慰楚未来，“未来，你就放心吧。你爸爸很厉害的，他一向是走一步看三步，不会有事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
  这时，外面响起广播声，声音十分严厉。
  “通知，即刻起，基地将采取军事化管理！现在请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到处走动，违令者，轻则关禁闭，重则枪毙！通知，即刻起，基地将……”
  洗手间里的人见楚自刚面不改色，跟着淡定下来。
  楚自刚道：“安心等着吧，一会儿还会有通知的。”
  李俊阳道：“刚哥，我们不在自己的床位附近，部队的人会不会怀疑我们？”
  楚自刚淡淡一笑，“放心，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更何况，我们留下的痕迹早就在混乱中被毁掉了。除非时光倒流，否则，他们找不到任何线索。”
  甄帅听到广播时，还在房间门口观望，对于部队的决定暗自称许。部队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他们的决定也是对的。如今只有采取强硬的手段才能控制住局面，否则，五百万人的暴动不是开玩笑的。
  片刻，很多军人跑步出现，手握钢枪，头戴头灯。他们每十人一队，步履整齐地朝各个方向分散，很快进入不同的住宿区。灯光所过处，许多不顾警告的人暴露在军人们面前，有打架的，有抢劫的，有趁机强暴他人的……
  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盯上住在他旁边的一个单身女人很久了，今天终于找到机会，堵住她的嘴，在人群环绕之中，将她强暴了。也因着这些床铺都是钢筋混凝土的，十分稳固，即使这个女人拼命挣扎，也没有引起床铺的一丝摇晃，所以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她的遭遇。
  等到军人过来时，灯光扫过，人们才看到她脸上绝望的眼泪和满身的狼藉。
  当灯光落在老男人身上时，他终于知道害怕了，连忙从女人身上滑下去，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举起双手，嘴里连连求饶，“我错了，饶命！我错了，饶命……”
  “砰！”
  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子弹精准地嵌入老男人的眉心，将他恐惧的表情定格在脸上。
  距离不远，甄帅听得清清楚楚，紧紧握住沈行督的手。
  沈行督抬手把人揽进怀里。
  像是一道信号一样，又有数道枪声接连响起。
  幸存者们害怕地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很多人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军人们用强硬的手段遏止了可能会发生的暴乱。只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震慑只是一时的。如果不能给幸存者们安全感，总有一天，暴乱还是会发生，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到来。
  沈行督牵着甄帅的手进屋，关上门。
  
  第417章 蓝雾的变化
  基地指挥部里亮着灯。
  这里的电力来自备用发电机，备用发电机的存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只是发电机提供的电量只能供给指挥部和冷库，而且同样得省着用。
  一场紧急会议正在进行中，一条条命令被下达。
  “第一、在基地里寻找可用的人才，想办法修理烧毁的发电机。”
  “第二、派出一支百人的队伍，到城市里去寻找燃料和新的发电机。”
  “第三、派出十支五十人的队伍，进入城市，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摸清蓝雾的特点。”
  “第四、收走所有幸存者的食物和饮用水，进行统一管理和分配。”
  “第五、接管食堂，从今天起，饭菜供应，定量发放。”
  “第六、收走所有幸存者手中的剪刀、水果刀、钉子等所有可能作为武器的铁器。”
  “第七、仓库那边加强防守，不能再出现机房这样的事。”
  “第八……”
  “第九……”
  ……
  郭团长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环视所有人，严肃地问：“大家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有没有想要补充的？”
  一营长道：“郭团，如今我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我建议处理掉基地里的宠物，一来，为了卫生考虑，二来，可以节省不少食物，第三，杀了那些宠物，可以得到不少肉类。这次的困难是一个长期的战斗，我们必须提前为以后做准备。”
  “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基地里的宠物至少也有一千。”新上任的一副营道。
  郭团长沉吟片刻，“还是征求一下它们的主人的意见，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就杀了取肉，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把它们放了算了，让它们到基地外面生存，能不能活下去，看它们的运气。”
  二营长问：“甄帅的两只宠物怎么办？”
  郭团长想到甄帅那两只很俊很聪明的狗和鹰，有些羡慕，“他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也不用担心其他幸存者会抗议，他有本事住单间，本身就是一种解释。”
  赵尚英笑了笑，“这样的话，他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二营长道：“我们又不是他爸妈，管不了那么多，能让他留着宠物就不错了。”
  郭团长也笑了，“那小子有点邪门，那位沈老师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让他们自己应付去。”
  “还有一件事，”副团长赵尚英道，“这放火烧机房的人是不是要查一查？”
  提到这件事，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一把火让他们损失惨重。
  郭团长摆摆手，“现在查已经晚了，就不必浪费人力和时间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这背后的黑手会露出端倪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发行一种票据，作为吃饭和平常交易所用的一种凭证？这方面我们不懂，去找专业的人来，大家一起商量。基地的商店也是时候开起来了，让人们的生活有点盼头，他们就会少生事。幸存者们不能再闲着，从今天开始，要给他们安排一些简单的工作，比如，打扫卫生、巡逻……通过劳动，他们可以获得一些我们发行的票据。”
  赵副团道：“既然如此，索性这样，如果那些宠物的主人愿意把宠物交给我们处理，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票据；如果不愿意交，让他们自己赚票据换取食物养活自己的宠物，要么就把宠物驱逐到基地外面。”
  郭团长点点头，“可以。”
  众人就这些问题商量起细节……
  第二天，熟悉的广播声再次响起。
  即日起，基地将实行积分制度，积分就相当于新的“货币”，幸存者们凭借饭票打饭、打水、去商店购买商品等。同时，基地为幸存者们提供一些工作，发放的工资也是积分。
  积分票和银行卡差不多大小，就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样式很简单，上面只印着基地的名字以及代表数额的数字，分别有1积分、2积分、5积分和10积分四种。1积分能买到一个馒头或者200ml的水；打扫一个区的卫生能得到1积分，因为每个区面积很大，打扫一个区至少需要两小时，换言之，如果一个成年人每天工作八小时，可以得到4个积分，能换4个馒头，勉强可以养活自己……
  基地每个星期给幸存者发放一定数量的积分，十岁以下的小孩每周发35积分，这些积分差不多能保证每个孩子每天三个馒头和200ml；十岁以上每周发55积分，差不多可以供应给他们每天五个馒头和400ml的水。如果想要吃得更饱、更好，只能自己想办法赚取积分，或者用自己带来的物资去商店里换积分，就算是已经失去作用的手机也可以兑换积分，因为手机里的一些零件将来可能派得上用场。具体的兑换比例会贴在基地大门附近的墙壁上。
  另外，宠物可以兑换积分，按照重量算，1斤可以兑换1积分。
  ……
  广播循环播放了三遍。
  甄帅一听基地要处理掉宠物就急了，刚准备去问问情况，一个军人上门来主动告诉他，他可以留着自己的宠物。不过，以后他得小心，或许别的幸存者会来捕捉他的宠物去换积分。
  甄帅谢过这位军人，塞给他两个苹果。
  那位军人也没推辞，苹果拿回去后，和同一个宿舍的战友分了，每人都分到一小块。就这么一小块，如果是以前，一口就能吃掉，现在他们却像吃绝世美味一样吃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吞下去。
  甄帅几乎能够猜到这种现象，但暂时什么也做不了。
  积分票很快发了下来。因为发放积分票的缘故，连早饭时间都推迟了。
  现在部队给每个区都分配了四个手电筒，掌握在军人手里，只在用餐时间打开，提供照明。
  当广播宣布早餐供应时间到了的时候，幸存者们在军人的监督下排队。四周一片昏暗，让人心头无比压抑，没有人发出声音，空气中只有沉默，连孩子们的哭声也消失了，似乎他们也感觉到了这种压抑。
  甄帅和沈行督明面上的食物和饮用水都被收走了，也去排队打饭。
  想打水的也可以在食堂打水。
  幸亏他们俩都有水杯，可以用水杯打水。大多数幸存者只能用矿泉水瓶子或者饮料瓶子当器皿来盛水。有人的矿泉水瓶子是自己的，有人的瓶子是捡来的，没办法，只能马虎地擦擦将就用。
  甄帅和沈行督去得晚了，排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轮到他们。
  为了节约用水，也是为了节约燃料，饭菜很简单，只有馒头和粉条汤。一个馒头1积分，一勺粉条汤需要2个积分。
  买粉条汤的人很少，因为太贵了。
  如果有人买粉条汤，就相当于是有钱人，其他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甄帅都有点不好意思买了，想着粉条汤闻着味道不错，还是顶着别人的目光买了。
  他和沈行督一共买了四个馒头和两勺粉条汤，花了8个积分，两个饭盒刚好一个用来装馒头，另外一个用来装粉条汤。
  甄帅付了积分票后让到一旁，等着沈行督打水。
  沈行督给了师傅四张1积分的票，将两个水杯放在窗口。
  负责打水的师傅在一个400ml容量的矿泉水瓶口放上一个漏斗，然后用大瓢从一个大水箱里舀一瓢水倒进漏斗里，将矿泉水瓶子装满，然后把矿泉水瓶子里的水倒进水杯里。
  两人回到房间，吃过饭后，来到基地门口。
  那些蓝雾不会进来，所以基地基本每天天一亮都会把门打开。每天都有很多人来这里看看。要问他们在看什么，他们也说不清楚，也许并不是想要看到什么，只是想知道自己还活着，还能呼吸这清新的空气。
  甄帅找了一个角落站着，一边看着外面雾蒙蒙的蓝色世界，一边听其他人闲聊。
  今天，部队派了很多军人出去。他们一大早就离开了，不知道携带了什么任务，现在还没回来。
  “变浓了。”沈行督突然道。
  到底是老夫夫，甄帅立即听懂他在说什么，“你是说蓝雾？”
  他仔细地观察着最近的一团蓝雾，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不但变浓了，而且高度比我上次见到的低了。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旁边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奇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