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善其身_分卷阅读_111
作者:泠萸      更新:2020-06-14 02:45      字数:4065
  天色渐明时,快要陷入昏厥的叶涛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他浑噩的摇了摇头,以为自己产生幻听了。
  当第二声猫叫再度响起时,叶涛终于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距离地面一人多高的小窗上扒着个圆脑袋,正探头探脑的往里张望。
  叶涛诧异的叫道:“白尾!”
  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喝过水了,再加上发烧的关系,嗓音哑的他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白尾却认出了他的声音一般,再无犹豫的跳进了房间。
  叶涛接住扑进怀里的大猫,发现它浑身灰扑扑的,后背上还沾了几根茅草,一副长途跋涉寻到这里的模样。
  叶涛哑声问:“白尾,你怎么在这?是来找我的吗?”
  白尾喵喵的叫着,在叶涛怀里蹭来蹭去,很是欣喜的模样。
  虽然白尾比寻常的猫要聪明通人性,又是宝宝的亲哥哥,可说到底它与宝宝不同。以往叶涛和它说话,都是些简短的语句,诸如唤它吃饭洗澡之类,而且白尾比较贪玩,不是每次被唤都会有所回应,所以叶涛不确定它到底有多通人性,是否通晓人言。可眼下这种局面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向谁求助了,就算把一只猫当成救命稻草十有八.九会落空,他也得试一试。
  叶涛抬了抬被白尾压住的两手,像对待几岁大的孩子那样对它说:“白尾,我被绑架了,被坏人关在这里。”
  白尾终于发现他双手被绑似的,望着绳索歪了歪脑袋,然后跳到地上,扒着绳索啃咬。
  叶涛道:“绳子太粗,你咬不动的。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我很渴,再不喝水我会死的。”
  白尾似懂非懂的看向叶涛,蓝色的猫瞳倒映着叶涛的身影。
  叶涛重述道:“我需要水,你能帮我弄点水来吗?”
  白尾垂眸看看绳索,又仰头去看叶涛,仍是似懂非懂模样。
  叶涛与之对望半晌,虚弱无力的靠在了墙壁上,喃喃道:“算了,生死有命,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你能找到这陪我走最后一程,我已经很高兴了。”
  人一旦绝望,就拿不出支撑的气力了。叶涛疲惫不堪的闭上了眼睛,面上笼着一层枯败的灰气。
  白尾焦躁了起来,围着叶涛踱来踱去,半晌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看看叶涛,而后蓄满力气往窗口跑去,跟着驻足起跳。虽说猫科动物的弹跳性好,可白尾这凭空一跃已经竟然超过了一人高,然后轻松的攀住铁条翻了出去。
  白尾离开之后,叶涛就失去了意识,他以为这条借来的命就这么丢在这里了,不想白尾竟会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包牛奶。
  叶涛是被白尾连拍带咬的弄醒的,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见白尾用两只小爪推了推地上的牛奶。
  叶涛喝了多半包,摸了摸望着自己的白尾,虚弱道:“谢谢。”
  白尾叫了两声,也不知是何意味,然后再次跳窗离开了。
  叶涛还在发烧,因为严重脱水,身体机能紊乱,他的脏器都在衰竭。白尾带回来的牛奶救得了急救不了他的命,但却重新激发了人类与生俱来的求生欲。叶涛在越来越难以维持清醒里盼望着白尾再次复返,这只有灵性的大猫说不定真能帮他绝处逢生。
  天黑下来的时候,被囚在这里三天的叶涛终于听到了人声,先是不轻不重的脚步,然后是锁链的碰撞,紧闭的铁门吱嘎一响,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铁门跟着又被掩上了。
  叶涛两眼发花,眼睛眨了几眨,视野还是有些朦胧,但已经可以看出来人的相貌了,他望着中年人有气无力的问:“勒索不成改绑架了?”
  失踪多日的苑志杰站在门前,打量了叶涛几眼就将视线转开了,而后一鼓作气的说:“你不是周子钦的儿子,你妈妈和郭宇衡偷情,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怀上你的时候,你妈妈就怀疑你不是周家的种,想拿掉你,周家人不同意,非让她把你生下来,还担心你这个野种夭折了,把你抱周家去养。你的生父生母就是对奸夫淫夫,死有余辜。你养父也不是好东西,郭宇衡就是他害死的。那时候他只是怀疑你妈妈和郭宇衡有染,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可周家人一向心狠手辣,宁可害错人也不肯放过郭宇衡。可惜还没来得及解决你,周子钦和你妈就出了车祸,否则你根本活不到今天。”
  叶涛已经没有动怒的力气了,可听到苑志杰一口一个野种,话中尽是刻薄的恶意,心下还是波澜起伏,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了。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番话刺耳不已,如果换成周云溪本人,将会造成多大的冲击?
  可惜叶涛太过虚弱,连厉声喝止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刻薄讥讽的苑志杰,直到他收了声,叶涛才哑着嗓子道:“这些话在茶楼里不能说?你何必大费周章的把我绑到这儿来?”
  “我就是不想你好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苑志杰始终不愿正眼去看叶涛,只匆促的一瞥就又将视线转开了,“你不用逞强了,难受就哭出来。只怕你不知道该为谁哭,是到死都不知道留了你这个野种的亲爹?还是养了你却在临死前算计怎么悄悄除掉你的养父?或者很可能是为了保全你这个野种跟你养父同归于尽的荡.妇妈?最可悲的好像是你,以为自己是周家的小少爷,结果却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
  叶涛精神恍惚难以集中,于是再次挣了挣被绑的双手,粗粝的绳索擦过手腕,头脑清明了一些,这才嘶哑回应:“你有什么理由不想我好过?我已经答应和你谈了,可你没有赴约,你原本有机会用更可取的方式拿到钱,结果你放弃了那个机会,大费周章的把我绑到这里,不给吃喝的关了我三天,露面之后不是急着要钱,反倒故意拿话刺激我……”叶涛停下来歇了一歇,再度抬眸望向苑志杰,“看得出你确实不想我好过,可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第141章 性命攸关
  苑志杰哑口须臾,拔高音量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谈?你真有诚意就该直接把钱给我,不给就说明你没诚意,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借约我见面趁机整死我?”
  “整你用不着和你见面,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你会想不明白?再说你那点胆量也就够使点卑鄙的小手段,怎么敢犯绑架这么大的事?”叶涛咳嗽了几声,再开口时嗓音更虚弱了,“转告指使你的人,我不在乎自己姓郭还是姓周,不管他们三个谁害了谁,最终活下来的是我,就算你们现在要我的命,我也哭不出来。我只是好奇,是谁这么恨我,竟然想出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对付我?他是想我生不如死?还是想我精神崩溃,被你们这些阴险小人折磨疯?”
  叶涛已经衰弱到说话都觉吃力,可他的视线却让苑志杰有种如芒刺背的错觉。他不是在害怕叶涛,而是害怕周家人,确切的说是害怕周子骞。那人心性诡谲,又非常狠毒,如果自己所做的事被他知道了,生不如死的那一个怕是会变成他苑志杰。
  “别再装腔作势了!”苑志杰色厉内荏的来到叶涛面前,踟蹰了下才把靠墙坐着的叶涛踹翻在地,见叶涛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苑志杰终于从生理优势上获得一些底气,“我知道你不想死,不然凭你的身体根本撑不过这三天。你很想活着离开这儿吧?是不是每天都在盼着周子骞来救你?可惜,对他来说,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有人帮他除掉你,他高兴还不来及,怎么会来救你?”
  终于挣扎着坐起来的叶涛闻言一怔,跟着冷冷的抬起了眸子:“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找上你?而不是把消息卖给比你更阔绰的周子骞?因为你更害怕身世暴光,容易受人摆布?”苑志杰讥笑,“我的确这样想过,可那时候你还是个毛孩子,就算明白身世曝光会给你带来多严重的后果,你也拿不出钱来堵我的嘴。所以我找上了周子骞,你的身世他早就知道了!可他没有声张,还警告我不许宣扬出去。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怕家丑外扬,想悄悄的解决你这个孽种,没想到你既没被送走,也没有夭折。直到你把所有资产转给他我才明白,如果他一早除掉你,周云阳就会变成周子钦唯一的继承人,这样一来他很可能一毛钱都拿不到,所以他养大了你,然后从你这里拿走了他想要的一切。”
  苑志杰终于看到了叶涛遭受打击的模样,脚下的少年几乎面无人色,身体也在轻微的发抖,就像被丢进的冰洞里的雏鸟,连垂死挣扎的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冰冷的水流拍打它的软羽,直至将它溺毙在更加冰冷的河底。
  苑志杰是真正的小人,看人受难不会心生怜悯,反而被激起了更深的恶意,控制不住的想要落井下石。这次他没再迟疑,一脚将叶涛踹在了地上。
  叶涛没再爬起来,他被苑志杰踩在了脚下,浑噩怔忡的听他骂自己白痴,叹周子骞高明,不仅让他交出了全数财产,他还帮周子骞隐瞒这事,傻乎乎的为一个贪婪的伪君子遮羞挡丑。
  “你他妈动作倒快,周老头刚死,你就把财产转给周子骞了。”苑志杰越说越恼火,叶涛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没有还来半分恻隐之心,反倒激起了苑志杰的虐待欲,他一边叱喝一边踢踹脚下的叶涛,“你转给他你倒是说啊!你他妈非要遮遮掩掩,让老子白费了那么些工夫不说,还要提心吊胆的防备周子骞……”
  刚开始叶涛还有微弱的呻.吟,被苑志杰狠踹了几脚之后便没了声音。
  “差不多就行了。”门外那人慢条斯理的说,“我还没玩够,别把人弄死了。”
  苑志杰这才作罢,他吸毒多年,体力不如常人,这番踢打下来,累得喘起了粗气。再瞧叶涛,已经没了意识。逞凶暴虐之后,苑志杰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叶涛脸色变了变,俯身去探他的鼻息,拂过手指的呼吸非常微弱,似乎随时会断掉。
  苑志杰害怕了,他匆促的退出了囚室,对门外长身玉立的青年人道:“他快不行了!”
  安呈轩困扰似的颦起了眉毛,寻思一阵又笑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人是你绑的,也是你弄死的,就算有人追究,也与我无关。”
  听他三言两语就将责任全推到了自己身上,苑志杰不由脸色丕变,慌道:“安少,话不能这么说,绑架周云溪是您一手策划的,我也是被您逼着来的,您不能把罪过全推到我头上!”
  “要不是我叫人盯着周家人,误打误撞的发现你被子骞关起来了,你还在囚室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好心好意的救了你,只不过跟你开了两句玩笑,就变成逼你来的了?”安呈轩笑意更甚,眼里却是带着冷意的嘲弄,“你怕了?有什么好怕的?你才说过,他既不是周家人,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有人帮忙除掉他,正合子骞的心意。”
  苑志杰背脊发凉,低眉顺眼的避开了安呈轩的视线,再开口时措辞加了小心:“话是这样说,可是他终归是周子骞养大的,就算是条狗,养那么多年,也会有感情,我怕……”
  “不用怕,他周子骞连心都没有,哪来的感情?”
  “可是他那个找人的架势不像在装样子,我想他是真在担心周云溪,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