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洋洋洒洒，不一会儿黎乔就变成了小雪人，抖着头发靠在壁炉边烤火，气呼呼瞪他。
  “我明天感冒了怎么办？”
  换下衣服的何青山放下铁钩，将管家放到小几上的药递给她。
  她从来不怕吃药，好几个胶囊一口就吞了，拿着水杯看他，他不着痕迹躲开目光，坐回了摇椅上。
  “你快吃，刚好没几天。”
  “我抵抗力没那么差。”
  “何青山。”
  抬头看她一眼，何青山才接过水杯把药吃了。
  “就没人敢这么叫我。”
  “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叫的？”黎乔才不怕他，都叫了好久了，他这时候才说。
  盘腿坐在壁炉面前，黎乔看着摇摆的火苗，又转头看他：“我们烤栗子吃吧。”
  “明天，太晚了。”
  已经第二天了。
  可两人都一点睡觉的想法都没有，下来后换的衣服都不是睡衣。
  黎乔从他身上那件质地良好的灰蓝色圆领羊毛衫，滑到浅咖色宽松休闲裤，最后定格在蓝色棉拖上，还是不敢相信他穿成了这样。
  “看什么？”
  “看你衣服，穿的真年轻。”
  他扶着脸轻笑一声，象牙扳指还戴在手上，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三十四很老吗？”
  不老。
  横向对比，与他在同一个高度的人，他年轻到有些稚嫩了。但绝对没人会真的将稚嫩按在他的头上。
  “跟我比，略微大了那么一些。”
  “那你会因为这个不选择我吗？”
  黎乔愣住了，扭头看他。
  整个卧室只有炉火照应着，仿佛一层滤镜，不然黎乔怎么会觉得，他此刻如此赏心悦目？
  “...可能？”
  他点了点头，心情没什么起伏：“那你还是别选了。”
  黎乔在这个自己最在乎的问题上，也罕见没炸毛：“总有很多不确定性啊，可能我到老了也不想结婚，可能明天我就想嫁给你了。你为什么想结婚啊？我怎么一直没发现你这么传统？”
  “你的丈夫只能是我，我的夫人也只能是你。”
  他的话还是一样的霸道，但黎乔却品出了一点不一样的滋味。
  抿唇靠到他的腿边，黎乔伏在他的膝上，斟酌着开口：“那你是我丈夫，我更爱岑西宁，行吗？”
  他不说话了。
  黎乔松了口气，他还是变了。
  “你最爱的人只能是我，丈夫也只能是我。”
  “你怎么这么贪啊？”黎乔撇嘴起身，直接挤着坐到了他的身侧，“贪心的代价可是一无所获。”
  “你不贪？一周的时间都不够你分的。”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是把人又紧在了怀里。
  “那我也没非要嫁给他们啊，他们也没说非要娶我。”
  他好似嘲笑一样笑了一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什么也没说。
  黎乔抬头，靠到他的耳边，声音略微有些干涩：“不怕你说我没良心，我现在最喜欢的也是你。”
  她每天要骂自己一万遍贱，也按不住自己这颗心。
  他略带惊讶的挑了下眉，却没有更多吃惊。
  他的自信不止于头脑，也不止于魅力。
  “岑西宁对我那么好，白川跟我从小长到大，你还要挟过我，我真是...有病。”
  自嘲般说完，黎乔想要起身，他却预知到一样，把她抱紧。
  这么轻柔的吻是从来没有过的，黎乔鼻子一酸，埋到他的肩上又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
  她也不知道。
  何青山微微用力，摇椅晃起来，抱着她轻轻拍了几下，嘴唇轻触她的发顶。
  雪还在像枕头散了一样下，壁炉里突然小小的爆了一声，松香干燥，人也不黏腻。
  “什么时候回去？这里信号都不好。”
  “过两天。”
  两天是几天？黎乔不傻，她知道他把自己弄这来想干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话都说明白了，他如果非把自己放着，自己也没办法。
  可何青山更出乎她的意料。
  “我想单独跟你呆几天。”
  他就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了，黎乔不知道怎么接话。
  “半个月，不过分吧。”
  “...可这里网好差啊，不耽误你工作吗？”
  “世界离了我不会不转。”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意味不明，“但我如果不跟你单独呆几天...”
  “不耽误你的事就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黎乔抱着他靠到他的颈窝上，“我还没来过德国呢。”
  两人依偎在躺椅上，一点不像刚刚吵了一架，黎乔刚打了个哈欠，他就抱着她起身去了床上。
  “得下多长时间啊？”
  “几个小时，明天还有。”
  “有点冷。”
  他又抱紧了她一些：“这还冷？你不会真发烧了吧？”
  “...脚冷，咱盖上被子成吗？”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笑，他也不觉得尴尬，拉过被子来盖住两人，黎乔也憋不住笑，埋在他胸口笑得他的胸膛都在震。
  “何青山，你真可爱。”
  “还没人这么夸我。”
  “以后就有了。”
  蹭着抬头亲他，黎乔抿了下唇，还没开口，他就主动低头吻她。
  还是一样的缠绵，带了些莫名的温柔，还有一丝泄愤，嘴角都被他咬痛了。
  “何青山，我就喜欢叫你何青山，不喜欢叫你哥哥...”黎乔翻身坐在了他的腰腹上，手已经伸进羊毛衫里，“你怎么那么喜欢？变态...”
  “我是男人。”手也握上了她的臀肉重重捏着，微微仰头看她，“不是圣人。”
  “男人都坏。”黎乔低头亲他的乳头，指尖也在他的侧腰上划着，“还有要我喊爸爸的，真恶心。”
  他也略为皱了下眉表示赞同，倒不是他不喜欢，只是他真有女儿。
  “叫你一声...”黎乔起身看着他的脸，眼睛弯弯笑了，“也不是不行。”
  匍匐在他的身上，黎乔靠近他的耳朵。
  “何叔叔...你不能这样...”
  声音微微发抖，还带着丝泣音，她真会演戏。
  “不能哪样？”
  手摸到她的腿心揉了一把。
  “这样？”
  又滑到她的胸前攥了一下。
  “这样？”
  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就直接上去含住她的舌头吮吸。
  “...还是这样？”
  黎乔就算是身经百战，也玩不过他。
  “那样。”
  含含糊糊的话从两人纠缠的唇齿间传来，黎乔脱掉他的上衣，贴近他的赤裸。
  “哪样？”
  他还是不放过，抱着她的腿弯向上用力，从下巴舔吻到她的胸口，湿润又到了她的肚皮上。
  “别舔你的屄？嗯？”
  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听他说过荤话，黎乔睁大了眼，差点没稳住身体。腿分开跪在他脸侧，都半蹲着了，黎乔扶着墙才能稳住。
  裤子被脱掉，他还没靠上来，微微仰头看着，室内只有那一点火光，不甚清晰，但隐约能看到一点湿润的反光。
  “流水了？”
  “...你看不见？”
  “这么黑我能看见什么？”拍了下她的屁股，何青山已经靠到她肉肉的耻丘上舔咬着。
  咬唇分开腿，自己现在这样像是坐在他脸上，这种念头光想想她都要腿抖了，比上次经期舔还要强烈，小腹开始发痒，黎乔甚至真的要撑不住了。
  手扶着她的大腿，何青山接吻一样吮吸，感受到她的颤抖，微微离开一些看着她：“坐我脸上。”
  坐我脸上。
  黎乔怔怔看着他，腿肚子一抖，就真的坐上去了。
  温热的大腿肉能感受到他在动的下颌，笔直的鼻梁还在她的耻丘处滑动着，他鼻间的呼吸就碰在阴蒂，下半张脸就这么紧紧贴着她的屄。
  舌头在穴内抽插着，闷着发出细碎的水声，黎乔仰头喘息着，欢愉的泪忍不出溢出。
  热乎的舌头在穴口处滑动着，黎乔却觉得有些不够了。
  抓住他的头发，黎乔开始主动扭腰，在何青山的身上，脸上，舌头上。
  他也没想到黎乔这么快就接受了，轻笑一声松开支撑在她大腿上的手，随着她。
  柔软的腰从缓慢到激烈，他的舌头也越来来越重，黎乔喘息着俯身弓腰抓紧铁质床头，大腿夹紧他的脑袋重重地蹭，用他的舌头，鼻梁，鼻尖来满足自己，好似在对待玩具一样对待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低喘着猛颤，黎乔弓着的腰都像是发情的猫，直到高潮缓过，才想起来他还在自己的屄下面。
  抖着腿向后挪，黎乔随便扯过自己的衣服，揪着衣角给他擦脸，他憋得眼睛都露出水光，但看着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眼尾还带着一丝笑意。
  “爽吗？”
  “...嗯，憋得慌吗？”
  “差点儿。”
  他搂着她的腰坐起身，拍了下她的屁股：“看看床头里有烟吗。”
  乖乖下床，黎乔翻找了一下，真找到了：“没有打火机。”
  “蜡烛。”
  黎乔光着屁股跑到壁炉边，从上面的烛台上掰了蜡烛，先点了蜡烛，才抽出烟来，拿着烟点，何青山看她赤裸的身躯蒙上了一层柔雾似的暖光，蹲在那里傻愣愣的一手拿烟一手拿蜡烛，怎么点也点不着。
  “吸着点。”
  他不下床，就撑着手臂带着笑看她。
  黎乔哦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他，两支夹着烟，就要放到嘴里，又傻傻地问他：“是这样吗？”
  这么个精明的小孩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模样，何青山眼尾都弯了，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就看到了烟头上的星星点点，黎乔赶紧吹了蜡烛，屁颠屁颠跑过来把烟放到他的嘴边。他眼里含笑，下巴微抬，将烟嘴含进嘴里，深吸一口拿下来，就要靠近亲她，结果她好似没发现他的想法一样，转身去了盥洗室。
  烟雾缓缓吐出来，何青山支起腿来把手放到上面，转头看着窗外的雪，眼神认真，带着柔软，好似都忘记了指尖的东西。
  温热突然擦到了脸上，何青山回过神来转头，小孩拿着热毛巾仔细给自己擦着脸，表情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脖子上还有。”
  他拿烟的手抬起来在脖子处晃了晃，随意用烟尾指了指自己的脖颈，黎乔脸色一红，将毛巾翻过来，继续给他擦拭。
  “还有吗？”
  他摇了下头，示意她上床。
  黎乔盘腿坐在他身侧，好奇看着他：“这还没做呢就事后烟了？”
  上次见他抽烟还是那次骂他王八蛋，黎乔想起来低头笑了笑。
  他看着膝盖上的手，指尖上的烟，忽明忽灭，拿起来又吸了一口，侧头吐出烟雾。
  “你来吗？”他夹着烟靠近她，表情不似玩笑。
  “不了。”摇了摇头，黎乔回忆起往事，“小时候跟白川偷拿...偷拿他的烟抽过，呛得我俩肺都差点咳出来。”
  他点了点头，拿烟的手撑在脸侧，支着腿撑着脸，眼神飘向窗外。
  “你这么喜欢雪啊？在国内也没发现。”
  黎乔靠到他身侧，跟着他一起看。
  “小时候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他们很喜欢下雪，平时不在，但只要下雪就会回来。”
  淡淡的声音响起，黎乔是第一次听他讲自己的事情。
  “你小时候跟谁生活在一起？”
  “自己。”他摁灭了烟扔掉，低头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黎乔，“他们都很忙。我以前觉得他们很厉害，现在只觉得他们太笨了。”
  给面子的笑出声，黎乔伸手摸他的脸：“是是是，你最聪明。”
  握住她的手亲吻手心，何青山捂住她的眼睛，手心里还有淡淡的烟味，但不呛鼻。
  “我很喜欢你，黎乔。”
  手底下的睫毛快速扫着手心，何青山低头轻笑。
  “这有什么惊讶的？还不够明显吗？”
  “不是，不是...你，你怎么...”
  “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唇，何青山一句比一句惊人。
  “很喜欢你，所以想把你关在这儿。”
  “但是你一哭，我不太好受。”
  “看来我真的...爱你。”
  爱这个字在他舌尖上滚出来，黎乔都觉得他的手在发烫。
  “...你...你之前不就说...”
  “骗你的。”他说的很轻松，好似这不是个会引起矛盾的事情，“反正你也是骗我。”
  她果然不说话了，虚虚握着他的手腕一言不发。
  “你别觉得能摆脱我，黎乔，就算你死了，骨灰撒到海里，我也能找人算洋流算风向，算出来你飘到那片海域，实话，不骗你。”
  “你别觉得你没得选，没了我，你真会没得选，他们是好东西？都是喂不熟的狗而已。”
  “我不逼你，你选就行。”
  反正到最后，你也只能选我。
  这句话他没说出来，怕吓得她真破罐破摔了。
  何青山松开盖在她眼睛上的手，轻轻摸着她的脸，低头盖上一吻。
  “孩子...你随便吧，我不要了。但我觉得...”
  你肯定会最爱我。
  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就不是何青山了。
  翻身撑在她身上，何青山眼尾温柔，含着笑意，轻轻柔柔亲吻她。
  “傻了？”
  黎乔愣愣摇了摇头，环住他的肩膀回吻。
  “你...你现在...不对，你有时候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厉害角色。”
  电视剧里那些最大的boss，哪里像他这样直白，坦率，毫不掩饰？不都说一半藏一半？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他低低笑出声，靠到她的颈窝上：“我喜欢你，还要对你那样儿？我不是缺心眼，也不是什么傻小子。”
  对，还有这种话。
  他好似在感情问题上，格外爱打直球。比他们都爱打，自从她好似确定了对自己有好感之后，经常可以大方说喜欢她。
  可他明明是克制的大人，这样对待感情，真的让黎乔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是，这些话...
  酥麻的电流从心脏像四周传播，黎乔怔怔看着他。
  “你别说了...”
  忍不住捂他的嘴，黎乔将自己缩得像个鹌鹑。
  他没再说话，亲吻她的手心，直到她松开手，才继续：“你其实一点都不了解我。”
  “我怎么不了解你！”
  黎乔扯住他的脸揉捏，有些气短，但还是撑着往下说：“你不喜欢吃甜，喜欢吃酸辣，喜欢红酒配中餐，西餐配白水，不爱吃牛排，但爱吃炖牛肉...喜欢喝凉水，最喜欢的作家是Albert Camus，最不喜欢的...我不知道！”
  理直气壮的一个“我不知道”逗笑了何青山，他压下身子亲了亲她，翻身抱着她拉过被子来裹住她赤裸的身体：“知道的还不少。行吧，你略微了解我一些。”
  还想反驳他，但自己想了下，确实，黎乔吃瘪一样转身侧躺着看着窗外，愤愤开口道：“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他低低笑出声，靠过去将人重新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后颈，手也十指相扣。
  “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