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为 第46节
作者:风歌且行      更新:2022-09-26 23:52      字数:3948
  牧风眠笑了一下,说道:“这小门派倒还真有模有样。”
  荀左就有些多愁善感了,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都回去吧,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勤于修炼,不可偷懒。”
  弟子们齐齐应声。
  荀左不大放心,又叮嘱了几句,结果一转头,就见少主跟左护法已经走出几丈远,他匆匆忙忙告别追上去,“少主,等等我。”
  漫天的红霞之下,日光将云彩渲染得火红,整个大地拢上暖洋洋的颜色,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一抬手就能摸到。
  宴星稚走在前头,牧风眠落后半步,后面就是追赶而来的荀左,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玄音门的一众弟子站着看了很久,直到他们连那长长的影子都消失,才陆续转身进了大门里。
  人界整个六界占地最为广阔的,其中四大主城最为著名,而雪涯宗所在的九星城则是四大主城之首,也是仙盟在人界分盟的盘踞地。
  而荒雷城位于人界边境地带,与九星城差了十万八千里,纯靠双腿赶路过去,等走到的时候雪涯宗早就闭山门了,是以三个人商量着买一辆兽车。
  荒雷城贫瘠,没有卖兽车的地,至少要行上几日的路程,到最近的桃城才能买到兽车。
  宴星稚的腿脚懒,走上一段路就不愿意走了,频频回头望牧风眠。
  “又干什么?”牧风眠在她第七次回头的时候终于开口。
  他其实已经看出来宴星稚的想法,明知故问。
  宴星稚倒是没直接提出,话中打了个弯:“我以前在仙盟时出任务,偶尔会去人界妖界,但从不会自己动腿赶路,随手捏一片云就能飞去,快且便利。”
  牧风眠听后好笑道:“你是打算捏一片云把我们都带去雪涯宗?”
  宴星稚道:“那会让我的躯体被神力撑裂。”
  “所以呢?”他假装听不懂。
  宴星稚见他这般愚笨,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累了,你代步。”
  “如今情况不同了,还是委屈你多走两步吧,也费不了多大劲。”牧风眠话中带着拒绝的意思。
  荀左听后连忙道:“左护法还有伤在身,让老奴来当少主代步吧。”
  这话听着也耳熟,前些日子几人去苍羽派找茬的时候,荀左说过同样的话,而这次宴星稚一样还是拒绝了她。
  她气冲冲地化成虎形往牧风眠身上一蹦,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小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猝不及防地跳来,牧风眠没有防备,却下意识用双手捧住。
  宴星稚极快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舔了一圈嘴边的毛,说道:“注意你的身份,知道吗?”
  这语气相当欠揍。
  牧风眠低头看她一眼,见她蜷缩起来的时候也就小小一团,并不重,虎爪比猫爪要大一些,收了利爪就只剩肉垫,软软地搭在他的胳膊上,长长的虎尾轻晃着,就算是变成兽型,也一副被人伺候的祖宗模样。
  荀左见状,忽而说道:“原来少主更喜欢亲近左护法呀。”
  宴星稚一听,当即竖起双耳,竖瞳瞪得溜溜圆:“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赶忙闭上嘴往后退了一步,“是老奴失言,少主莫要动怒。”
  “我不过是看不得他轻轻松松,要给他找个事情做而已。”宴星稚梗着脖子道。
  荀左没接话。
  心中却想抱一只小猫算什么难事?要是他来,他能连着抱三日三夜也不嫌累。
  宴星稚仍在那一句“更亲近左护法”的后劲中,见没人应话,她又辩解道:“我亲近谁都不可能亲近他,你不知道,他平日里最厌烦兽族,我卧在他怀里,对他来说就是无比大的刑罚和煎熬!”
  她越说越大声,像是极力反驳荀左的那句话。
  然而荀左悄悄抬头看了牧风眠一眼,见他面色如常眼含轻笑,半点也没有煎熬的样子,心里不信,嘴上自然也敷衍起来,“少主说的都对。”
  宴星稚被他这模样气死,从牧风眠的怀中炸毛,一爪子拍在他的胸前,爪子勾上金纱,“你自己说,是不是?!”
  “是是是,”牧风眠将她的爪子从金纱上取下来,语气懒散道:“我这人最厌恶兽族,若是碰了兽类一根毛,都觉得痛苦万分,恨不得把胳膊手都给砍了。”
  宴星稚这才又卧下来,冷哼一声,对荀左道:“听到没有,日后不准再胡乱编排我。”
  荀左连忙点头。
  抱着故意麻烦牧风眠的念头,剩下的路程,宴星稚基本没有下来走过,都是被牧风眠抱着呼呼大睡,要么就是踩在他的肩上,时不时与荀左闲聊,左肩踩完踩右肩。
  牧风眠的衣袍上全是她的虎毛,风一吹就往下落,模样很是滑稽,但荀左不敢笑。
  行了几日的路,终于抵达桃城,进城前宴星稚幻做人形,荀左在一旁叮嘱道:“少主,进城之后你就不能随意变成兽形了,大部分的凡人都城中妖族并不常见,你变幻兽形极有可能引起动乱。”
  虽然人界与妖界和平共处多年,两边都喊着平等的口号,但凡人惧怕妖族,抵触妖族是与生俱来的。
  桃城是荀左曾经入道前生活的地方,这里地处偏远并不富裕,城中多是寻常百姓,当初他在这里也是隐藏了半妖的血脉生活,若是城中一旦出现妖怪,麻烦事就会很多,所以荀左才一再叮嘱。
  宴星稚不耐烦地应着,刚踏入城中就面色一愣,用鼻子嗅了嗅,打了一个打喷嚏,揉着鼻子“咦”了一声。
  “少主何事?”荀左在旁问。
  她满目疑惑,没有说话,而是像确认一般又仔细闻了闻,片刻后才说道:“是师镜的气息。”
  说完她像求证似的看向牧风眠。
  牧风眠也有些意外,“不错,就是他。”
  作者有话说:
  宴星稚:我是为了折磨他才让他代步!
  牧风眠(狂吸):没错,我深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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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邪门的梦
  宴星稚不会认错的。
  师镜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花香,但不是具体的某一种花,而是像很多种花杂糅在一起散发的味道, 宴星稚每回闻到都想打喷嚏。
  荀左面露惊色,小声问:“是神界的那位吗?”
  “她能认识几个师镜?”牧风眠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目光在周围掠了一圈,发现这座并不繁荣的城镇到处都种着桃花, 如今正是秋季临冬, 并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 但这些桃树却很是茂盛, 枝头上全是粉嫩的花瓣, 风一吹就打着卷地落下来, 铺得满地都是。
  牧风眠问:“这里是不是常年桃花不败?”
  荀左就跟上去道:“是,城中的老人们都说这座城在很多年前受花神眷顾,所以常年桃花灿烂, 即便是冬季也盛开得满城都是。”
  宴星稚一听就觉察出不对劲了,“若真是如此, 那这座城中应当会灵气充沛才是, 为何感觉不到一丝灵气?”
  荀左摇头道:“不知,也正是因为如此, 所以桃城中没有修仙门派, 全是寻常凡人。”
  她站在路边放眼一看, 周围果然全都是毫无灵力的凡人,正对他们三个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声地议论着, 她想了想, 对牧风眠道:“他是来抓你的吗?”
  牧风眠疑惑:“抓我?为何?”
  “你不是说你杀了仙盟的人, 应该是仙盟头号追捕凶犯才是。”宴星稚道:“但是要抓你,光派仙盟的人肯定不行,他们定会向神界请调,动用师镜。”
  牧风眠听后,笑了一下:“你倒真猜对了。”
  又接着道:“仙盟当初的确请调了师镜,不过他没打过我,觉得无脸回神界,从那之后就消失了。”
  “他没打过你?怎么可能!”宴星稚明显就不信,“他还有九曦,你连清屿剑都没有,如何打不过你?”
  牧风眠双眉一皱,那表情看起来非常不爽,比他沾了满身的虎毛时的表情还臭,“我不用清屿也照样能打败他。”
  宴星稚摇摇头,小声道:“吹吧就。”
  当初她那清屿剑与师镜在黑雾山谷上的一战,可谓是动用了全力,若非是因为清屿上蕴含着牧风眠的力量,而师镜又爱惜九曦枪不忍它被赤练神火灼烧,那一战谁胜谁负还两说。
  牧风眠不用清屿能打败师镜?
  她不信。
  宴星稚撇撇嘴,转头问荀左:“你信吗?”
  荀左被她突然的一问给吓住了,看了看牧风眠,又看了看宴星稚,进退两难。
  就好像是长辈突然过来问你,更喜欢爹还是更喜欢娘,这问题怎么回答都要得罪人。
  荀左就硬着头皮道:“少主说笑,我又不曾见过师镜上神,如何知道那些事?”
  牧风眠看着他为难的样子,一直在笑。
  好在宴星稚也不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三人说着说着就往城里走。
  宴星稚一直很警惕地东张西望,倒不是怕师镜,只是若是在这里遇见他事情会变得非常非常麻烦,她只想赶紧买了兽车离开。
  牧风眠见她贼头贼脑的,都不好好走路了,走两步就停一下,终于忍不住说道:“肯定不是师镜,他不会将气息外放得这么厉害,他应当是来过这里,在这留下了东西,所以一进城才能闻到他的气息。”
  “那他为什么要故意在城中留下痕迹?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他?”宴星稚问。
  牧风眠微微眯眸,没有再回答。
  荀左却道:“或许是一种信号呢,师镜上神留下的气息是为了给某个人的,用于传达某种信息。”
  宴星稚讶异地看他,觉得这种推测十分有道理。
  师镜下落不明,又丢了九曦,处境定然不是很好,他在人界一座完全没有灵气的都城中留下自己的气息,难道是一种求救信号?
  可谁能将神界第一战神逼到如此境地?
  宴星稚看不懂师镜留下的信号,颇为遗憾地叹息,“要是能看个热闹就好了。”
  牧风眠目光往前一掠,说道:“这前头正好有热闹,去瞧瞧。”
  他视力好,一下就看到前头路边有个男子正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拖到了路中间,原本还平静的街道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人迅速围成一团。
  宴星稚三人赶过去的时候,包围圈已经相当严实了,费了一番功夫才挤到前面去。
  中间那男子正在打一个女人,对着她拳打脚踢,脸上横肉抖动,看上去极为狠毒,像是常干重活的,膀子上的肉很结实,一巴掌就将女人扇翻在地上,力气极大。
  女人瘦小,蜷缩成一团,抱着头任由他打骂,根本没有还手的胆量,连一声哀嚎都无。
  四周看热闹的人也是指指点点的,唏嘘不已,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忙阻拦。
  荀左见状,简直要喷火,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男子暴打一顿,但一转头却见宴星稚和牧风眠两人面色如常,见了这场面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他极为不解,低声道:“少主,这歹人没本事就知道打女人,我去教训教训他?”
  “且慢。”宴星稚的目光落在蜷缩的女人身上,说道:“这女人,已经是死的了。”
  荀左会错了意,惊声道:“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