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说我就越后悔，那天怎么没弄死他。”
  周梵靠在梁殊择肩膀上，长抒一口气，终于把这件事告诉他了。她希望他能明白，她撕掉他的信不是毫无原因的。
  “有一次，我滑雪馆迟到，就是因为他的事。”周梵声音低一点：“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梁殊择：“周梵，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周梵偏头看他。
  梁殊择眼神和她交汇下：“是我没在你身边。”他一想到周梵因着那些人难过的画面，心脏就像压上一块重重的石头，难以呼吸，也难以想象。
  他暗恋了这么久的女孩，会因为那几个人难受，凭什么。
  他怪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察觉。
  “梁殊择，”周梵郑重其事地看着他：“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被他们缠着是在高二下学期，那个时候你都快高考了，而且他们只是给我写信，我同班同学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何况你呢，你还在高三教学楼那边。”
  她伸手抱了下他：“所以真的，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反而是她，该和他说很多句对不起的。
  周梵继续看着他：“我还得和你说一件事。”
  梁殊择睨她一眼。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吗，我的性格导致我在谈恋爱方面比较冷淡。但是我想和你说，”周梵弯下唇：“梁殊择，我好像爱上你了。”
  梁殊择缓慢掀下眼：“爱谁。”
  周梵：“爱你。”
  梁殊择噢了声：“看来我现在是摆脱有可能随时被你甩的局面了。”
  周梵扑到他身上：“谁舍得甩掉你啊，梁殊择，”她拨了下他漆黑的眼睫：“我们未来还长着呢。”
  梁殊择按住她的手，声音忽然变得寡淡：“周梵，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周梵忽然被他按住手，怔了怔，脸迅速烫起来，抿下唇从梁殊择身上下来。
  她张张唇，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外边响起一道炸雷，她又迅速坐到梁殊择身边，看他一眼：“那我现在是不能抱你了吗？”
  她挠下头发：“我现在好想抱你啊，我听到雷声就怕。”
  梁殊择掀她一眼，而后说：“你抱着我吧，别乱动。”
  “嗯。”周梵点点头，外边炸雷不断，她抱着梁殊择：“我不乱动的。”
  抱了会，雷声依旧继续响着。
  周梵叹口气：“怎么不停啊，这雷，还没完没了了。”她忽然看了下梁殊择，像是在逗他：“你怎么回事啊，连碰都不让碰。”
  梁殊择笑出声，他指了下她膝盖：“周梵，是我的原因？你不是膝盖痛？”他凑她很近：“刚刚不是还脸红了？”
  周梵面不改色地说：“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她歪头看他：“外边下这么大雨，你也不好开车回去，今晚你住周峪嘉房间吧，行吗。”
  梁殊择看她一眼：“你让我在你家住？”
  周梵起身去给梁殊择换新床单：“嗯呐，怕你在路上出事，那我不就没男朋友了吗。”
  梁殊择哂笑一声：“周梵，你是真放心我。”
  他顿一下，觉着好笑：“你怎么不干脆让我住你房间？”
  “嗯？”周梵回头看他：“可以吗？”她记得上次打雷，梁殊择睡在她旁边那次，是她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
  思及此，她期盼地说：“正好今晚会打很久的雷，梁殊择，我想你睡在我身边。”
  第73章
  梁殊择哂笑一声：“周梵, 你故意的？”
  周梵可怜巴巴地摆下手：“那你住周峪嘉房间吧，就让我一个人听着雷声，直到深夜也被吓得睡不着, 只能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然后一直醒着到第二天早上。”她瞥一眼梁殊择：“嗯, 你去周峪嘉房间住吧, 我没关系的，不就是睡不着吗，不就是只能睁着眼吗，不就是一直被吓吗, 没关系, ”她摇下头：“你不用管我。”
  梁殊择睨一眼她，顿几秒扯个笑：“周梵，你是不是不知道，”他顿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
  周梵扫一眼对面挂着的圆盘钟：“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现在很晚了, 我要睡觉了，但是外边打雷, 我一个人睡觉很害怕。”
  梁殊择淡淡道：“我这人定力差，管不住我自己。”
  周梵咽了下喉咙。
  梁殊择看她一眼：“周梵，上次我忍得很辛苦。”
  周梵抿下唇, 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脸后知后觉地烫起来。她往自己卧室方向走去, 在床上躺了会, 雷声都不再响起, 她松口气。
  几分钟后, 雷声忽然又炸开, 几乎是响彻云霄的那种。周梵害怕得盖上被子，脸色苍白，不可抑制地又想起周峪嘉那天出车祸的场面。
  鲜红的血，淌在砖泥地上结成凝固的深红。耳边同样是雷声，还有汽车不断鸣笛的声音。
  雷声和鸣笛声交杂在一起，时不时还传有哭声。
  周梵将身体缩成一团，被子像没有温度，她几乎感受不到一点热源。黑色的窗帘紧紧关着，她像是在做一场地狱般的噩梦。
  就在她陷入恐惧中，门忽然轻响了下。
  周梵闷声说了句：“我好怕，梁殊择，你进来好不好。”
  随后便传来懒散的脚步声，几秒后，一道人影躺在周梵身边，抬手抱住她。
  周梵感受到他结实的肌理，随即便感知到蓬勃的热源。
  梁殊择将另外一只手压在她脑袋下，就那样抱着她。
  不知过去多久，雷声渐休，周梵头发忽然被梁殊择蹭了下。她转过头看他，梁殊择嘴唇张了张：“别看我，转过去。”
  “哦。”周梵转过脑袋，只感受到旁边人又揉蹭了下她头发。
  周梵抬起手：“怎么了吗，是我头发影响你睡觉了吗？”
  梁殊择低哑声音传过来：“不是。”
  周梵：“那你好像蹭到我头发了。”
  “周梵，你总得给我蹭点你的东西。”梁殊择说：“我不想把你床单弄脏。”
  周梵迟疑了一秒，一道雷声响过，她受惊，身体稍微动了下，随后梁殊择抬下手，不小心碰到她膝盖。
  周梵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她眼睛被梁殊择挡住，几秒后，他的手离开，卧室的灯亮了。
  他说：“过来，我再给你膝盖上次药。”
  她说声好，拿过床头的药，梁殊择给她膝盖上药，周梵看着他漆黑的头发，忽然说：“梁殊择，我一直记得那天晚上，你在澄山上和我说的话。”
  梁殊择嗯了声，拿着棉签拧开药膏：“不记得不用勉强。”
  “我记得。”周梵笑出声：“你别小看我。”
  梁殊择懒散扯笑：“那你说。”
  “你不是说吗，你说我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了。”周梵语气变得很认真：“我也想和你说，我和你在一起，我也是你的。”
  梁殊择抬眼看她：“不用，你是独立的。”
  周梵顿了很久，梁殊择继续低头给她上药。
  她出声：“你今天为什么忽然和我说这件事。”
  梁殊择手没停：“告诉你我暗恋你的事么。”
  周梵纠正他：“不是你暗恋我，是你比较有慧眼，知道以后我们两个能在一起很久很久，这不叫做暗恋，这叫做提前感受恋爱。”她弯下唇：“是我比较笨，没有提前找到你。”
  梁殊择掀眼：“周梵你哄人还挺有一套的。”
  周梵：“那你受用吗，有没有被我哄到。”
  梁殊择低低嗯了声，将药膏拧好。
  -
  第二天起床，周梵拿着新的洗漱用品放到客厅里，她给梁殊择发了条消息，她去对面早餐店买早餐了。
  买完早餐回来，梁殊择在客厅沙发上低头摆弄手机。
  周梵将一碗虾粥递给他：“趁热喝。”
  梁殊择放下手机，接过，抬眼：“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买？”
  周梵：“我去跑步，顺便跑到那了，就一起买了。”
  梁殊择滚了滚喉结：“以后不用这么费心。”
  总是这样，总在强调她不用将他放在心上。
  周梵决定好好和他掰扯一下。
  她坐在梁殊择身边：“你看着我说话。”
  梁殊择和她视线交汇一下，扯个倨傲的笑：“嗯，怎么了。”
  周梵说：“我们把话彻底说清吧，梁殊择。”
  梁殊择：“什么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昨天会忽然和我说那件事，”周梵神情认真：“但我确实是误会过你。我以为你喜欢过别的女孩子。所以我那段时间有一点过分，也没有把这个事和你说清。那天和你在高铁上吵架，我也是因为这个事对你有一点生气。我知道我很无理，”她深吸一口气：“但我好像的确是有点自私，我有比较严重的感情洁癖。”
  梁殊择听着她说话。
  周梵接着说：“那段时间和你暗地里闹脾气，是我的错。”她侧头看了眼梁殊择：“可能你误会我了，在你看来，你可能以为你在我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我既没有去哄你，也没有去看电影展。其实不是的。”
  周梵顿一下：“梁殊择，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我那段时间是在暗自生气。”她看眼他：“真的，你在我心里很重要。所以我不想你总是和我说，让我不要太费心你的事，或者不要我太在意你。”
  梁殊择吐出一个嗯字。
  周梵弯下唇：“嗯，那吃早餐吧。”
  梁殊择抬手碰了下周梵嘴唇，说：“真会说。”
  周梵嘴唇被他手指堵住，说不了话，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