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
  顾悠然此刻的理智早已经被那些想象所沾满，迫不及待的盯着那药液，把手伸过去。
  蠢货！
  顾菡烟都不想多看一眼，转眸盯着天花板。
  耳侧有微弱注射的声音，屋子里除她之外，是所有人的呼吸都随着药物的注射而摒住。
  “我会好的，我一定会好的……”
  伴随着药物的注射，顾悠然细细碎碎的声音越发的坚定。
  “好了。”
  针尖被抽取出来，顾菡烟终于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有些低低的沉沉的，似乎长时间不说话导致了声音有些沙哑，但顾菡烟能听出来，这是一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
  此时他双目微红，期待又紧张的盯着顾悠然，很想知道药液的效果。
  顾菡烟也侧头看向顾悠然，她闭着双目，脸上有绯红色，看不出来到底是激动的还是难受的。
  但无论是那种相信她都很享受，因为此时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充满了希望。
  顾菡烟大概能猜出来童倩跟她说了什么导致她甘愿沦为实验品。
  不过是觉得她的基因融合的药物能够治愈她羸弱的身体。
  其实有一件很隐秘的事情是外人所不知道的，只有顾家人知道，包括陈家都不知道。
  如果陈家知道，恐怕也不可能会接受顾悠然——
  那就是顾悠然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孕育孩子。
  她的身体也根本支撑不到降生，如果怀上孩子只会面临一个选择——要么她死，要么孩子死！
  以顾悠然的性格，是不可能因为孩子选择让自己死的。
  所以就相当于不能生育。
  这对于任何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种致命伤。
  毕竟人类从活存下来，经过几千年的厮杀成为了食物链的顶端，繁衍是一种本能的意识。
  极大普通家庭都接受不了，何况是陈家。
  要知道陈晓峰可是陈家唯一的独自，偌大的家业还有传承血脉全压在他身上的。
  顾菡烟那会儿倒是想说的，毕竟她如果说出来陈家应该不会接受顾悠然。
  但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没有意义，日后看戏不是更好么？
  除此之外，顾悠然也曾经被诊断过可能活不过40岁。
  40，这放在如今的年代也不过刚刚中年而已。
  还非常的年轻，顾悠然怎么可能会甘心。
  所以哪怕童倩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会赌。
  毕竟如今她除了这条命也没有其他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声名？没了。
  爱情？没了。
  事业？也没了。
  唯一能剩下的大约就只有顾家的爱了吧，其实算上去也不是一无所有，可失去了那么多在乎的东西，顾悠然也不会在乎顾氏夫妇吧。
  赌，是唯一的出路。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赌一把，赢了便是肆意的人生。
  至于输？
  顾菡烟眼底划过嘲讽，在顾悠然眼里大概从来不会想到这一层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冰冷的屋子里气息微弱。
  随着顾悠然呼吸由浅到粗，额头开始密密麻麻的伸出汗液。
  脸从粉红变得血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顾菡烟都觉得顾悠然似乎要融化了一样。
  “疼。”
  到底还是忍不住了，顾悠然呜咽出声。
  紧跟着开始蜷缩身体，呼吸越来越急促。
  顾菡烟脸色微变，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让其他三个人看了她一眼，紧跟着便无暇与她，专心致志的盯着顾悠然。
  “疼疼……”
  顾悠然的声音越来越大，想必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顾菡烟都看到了她经脉似乎在滚动，整个身体在床上蜷缩挣扎。
  “她这样会死的。”顾菡烟冷沉声冲那白大褂男人道。
  男人只看了她一眼，便淡漠的继续盯着顾悠然，看着她痛苦不已，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动，“想要什么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况且她要的可不是别的东西，是命。”
  “真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捡一条命？世界上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男人冷笑。
  顾菡烟沉眸，紧盯着顾悠然，听见她从细微的痛呼变成求饶。
  “好痛，帮我帮我……啊……”
  顾悠然突然成床上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在地上打滚抓挠。
  顾菡烟都看不下了，左右看了一眼，突然看到男人口袋上挂了一把剪刀。
  她看了一眼顾悠然，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顾菡烟咬牙，猛然顺了男人的剪刀，狼狈的扑过去，剪刀用力狠狠的冲着顾悠然的手臂插进去。
  “啊——”
  惨叫声瞬间从顾悠然的喉咙里尖锐的叫出，刺破众人的耳膜，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shit！”
  “该死的。”
  莫少庭上前把顾菡烟拉开，紧张又惊恐的看着奄奄一息的顾悠然。
  此时因为顾菡烟的一见到进去，血流不止。
  顾悠然胀红的如同要炸开一般的脸色渐渐的回归自然，浑身的疼痛也都散去了。
  满身狼狈，满脸的汗液，有气无力，根本就说不出什么话，径直的晕了。
  顾菡烟松了口气，虽然不喜欢这个蠢货，但是这样被别人给害死了，总觉得难咽这口气。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从今以后便不再是了。
  这是恩情。
  看着已经晕过去的顾悠然，莫少庭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怎么样？”童倩上前。
  “活着。”
  三人松了口气，紧跟着冷冷的看向顾菡烟。
  顾菡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根本在下这一剪刀的时候，就知道顾悠然不会死。
  心底似乎有种本能的声音告诉她，需要这么做。
  如今也算是赌对了。
  顾菡烟也跟着松了口气，对上三人的眼眸。
  她脸上的情绪散开。
  童倩冷笑，“没想到顾小姐也是这样慈悲心肠的人，可叹真是有情有义啊。”
  “废了。”
  “什么？”
  顾菡烟面无表情的吐了两个字，让童倩蹙眉。
  “废了。”这时，她身后的那白大褂也跟着冷声道出两个字，盯着顾悠然的身体跟个什么没用的垃圾似得。
  莫少庭来回的看了一眼，推断的道，“她废了？”
  这个她自然说的是顾悠然。
  白大褂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菡烟，“看来你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可惜了，你的妹妹从今以后都是个废人，可能这辈子也不会醒了，而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