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晚还是很热闹的，至少和韩升之前比起来要热闹得多。
  电视里放着春晚，但那基本上相当于是背景音乐，看得人不多，就当氛围。主要是剧组这边自己表演，然后韩升就发现，好家伙，这群人可真是多才多艺：
  唱歌跳舞的，都算常见的了。
  有什么二人转，脱口秀，甚至还有人吹唢呐...
  不过是那种挺喜庆的，毕竟唢呐一响，除了大悲还有大喜，也没毛病。
  至于韩升呢，也就毫无意外地被拱上台表演了。虽然说是第一次在剧组经历这种氛围，但他压根没有什么别的压力，主要就是之前跑活动的时候年会参加多了，跟这的感觉就差不多...
  而且他今年因为咖位大涨，也算是因为拍戏就也没再接这种活动，也算是温故知新了。
  所以现场的剧组成员是很高兴的。
  几乎是从头欢呼到尾，然后边感叹，看来刚才别人唱的差，也不单是因为剧组这个条件有限嘛。
  但这放假一天其实说实话，对《琅琊榜》剧组的整体拍摄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这个剧组，第二天仍然正常开工，安静拍戏。
  一如既往地进度顺利，也一如既往地拍摄很辛苦，中途也按计划去了《地球》，也按计划返回。
  唯一不同的是，
  大概就是没拍过的部分越来越少了。
  转眼已是三月，天气逐渐回暖，韩升拍戏的时候也就刚好觉得穿戏服还不错了。他演的梅长苏为了表现人物特质，衣服一向是穿的不是很多，以至于冬天拍戏有些冷。
  现在么，倒是刚刚好。
  不过这种拍摄也要不了多久，他的戏份就差不多该杀青了。
  这部戏的绝对主角是梅长苏，但并不代表他就是那种所有故事围绕在梅长苏的各种行动画面中。
  相反，他更喜欢在暗处出谋划策，算是典型的谋士性格，和之前的经历相反，也更喜欢把功劳都展现给他想要辅佐的人。
  但也最后都被人知道，所以爽点也不会低。
  再加上身份揭秘这些个层层递进的关卡设置，反正就这会光看已经呈现出来的部分，就已经是相当的精彩了。
  到时候把节奏调整下，肯定更扣人心弦。
  毕竟这六十多集的戏，内容还真不少。
  虽然同样也是配角占据了不少时间，但是不同于一些偶像剧的男二女二演技尴尬，情感线就是水时长的那种，配角是真的有戏，甚至韩升如此努力就是为了和他们表演水平差不多持平。
  对，说起来这个。
  这次韩升的演技，是真的越来越得到认可的。
  如果说最开始他的表演，偶尔还是要靠人物的新鲜点来补充的话，那么后续他很快就平稳渡过了这一阶段，进入了人物。
  这其实是很不容易的，也归功于之前的三个月准备。
  韩升是学的方法派。
  当然，从一开始的时候，表演课老师就说几乎没有一个演员，是完全不用到别的派系的东西。
  但韩升主要是这方面的内容，之前第一场醒来的戏份，包括更早仙剑时期，就是这种派别的强烈体现，也就是会借助一些类似的情绪来达到角色里的感觉。
  这就需要演员提前准备好很多。
  因为比如体验派，就是通过自身带入角色，所有东西是自发地，只要进去了可能就还好。
  但是方法派更多类似于提前备考，可能要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要做肖四肖八，要做行政职业能力测验模拟题，还要提前去准备什么额外的东西：
  比如省考，要准备48小时核酸检测啥的...
  总之，这样拍戏很累，准备的东西很多，遇到意外状况也可能就容易卡进度。
  所幸韩升这次并没有遇到这种状况。
  而且这种方法其实是目前来说，最容易让韩升这种接触表演没那么长的演员，把自己的表演能力发挥到极致的一种方式。
  也确实是没有辜负这次的努力。
  眼下杀青在即，韩升少有的有点不舍得的感觉。不是那种常规演员拍完戏，对剧组和角色的不舍，而是更玄之又玄的情绪。
  当然，他的情绪还没有玄多久，就被人打断了他的思考，因为门被敲响了。
  “谁？”他问。
  “我！”是个很熟悉的声音，但韩升脑子里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但等他下床这个功夫，思绪就很快翻转过来了，是郭帆——他最近，应该在拍最后的部分吧，怎么有空过来？
  开门，对方眼眶发黑，明显是连夜赶来的。
  韩升心中一紧：“怎么了，剧组出事了？”
  “嗯...”
  郭帆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韩升示意他进门，倒了杯水，才问：“怎么了，到底什么事？”
  郭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好一会，才道：
  “万哒撤资了。”
  ...
  “...”韩升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自觉想笑。
  总觉得这一幕什么时候发生过。
  只是没有来得这么有冲击性，也不是本人亲自连夜跑到现场来，给他说的。而且，也绝对不是这么大的投资方撤资。
  于他相反，说出来这个重要的消息后，郭帆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几乎有些求救似的问道：“现在剧组资金，有很大问题。”
  “没钱了？还是要退钱？”
  韩升也不是第一天做老板了，很明白。
  相对于《战狼2》当时有几个小的跟投退场，那是没什么问题的，因为跟投的公司基本上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所以合同没什么人权。
  但是大公司就不一样了。
  当时签的合同，也就是投资协议上怎么搞得。并且以当初《流浪地球》拉投资困难的情况下...
  估摸着这个协议，不会太顺。
  “没钱了，退完就还要欠钱了。”
  似乎是被韩升的情绪感染，郭帆稍微安定一丢丢，解释道：“因为他们现在撤资，按照合同，我们还是得退不少给他们的。”
  他说了个数字，确实不少，6000万。
  郭帆还算是新人导演，也真没遇见这种状况，还是满脸无奈道：“加上京哥现在加入，新来了很多太空的戏份，本来钱就打不住了。”
  立项的时候，2亿，就已经惊为天人的多了。
  结果拍到最后，预计总共差不多要3.5亿才能做完，加上后期宣发，基本上等于翻倍。
  “嗯，我差不多知道了。”
  韩升咂巴了下嘴，问：“那打算怎么办？公司那边呢。”
  “不知道，还没有具体的结论。”
  郭帆揉了揉头发，粗浅的短发第一次可以这么凌乱：“昨天得到消息，我就回去报告公司了，公司还在开会讨论，但明显这么大的撤资，可能会缩减拍摄内容...
  我也说不好，就是心思不安静，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流浪地球》是不能离开大量的资金的，也不可能缩减。
  因为光是太空场景的拍摄，各种道具就要花多少钱，还有后期制作完全也是必须留足预算的。一部科幻电影如果没有好的后期，很难成功。
  再形象点说，如果《流浪地球》的特效搞成《上海堡垒》...
  那可能也难说了。
  “你跟京哥说过了么？”
  韩升开口，又站在后面，给郭帆揉了揉肩，安慰一下这位苦逼的导演。
  他其实挺明白的。
  自己要是如果没有这些先见，可能自己在这时候，比他还要蛋疼。大制作电影除非真的是没办法，否则是不可能停拍的。
  很有可能，就是会缩短拍摄计划，完成一个大概齐的版本。
  但那是...
  一般情况下会这样做，现在不是不一般么。
  “还没有，但是我这事不好跟京哥说。”
  郭帆说到这个，也不自觉语气放缓，道：“而且本来这段时间，他应该就可以走了。但是他一直留下来拍，还见我们资金短缺的时候，他都出了不少的。这下，再找他要钱...”
  能让吴京出演角色，就已经很开心了。
  现在人家已经正儿八经签合约了，特别出演，但给的是二番。还给了钱，他都不知道说什么...
  想当年，他拉起人马组建剧组的时候，心情是勇于尝试，甚至都没有抱着最后能拿到导演机会的想法。
  结果故事从邀请到韩升起，就似乎迎来了一个大幅上坡，包括公司那边都宽松些，投资就涨了；等到吴京确定出演投资又涨，结果最后时刻...
  万哒撤资了！难道要功亏一篑？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撤资，因为有消息称，那边得把钱投到另一部已经签好合约的电影去。而万哒那边，没钱了。
  有人就奇怪，不到一个小目标，
  这算个事？
  当然算个事，因为就是在这段时间，万哒经历了一些政策上的事情，关注时事的应该都知道，是那种写出来就会被屏蔽的故事。
  总之，处境很艰难，王老板按照后面来看，算是杀伐果断了，果断舍弃部分东西，保全基地。
  对比后续某个暴雷企业，算得上是很好了。
  当然在现在嘛，圈子里就很不明白，也确实：以前吧，还能理解，但是现在光是冲着韩升+吴京这个创造出奇迹的组合，怎么会撤资？
  “这我知道，但你问问他。”
  韩升点点头。
  他这个人还是愿意去分享这些收益的，何况人家还免费出演了，你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来这一手...不至于。
  就像上次保底，他也劝过吴京。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次他不想继续投资，是因为...
  他要玩个大的。
  所以韩升开口：“他现在不缺钱，你可以问问他看好不看好，愿不愿意投资。”
  “而且你也真该想想，你的两位主演，现在有6000万的缺口，要拉投资也没那么难。”
  3.5亿，也就是10亿出头回本。
  讲真，要是这部戏主演是吴京，分分钟拉到投资。是韩升么，确实是第一部主演电影，有些犹疑，但这钱说实话：
  真有那么难么？未必。
  “行了，你就问问吧。也别太愁了，戏是好戏，又是我自己的一番，我舍得么？”
  “你就去给京哥说，让他给你投资。他要担心你就这么给他说，或者打电话让我给他说也行...”
  韩升于是接下来，就说出了一些让郭帆闭不上嘴的话。
  然后起身，拍了拍他，笑道：“回去吧，剧组那边还等着你呢，哪怕现在撤资好像要停拍，但怎么可能导演这时候走呢。”
  ...
  万哒撤资这个事情，其实很快就传出去了。甚至撤资去投的那个电影，都被查出来了，情圣2.
  圈子里也就不意外了。
  这部戏，大家都觉得卖钱的。
  首先导演宋晓飞，拍过港囧，情圣，北京爱情故事，参与过一代宗师拍摄，那都绝对是金光闪闪的资历。
  别说郭帆，很多其他导演都一把子秒了。
  再说演员，女主角百合花，此时还是中国影坛票房女一号，号称唯一能抗票房的女演员。
  男主吴...这时候也是红火的很。
  所以其实哪怕是韩升+吴京，但是在这高额投资、新类型和原有合同、公司状况面前，撤资不算意外。
  于是接下来，大家开始纷纷猜测。
  这空谁填？
  主要方向就是两个，要么韩升，要么韩升背后的山海世纪都给钱补了。
  前面的原因，大家都懂。
  韩升有钱，而且他赚的钱都是那种光明正大的，所以大家看在眼里馋在心里，还有之前投资并保底发行《战狼2》的。
  后面的，谁不知道山海世纪最近有件喜事。
  那就是和徐一舟合作《仙魔令》的男演员谢永，本来是企鹅力推的，所以演出结束后，那叫一个火爆啊，各种流量起飞。
  然后去年又赶上国内第一流量罗海公布恋情。
  一时激起千层浪啊，热度爆炸，围脖瘫痪，之后的结果确实也没那么意外：
  大量粉丝脱粉。
  而粉丝真正脱粉，彻底离开饭圈的，是比较少的，一般会转去粉别人。粉谁呢？韩流这段时间又被禁了，那就只能国内吃红利。
  所以最近的《偶练》，其实是吃了一部分这个红利的——但谢永那边，粉丝倒还好，还真没太重合。主要是少了罗海的压制，瞬间借势起飞：
  迅速霸占第一流量的宝座。
  一路到了今天，倒是徐一舟眼看着又被爆出丑闻，又是各种割韭菜，本来眼看着就只能死命捆绑cp，等着慢慢被对方甩开的时候...
  上个月底，27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具体的呢，也不多说，大概就是谢永的粉丝举报了某个网站，并且后续一系列操作。
  而谢永本人并未回应。
  很能理解，谢永是被公司大力捧出来的，也算是新时代偶像吧，毕竟主要靠的就是粉丝的购买力，所以涉及到这种情况肯定是谨慎对待，公司那边不会让他发言。
  但事情发酵，完全就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以至于最近，真的愈演愈烈，不少脱粉的...
  尤其是部分cp粉。
  直接转成单粉徐一舟一个人了。
  要知道那部戏最大的粉丝群体就是cp了，去年戏播完，两边都想洗粉，就是把cp粉变成单人粉，都不太成功。结果到了这会，意外之喜？
  那山海世纪公司那边，指不定一个心情好，就投了。
  开个玩笑，其实靠谱的说法是...
  最近好像有消息称，山海世纪正在接触《流浪地球》的剧组。
  当然，另一种说法，就是吴京了。
  “怎么了这是？这么久不见人，打电话也就哼哼两句，就只说去找韩升了。”
  等郭帆回到剧组，吴京嫌他一步找上门。
  他还真听到点东西，不过这时候也是开玩笑道：“得亏你不是女的，不然我都觉得韩升和你有一腿，才出演这个戏。现在应该是背着你找对象了，你去抓奸了啊？”
  “没事没事，现在没事了。”郭帆摆摆手道。
  “没事昨晚就不见你人？”
  吴京说到重点，道：“我也听说了，钱，出问题了，真撤资了？”
  “嗯。”郭帆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吴京这时候才发现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吴京瞬间就以为他明白了。
  话说，他当时被韩升叫进剧组的时候，寻思投资两亿多的电影怎么也得有钱吧。
  结果进组之后，发现好像剧组一直是在不断超支的状态。尤其是他和郭帆商量之后，开始还没发现，后来才知道每一个额外的计划，就是额外的超支出。
  到现在，再资金出问题，也好像都习惯了…
  而且怪不得连夜去找那小子，韩升那小子，是真有钱。
  自己上次要不是把身家都递进去了...
  可能到最后，《战狼2》上映，他的收益还没有韩升高。
  所以找韩升补投资也是合理的。
  而且听说韩升最近地东升文化招兵买马的，甚至高价挖了不少圈子里幕后工作的中生代骨干，处理起来这些事情，肯定也不是大问题。
  “京哥。”
  “嗯？”
  正想着，郭帆又叫了他一声，并且开口说的话，直接让他一愣：“升哥说，问你要不要把剩下的投资钱给补上？”
  “好小子，原来是打得我的主意。”
  吴京一愣，然后笑了：“好哇，一开始来客串，现在特出，到最后还要我投资这么多，他这家伙，还真当自己家金口玉言，说赚钱就赚钱？”
  郭帆也是忍不住观察吴京的表情：
  他的脸色果然并没有生气，而且语气轻松，听起来还真不像是有啥事的样子——而且搞得好像不是6000万的缺口，而是6000块钱一样轻松。
  不过，确实韩升之前就给吴京说过：“咱们都熟，我也不整虚的，京哥你就听我的。
  这戏绝对好，到时候有投资机会你就可以上。
  你也别看这戏这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前途未卜。但你真的了解之后，就应该知道我说票房会好的事情所言非虚，咱们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说着，韩升还发了个他穿校服的表情包，上面的“中国”两字特耀眼。
  好家伙，这是视频截图？
  吴京当时就觉得特好笑，但真的来了剧组之后，不得不承认韩升这小子的眼光是真的不错，所以之前要加投资的时候，他也主动加了。
  只是这次，他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六千万，可真的不是个小数字...
  郭帆看他那样子，也顿了顿，道：“然后升哥还让我给你说个事，反正就是，你投资绝对不会亏的。因为，咳咳，要不我们...”
  “行，那我们进去说。”
  吴京很快会意，然后就被郭帆七拐八拐带到了个偏僻的房间。他有些奇怪，即使是说保密话题，也没必要在这么远，难不成房间外的人还能听见？
  然后很快，他就没心思去关注为什么了，因为接下来的房间里直接传出门都遮不住的惊呼：
  “啥？你说他要给《流浪地球》保底发行，还是要做主保底发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