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这才放松下来，却仍小心翼翼的仰着头，枕在陆清霖腿上，像个处在弥留之际的人。
  “要不这下午的戏……就别拍了吧。”王导也走过来，单看了一眼顾繁，就嘴角抽搐，他说：“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伤的也太重了点。”
  “我倒没事。”陆清霖摇摇头，实际上他也没好到哪去，额头叫顾繁撞红了，手上胳膊上还沾了血，王导看了他俩好一会，琢磨琢磨着，突然就冒出一句：“这算开门红吗？”
  陆清霖：“……”
  “咳咳咳……”顾繁大概是被王导的话刺激到了，咳个不行。
  王导连忙说：“小顾你别太介意，咱们这电影刚拍就见红色，那说明能火啊，是好事，好事。”
  顾繁：“……”
  顾繁头回发现对方脑回路这么大，是所有导演都这么会想还是只有王导这样？他想问又不好问，只得继续躺着。
  王导又说：“小顾也是蛮拼的，就是有点……”
  他没好意思说出来，陆清霖倒了然说：“笨。”
  顾繁一听，瞬间就怒了，他心说要不是为了拍戏能这样吗，再说没强吻过别人也能怪他吗？但又不好意思说，又不敢动，只能光拿眼珠子瞪陆清霖，却没想到对方见到他这样，还笑了笑。
  “笑什么？”顾繁没好气问：“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是是，对不起。”陆清霖说，颇有些无奈，但也很温柔，他揉揉顾繁的额头，让对方别跟自己生气。
  “嘶——”陆清霖的手刚碰上，顾繁就疼的抽气，他是娇生惯养久了，但这次确实是疼，顾繁肌肤白而通透，十分细嫩，有时不小心掐一下都会红很久，这次撞的这么重，很快就发紫泛青，陆清霖连忙收了手，没敢再多碰。
  “哎，你俩还是先回去消消淤青吧，毕竟是面上伤，重了连妆都盖不住。”王导说。
  电影要在大屏幕上放，妆不能太浓，粉不能太厚，因此脸上的伤必须快速消肿，不然影响拍摄进度，所以还没青肿的时候去处理好，耽误这一下午不算耽误。
  陆清霖自然也清楚，就点头说了声好，刚好这时张华回来，看见顾繁这样，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哎呦我的天。”他也吓一跳：“这怎么整的啊？”
  “撞的。”陆清霖说。
  “你别问了。”与此同时顾繁却说。
  “好的吧。”张华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但还是没多嘴，在顾繁穿衣服的空档，找旁边的助理问了问。
  “……“砰”的一下，他就撞陆清霖头上了。”小助理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到这时表情十分不忍，大概是没见过这么蠢的。
  毕竟就接个吻，却搞得像打仗一样的阵势。
  张华倒没觉得有什么，主要是他跟在顾繁身边久了，见过太多比这还蠢的，他就和人瞎扯：“我看你用他相片做了屏保，还挺喜欢他的？”
  小助理点点头，其实她是CP粉，但不敢这么弄，主要是怕张华训她。
  结果张华却说：“嘿嘿，那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幻灭？”
  “啊？”小助理愣了下，其实她还觉得这样的顾繁还挺萌的。
  “哎呀你净说些违心话，像我就不。”张华说：“我就一直觉得他脑回路有问题，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傻的。”
  小助理的表情瞬间变为惶恐。
  张华还想再和她吹一波，就觉得这表情不对啊？回头一瞅，顾繁就凉飕飕问他：“你说谁傻？”
  “我傻我傻，小的天生愚钝，少爷聪慧过人，话说您更完衣了吗，我这就给您备车去吧？”张华说完就开溜，比兔子跑的还快。
  等回了家，张华买来一堆药，吃的敷的什么都有，一股脑堆到桌上，又把备忘录的截图发给顾繁，让他俩按时吃药，有什么问题就给自己打电话。
  顾繁点点头，把他支走了，陆清霖帮他把脸擦了擦，又把鼻子里的两个棉花揪掉，顾繁没敢看，主要是他怕看完就心疼自己流这么多血了。
  药吃了，又敷了药，两人昨晚没睡好，就又睡了一觉，晚上五点多钟陆清霖去做了饭，香味飘出来，但一看，全是青菜。
  “我还是吃水果吧。”顾繁说，他实在不爱吃这个，没有肉的菜能叫菜吗？简直难以下咽。
  但陆清霖说不行，硬逼着他吃了几口，后来顾繁说什么也不答应，再逼他就说头疼鼻子疼，耍赖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强，后来偷了根香蕉，开始捧着吃。
  别的太硬，他一咬连带着鼻子都疼，陆清霖看了几眼，总觉得很是别扭，最后他说：“我帮你把它切成块吧。”
  “不用，切成块就不新鲜了。”断口的地方发黑，顾繁不大爱吃那种的。
  “好吧。”陆清霖勉强答应，但眼睛总忍不住盯着他看。
  嘴巴一张一合，小口小口的咬着，有时能看到舌头尖尖轻轻扫过，嫣红色的，陆清霖就想……
  “我怎么了吗？”顾繁问他。
  “没什么。”陆清霖摇头，他想的事情又不能说，但显然顾繁对他的回答不太信服。
  陆清霖便又说：“明天，你能拍好吗？”
  他这样一问，顾繁就说不出话来了，关键是他也不确定，就像今天发生的惨案似的，强吻到底怎么弄，顾繁到现在都不会啊。
  但不会不行，今天因为意外停了一下午，导演可以好脾气的说没关系，但假如明天还拍不好，连续好几天都拍不好，总卡在吻戏上，那别说导演了，剧组里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会抱怨和不满。
  即使人家不说，但叹气总会有的，还有一张张埋怨的脸，都在同一时间注视着自己，有时会听到人的窃窃私语，都在说：“他怎么这么笨，不会演戏还硬逞什么能，一场戏拍这么多遍都过不去，拖累死我了……”
  顾繁初入剧组时便经历过这些，但这种事怨不得别人，换做是谁都会不满的。
  可他不想这样。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刚一开拍时就卡住，顾繁想着，但事情总不能全部都如他所愿。
  毕竟这个不同于别的的戏，对着空气自己没办法实践，除非找人试验。顾繁打量了陆清霖好几眼，见对方也看他，顾繁就又悄悄低下头。
  他有些焦虑。但实际已经想到了办法，焦虑的原因在于他不知道怎么跟陆清霖开口。毕竟他想让对方教他，不过说实话，陆清霖强吻的经验倒是挺丰富的。
  顾繁张不开这个口，但总有人等着这件事很久。
  陆清霖把筷子放下，桌上的菜变得寡淡无味，就像顾繁说的那样，青菜远没有肉好吃，所以他也需要点其他的东西填饱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