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伤神……好啦好啦，不想打电话就不打了，但前提是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刚生完孩子哭对身体不好，乐观起来你一定要乐观起来，知道吗？”
  王玉莹听到乔曼一直在哭，她就不停地在安慰乔曼。
  还记得之前上高中的时候，每一次乔曼不开心，自己只要安慰几句，乔曼就会好起来。
  但是，这一会，王玉莹的安慰不但没有让乔曼平静下来，反而让乔曼哭声更大了。
  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
  好久没有人安慰自己了。
  在这漫长的数月期间，乔曼一直靠自己苦苦挣扎。
  无论她心里有多少事，也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也从来没有人安慰过她。
  在这里，除了王玉莹，她真的再也没有第二个朋友了。
  在和王玉莹闹别扭的那段日子里，从来，她没有和谁吐过苦水。
  而在这一刻，在王玉莹的安慰下，那份久违的温暖让她一下子找到了情绪爆发的出口。
  她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可是为什么？玉莹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我想象的样子！”
  “我也不想活成这样！”
  “可是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觉得我好可怜！为什么所有的不好的事都要发生在我的身上？”
  “玉莹你知道吗？在我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我一直想把孩子打掉，但是我不敢……”
  “我怕痛，又害怕被别人嘲笑，我不敢一个人去医院！”
  “我一个人在家里拼命地蹦，拼命地跳，但是孩子怎么都不掉？”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姓冯的那个老流氓老混蛋……”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将计就计，利用他一下，可以让我有个地方住。”
  “我没有想过要把孩子生下来，我甚至想过在那期间，想方设法的想让孩子自己掉下来。”
  “但是他的生命那么坚强，他一直稳稳地扎根在我的肚子里……”
  “后来，后来……”
  “我真的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玉莹，你说我活着是不是很失败？”
  从病房里突然传来的痛哭声，惊动了走廊里很多人。
  甚至惊动了其他病房的一些病人。
  女孩子痛哭声太大了。
  走廊里的行人，虽然听不清女孩子在喊什么，听到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便纷纷扭头看过来。
  苏之燮和东子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也一起扭头看向病房方向。
  听到那悲怆的哭声，听到那些话，东子眼睛慢慢红了。
  他就站在门口走廊边，乔曼说的话，他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这一刻他突然心好痛啊。
  “是我……”
  “是我，都是我害的！”
  他双手抱着脑袋慢慢蹲下去，表情极为痛苦。
  他喃喃地道：“一切都是我引起的，如果当初不是我混蛋，她也不会是这样。”
  走廊里有行人看过来。
  苏之燮摆摆手，那些人识趣的离开了。
  病房里的哭声越来越大。
  这个时候，王玉莹也不安慰乔曼了，任由她放声大哭。
  她知道这是乔曼多日的委屈，一直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哭出来就好了。
  要不一直憋着，真的会憋出病来。
  王玉莹坐在病床前的一张椅子里，任由乔曼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发泄。
  乔曼眼里的泪水就象是一阵暴风骤雨，越来越密集。
  眨眼间，王玉莹肩膀上的衣服就被打湿了一大片。
  王玉莹拍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哭吧，哭吧。”
  “一切都过去了。”
  “哭出来就好了……”
  女孩子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哄着一个婴儿。
  听着让人心暖。
  渐渐地，乔曼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变成了啜泣声。
  慢慢小了许多。
  到了最后，只有微弱的啜泣声。
  哭过了喊出来了，乔曼的心情突然好受了许多。
  王玉莹看着她的一点点变化。
  她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王玉莹不再安慰乔曼。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一切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只有乔曼自己想开了，她才会平静下来。
  王玉莹安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予了乔曼无声的支持。
  等她哭够了，哭累了。
  她端过来一杯水让乔曼喝。
  时间一点点过去。
  窗外，夜渐渐深了。
  蹲在门口，一直默默无言暗自流泪的东子情绪也缓和了很多。
  苏之燮抽出了两枝烟，递给东子一根。
  两人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抽着烟。
  苏之燮看着东子不说话。
  东子也默默不语。
  东子的神色是黯然的。
  想起了那个孩子，想起了这段时间乔曼心里的折磨，他心里不好受。
  苏之燮一直不说话。
  时间悄悄流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见病房门还没有打开，王玉莹还没有出来。
  东子扭头看见苏之燮。
  突然问道：“哥，要是小嫂子发生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苏之燮道：“你小嫂子永远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为什么？”
  “因为我一直在她身边。”
  苏之燮顿了顿，抽了一口烟，又说：“只要有我在，我的女人我就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哥！你的意思是……”
  东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哥我明白了，等曼曼好了，我一定会去找那个姓冯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把自己的女人打成了脑震荡，这笔账一定要算的。
  在这一刻，东子突然就把乔曼当成是自己的女人。
  苏之燮呵呵一声笑了。
  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窗外的夜空，漫不经心地吐了一个烟圈儿。
  东子扭头紧紧地盯着哥哥的脸。
  苏之燮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即便是从小在一起长大，这一刻东子也没明白哥是什么意思。
  东子不解地问：“哥，难道刚才我错会了你的意思吗？”
  “你不是说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害吗？姓冯的伤害了我的女人，我得打回来。”
  苏之燮看了他一眼。
  “随你。”
  淡淡的两个字，让东子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