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过好几次经历，那一种痛苦，就连他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时小冉？
  “不……不能生剖。”他说。
  彷徨无措……
  叶琛敢保证，是第一次在沈墨琛脸上看见这样的无奈、彷徨无措的表情。
  “先生，后果我刚刚都说了，要是不继续的话，产妇跟孩子，都会很危险，会死的！”她强调：“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她说：“产妇刚刚也要求了，说一定要保住孩子，现在决定，产妇跟孩子我们都能保下来。”
  “墨琛，墨琛，听到没有，都能保下来，快些签，签字吧。”时父到底稍微清醒一些，忙说。
  第461章
  墨琛去哪里了？
  “可……”
  “别可是了，现在没时间了。”时父说：“快签字，争分夺秒呀，多一秒钟危险就更大！”
  “嗯。”
  沈墨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出声说话了，或许只是他幻听，但是捏着笔的那只手，一直都在哆嗦颤抖着，自己几乎每天都要签上很多次的名字，现在竟然被他写得四分五裂，就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护士忙从他手中拿着协议书进去，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沈墨琛就是在她快要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冲进去的。
  “医生，他……”护士都有点懵。
  医生瞧见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他跟顾慕轩的关系，当时就点点头，说：“让他陪着吧。”
  破了一次例，关上门，沈墨琛就看见他们开始操作。
  时小冉早已没有力气去看他，只是一声一声痛苦地喊着。唇都咬得苍白一片。
  沈墨琛几乎是机械般地慢慢地往那边走，不敢靠近，就隔着一个人的缝隙，伸手过去，抓住她的一只手。
  无声捏紧。他不敢看他们动手术的时候的场景，全程都垂目看着地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时小冉喊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无声抓紧她的手：“宝宝，我在，我在，我陪着你。”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时小冉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沙哑，后来直接不喊了。
  抓紧他的那只手，硬生生在他手心掐出了血痕。
  沈墨琛半声不吭，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头发。
  直至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传来。沈墨琛才稍稍回了回神。
  护士快速抱走，又是一个，声音非常响亮。
  “准备缝合。”
  “是……”
  “好……”
  又是好一段时间过去……
  “恭喜，母子平安，双胞胎儿子，产妇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在血型不是特殊的血型，医院有库存，现在可以去看看孩子了。”
  医生说。
  沈墨琛却只是说了一声「谢谢」，人却一动不动，等到医生跨出来，他立马趁势去最佳的角度，擦干时小冉脸上那不知是汗还是泪，或者是两者混合。
  整个人埋下去，抱着她，头靠着她的头，泪水无声滚滚落下。
  “宝宝，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让你受这么大的苦，对不起，幸好，幸好你没事。”
  要是时小冉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他怎么办？
  他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时小冉也看见他埋下头的一瞬间，脸上也是湿答答的。就连瞳孔都是雾气沉沉的。
  用仅有的力气，缓缓抬手上去，轻轻地摸了摸他的手心。
  “墨琛，累，我好累。”
  “好，好，你休息，有我在，放心休息。”
  ……
  怎么样从产房出去的，又是怎么样回到病房的。沈墨琛记不清楚了。
  时母进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时小冉，悄悄问了时父：“墨琛呢？”
  “不知道。”
  “医院让去办出生证明呢，问孩子的名字想好没有，办出生证明需要。”
  第462章
  给孩子取名字
  “那你在这里看着小冉，我出去找找。”
  “哎，快去快去。”时母催促他。
  “嗯……”
  时父虽然说出去找，但心里是有些不开心的，这个女婿还真是，刚刚去产房的时候硬闯，现在出来了，却不见人了。
  这是几个意思？
  出门后，就朝着走廊走，四处看，后来去了一楼大厅，全都都检查完了，却还是没有看见沈墨琛的身影。
  只有又折回来。
  眼看着就要走到病房门口，他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给沈墨琛打过去。
  刚刚一直都是未接状态，又尝试一遍。
  只是这一次，却听到身边某个地方有电话铃声响起的声响。
  时父当时就惊了一下。
  旋即，在很快的时间里，反应过来声音就是在边上的楼梯通道里传来的。
  时父疑惑着一张脸，慢慢走进去，心想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还是手机被盗了？
  一步一步靠近。
  于是，他瞧见的，是坐在地上，深埋着头在双腿之间的沈墨琛。
  地上，已经湿了好大一块儿地，甚至有些地方都干了，却又重新被弄湿了。
  是眼泪……
  一滴一滴眼泪，把地上都浸湿了。
  时父几乎立马明白过来，沈墨琛刚刚是在做什么。
  大男人，在老婆出现那样的情况后，心里受不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找个隐蔽的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安跟复杂。
  还以为他去哪里了。
  哎……
  时父现在心里好想多了，不过他不准备打扰他，不拆穿他。
  慢慢退出去了，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外面叫他名字。
  “沈墨琛，沈墨琛。”
  “沈墨琛……”
  沈墨琛听到声音，当即立马抬起头来，胡乱将脸上的泪水一抹而尽。
  整理好情绪，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走出去……
  “爸，爸，我在这儿。”
  瞧见时父已经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了，跟他隔着几米的距离。他忙叫住他。
  “哎，我还说你去哪里了？原来是在这里呀！害我找了好久，打你电话也不接。”
  “刚刚没注意。”他问：“怎么了？”
  “这不是医院说要填孩子的出生证明嘛，让你去办理一下。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去办理，爸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回来。”
  刚好有空间再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得找个地方洗把脸。
  “行，那你办完快回来，小冉应该快醒了。”
  “好……”
  目送时父离开，沈墨琛顺势转身找到公共洗手间，去浇水洗了把脸，才去办理出生证明。
  “名字就写在这上面。”
  护士指了指纸上的某个地方。
  “嗯……”
  沈墨琛捏着笔，在纸张上顿了顿，脑海中忽地想起了之前跟时小冉辩驳名字的时候情景。
  那时她趴在他怀中，另外一只手在他手心中写上「沈时衍」三个字。
  当时就被他给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