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徽算么？”赵旭问了一个他觉得有点白问的问题。
  “主人，这个圣徽是教会给你的，又不是女神给你的。只是你能够通过圣徽展示出女神的力量罢了。”拉克丝无情反驳道。
  听到这句话，赵旭差点猛地一拍大腿。
  曾经雷安为了让赵旭提前觉醒些牧师能力的时候，特意给他借来一本女神曾经的“笔记本”。
  那笔记本对于他来说，可以说算得上“信物”了。
  只可惜赵旭当时直接原地获得“领域”、驱散不死生物等牧师能力，直接就一步到位施展出神术了。
  所以雷安一直羡慕着赵旭的神恩，但赵旭本身却一直没有接触过女神真正的信物。
  浮空城顶部的“传说图书馆”倒是还留有基本女神的笔记本，只是馆灵露朵警告过他。
  在达到一定境界前翻阅那些笔记本，只会让他自身陷入更大的迷惑中，所以赵旭也没有借阅出来。
  境界不到，自增烦恼。
  现在重新遇到这种局面，让赵旭多少有一丝尴尬。
  “那主人，既然你穷酸得连一件女神的信物都没有的话，就有点麻烦了。”拉克丝的声音带着一些疑虑。
  “你直接说说一开始的计划，干嘛需要女神的信物？”赵旭冷静问道。
  “这个嘛，其实我想到我们还有一种突破的可能性，在主人你没有‘奇迹术’充当神力渠道的情况下。”
  拉克丝这时依靠着她曾经无比丰富的见识说道，“对方采取在圣心大教堂堵截主人你，终究是要付出部分代价的。”
  “主人，你有想过所谓神像么？”
  神像？
  曾经赵旭在那死神的半位面中到达过“眠者之地”，在那里接触到了“杀戮之神”的神像。
  后来在三次《成神之路》简要带过的“剧情”里，做出了和当年的杀戮之神艾德蒙相同的举动，从而让赵旭在神像那里得到了三道超凡神力。
  为他最后得到死神的神格碎片奠定基础。
  因此赵旭从那一刻就知道，所谓神像，并不仅仅是神像而已。
  它们同时也是神力的载体。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捏个神像出来？”赵旭马上问出了拉克丝的意图，“然后女神可以让她的神力，直接降临到神像中？”
  曾经掌握魔网的魔法女神，可以控制整个世界的法术能量通道，但是依旧有强大存在可以施展法术。
  这里面，魔网并非魔法的全部，但他绝对是一种最为有效汲取法术能量的渠道。
  也是靠着魔网的存在，魔法的文明才能够开枝散叶，促进更多的法师出现。
  乃至诸神，在赐予神术的时候，都是借助着魔法的渠道。
  它就像一根自来水管，连通到家家户户去。
  如果没有这根管，那要提水就得担着桶去河边提水，从效率以及消耗的程度来说，都不如水管方便。
  而诸神要赐下神迹，本身也得考虑效率问题。
  否则诸神直接投射自身的神力扑杀一切敌人就行了，根本不用发展信徒势力。
  奇迹术本身作为一道九环神术，就是能够硬生生拉出一条低消耗的“神力”通道。
  而神像，因为带有着神灵本身的印记，所以也可以充当低廉的“神力输送”通道载体。
  “是呀，不过主人你单纯手捏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没有二三十阶以上的手艺（陶艺）技能水平的话，以及那种数十年对宗教典籍与画像的浸淫，是根本捏不出那种神韵的。”拉克丝解释道。
  赵旭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神像是因为“像”而具有神韵。
  神像本身是载体，并非只能限定这种载体。
  哪怕是一幅画，他要是画得极为逼真，合乎某种“神韵”，本身也能产生神灵的“印记”，从而充当神力载体。
  “单纯靠着信物是不够的，拉克丝。”赵旭也并非单纯听着拉克丝的叙述，他也在思考着。
  “信物缺少了从形似到神似的这一步，而且我也没时间布下仪式了。”赵旭根据自己曾经读过的那本禁书《神与半神》分析道。
  神的信物，是可以让他充当某种坐标，如果赵旭有时间布下繁复的仪式，那么神灵的信物，绝对是关键的载体。
  偏偏，他现在敢乱动都是必死无疑。
  “嘿嘿，主人，这里其实还有一个办法的。你想，大多数仪式，其实都是法术本身的非优化低效率版本。所以主人，你可以用幻术变出女神的模样，然后再添加一件信物作为载体，沟通虚实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够引来女神的意志。”
  拉克丝的这番分析，很是清晰直观。
  不过赵旭还是听出了疑惑，“你这么一说，岂不是只要有女神的信物，使用幻术变出女神的模样，就能够实现这种效果了？”
  亚瑟有一点极为现实。
  就是如果某个人能够轻易达到，那么必然会轻易被别人所复刻。
  所以法术资料、进阶职业、专长这些会成为别人难以模仿实现的屏障。
  但是关于某个法术的用法，却无法变成独家技艺。
  一抄就到手的东西是无法形成壁垒的。
  “没错，普通法师或者牧师使用幻术，变出女神的模样，只会形似而神不似。但是主人，你不一样。”拉克丝语重心长说道。
  赵旭这时也恍然大悟。
  他的幻术，可以神似。
  因为他见过西斯尔维娜。
  在那时光的长河中，他确实在西斯尔维娜还没成为第三代魔法女神的时候，见到了她。
  这也让赵旭有些心惊。
  这意味着，那一幕，已经真实存在于历史之中。
  他在坐上奥法王座的“现在”，改变了他不曾存在的“过去”。
  “能给我的答复了么？”格拉兹特催促道，再次压迫着赵旭，让赵旭先给出某种模糊的可能性。
  “主人，肯定还有办法的。”拉克丝这时也感受到狂风骤雨将临的压抑，“如果主人你在格拉兹特面前死去，我是存在着暴露的可能性的。”
  “那时对方可能直接付出巨大代价，投射更多的能力过来，直接施展手段，把我截获。所以主人真的万不得已，我就变成神器赌一把吧。”
  赵旭这一刻，也感受到了那种来自拉克丝心脏跳动的节律。
  这种韵律的节奏，让他知道拉克丝恐怕还真的是有担忧的情绪。
  刚刚她没有劝赵旭将她变为神器一战，本身也是因为拉克丝一旦进入神器形态，就意味着一切不死不休。
  而且他根本无法完全抹杀那位本体在深渊的恶魔大君，所以这个秘密必然会泄露出去。
  这就意味着赵旭的永无宁日。
  哪怕他逃出生天，也会如此。
  七大主神的诱惑，并不足以真正让现在的诸神舍弃一切。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主神。
  但那个预言里提及的，万世不易这点却足以让神灵也为之疯狂。
  这意味着，预言中的那七位主神，都会成为永远的未来，代表着诸神的秩序走向永恒。
  预言中的诸神，才是真正的永恒不灭。
  已经占据七大主神神位的神灵，自然乐见七大主神马上成为最终的定局。
  而其他不符合预言中人选的强大存在，乃至神灵本身，一方面试图让自己贴近预言中的出身，一方面也是避免自己成事之前一切成为定局。
  很可能刚刚还猛烈阻止七神出现的强大存在，在自身成为七神之后，就马上推动七神继续出现。
  朋友与敌人，永远都是模糊的一瞬间。
  “怎么说呢？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神韵之外的神性就够了，只要能够填充得了信物的一点点功能，剩下的女神自然会自动补充。”拉克丝这时皱着眉头说道。
  她只要自身介入，这些都很容易实现。
  偏偏，她不能在格拉兹特面前展露出丝毫能力。
  这位在深渊见证过无数诸神出现与陨落的古老恶魔领主，本身已经是岁月的一部分，它肯定能够从蛛丝马迹中辨认出来拉克丝的出身来路。
  到那个时候，他对赵旭的要求，就不仅仅是一个承诺，这么简单了。
  “算了，我还是消灭你吧。”格拉兹特摇了摇头道，此时他的外形已经越来越膨胀，一点点趋近于身后的黑影。
  而原本渺小的炼金升降梯也在一点点变大着，适应着格拉兹特的身形。
  “你可以赌一把，一位深渊领主能不能成功捕获你们玩家的灵魂，让你的所有复活石作废。”这时格拉兹特露出了残酷的“笑意”，继续威胁着。
  “你完全死去，自然无法成为对应的命运了。人类，永远不要低估一位恶魔大君的能力，并非只有法术与超自然能力才能够读懂人心的。”
  这时格拉兹特的神态已经变得丝毫不留情面，随时就要击杀赵旭的模样。
  “主人，它恐怕真的要动手了。”拉克丝沉重道。
  而赵旭此刻却是内心澄澈通透，他全身的状态，慢慢同步恢复到虔诚牧师晨祷时的境界。
  “拉克丝，比幻象再多一丝靠近神就可以是吧？”赵旭忽然反问道。
  “嗯？”这时拉克丝反而有些茫然。
  “没有。”赵旭这时露齿一笑，望着前方格拉兹特的投影，它已经全身膨胀地挤破了法袍，露出一身黑色鳞片与深厚筋肉的恶魔身躯。
  “西斯尔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