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陈九州站在公安局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深吸口气：“空气真好。”
  “不是空气好，而是权势这玩意真好。”
  旁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陈九州转头一看，笑容灿烂：“夫人辛苦了。”
  凤夫人深深看了他一眼：“上车。”
  弄死林绍东的方法有千百种。
  别人不知道陈九州为什么选择这么张扬冒险的方式。
  但她知道。
  陈九州没有身份背景，底蕴浅薄。
  用林绍东的话说，你陈九州就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要让大人物忌惮，或许路途很多，但捷径只有一条，那就是够狠。
  所以，陈九州故意大摇大摆带着周龙赴约。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
  当着警探的面干掉林绍东的是他陈九州，而不是捅刀子的周龙。
  只有这样，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震慑作用。
  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知道，他陈九州即便是个小人物，也不是你随随便便想踩就踩的蝼蚁。
  当然，陈九州这一棋下的很冒险。
  但凡周龙有点意志松动，公开了他二人私底下的协议，陈九州都会面临法律的制裁。
  “夫人稍等。”
  陈九州看到了站在路口一辆豪车边上的周胜利。
  他走过去递出一根烟，并给周胜利点着：“周氏集团不用并入九州酒业，你可以继续执掌周氏集团，但我要绝对控股。”
  周胜利吐出大口浓烟：“谢谢，周氏集团会和九州酒业展开深度合作。”
  “你不恨我？”
  陈九州没想到他这么平静。
  “恨你做什么？成王败寇罢了。”
  “在医院的时候，阿龙嘴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话，我以为他精神失常了，现在看来，他不是疯了，他是长大了。”
  “他长大了，我很欣慰。”
  周胜利蹲了下去，吸着烟，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容，饱含沧桑，情绪万千。
  “我家里还有个u盘，里面是有关你在天字院和凤夫人等人的录音，出来的匆忙，忘记带了，我回去就销毁。”
  陈九州一点也不意外。
  他拍了拍周胜利的肩膀：“回去吧，我已经找人打点过了，周龙在里面不会被人欺负。”
  周胜利苦笑：“都要走的人了，欺负不欺负的，不重要了。”
  “事情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
  周胜利猛然抬头。
  陈九州笑容深邃：“周龙无法接受自己癌症晚期的事实，滥用药物，导致精神失常，容易做出超出自己理智范围的事情……”
  “好好表现，替我打理好周氏集团，或许你还有和周龙在家重聚的机会。”
  说完便是拍拍手走向凤夫人的车。
  没多做解释。
  但这无疑给了心如死灰的周胜利一针强心剂。
  坐上凤夫人的车，陈九州笑道：“夫人，我知道一家烧烤摊味道特正，走，我请你。”
  “烧烤摊？”
  凤夫人微微一怔。
  她吃过烧烤，但都是在星级酒店，还从没去过街边的烧烤摊。
  “你来开车？”
  “好。”
  两人换了位置。
  大学城附近的老酱烧烤摊。
  陈九州拉着凤夫人随便找了张小桌子坐下，然后大吼一声：“老板，来二十串牛肉，二十串羊肉，二十串鸡腰子，再来一打啤酒！”
  没多久，二十串牛肉和啤酒先端上来了。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开着啤酒，笑容善意：“九州，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老板生意越来越好了。”
  “还行吧，养家糊口还能有点余钱，攒了二十几年，上个月才全款买了套房，三居室，刚好够一家人住。”
  “牛批！什么时候搬新家通知我一声，我去沾沾喜气。”
  “哈哈好。”
  老板把开好的两瓶啤酒分别放在陈九州和凤夫人面前：“你们先吃着，不够跟我说，我先去忙。”
  陈九州笑道：“好。”
  看到凤夫人眼中的疑惑，陈九州笑着解释道：“对于大多数底层人来说，生活都不太稳定，特别是像这种在街边开烧烤摊的，城管时不时就来赶，他们心里没有安全感。”
  “贷款买房简单，但每个月的固定还款对缺乏安全感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件很有压力的事。”
  “老话说望子成龙，在他们眼里，什么买房买车都没有比稳定供孩子上学重要。”
  凤夫人轻轻颔首。
  陈九州递给她一串牛肉：“来，尝尝，据说是老板祖传的手艺，酱料很正的，以前我上学那会经常成群结队来这儿光顾。”
  凤夫人接过牛肉串，放进嘴里，轻轻咬下一块。
  相比她在星级酒店吃的烧烤，这牛肉串的卖相有些粗糙，但味道和口感很特别。
  那是一种不加修饰的赤裸裸刺激舌尖的感觉。
  这就是接地气吗？
  吃完一块，她喝了一口啤酒，再次咬下一块细细品尝起来。
  陈九州笑了笑，目光扫向刚过来的一个女孩。
  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运动装，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似乎发现陈九州在看自己，女孩径直走了过去，笑道：“帅哥，没桌子了，我可以跟你们拼桌吗？”
  陈九州笑着看了眼凤夫人：“你得问她。”
  凤夫人挪动小板凳来到陈九州身边，指了指面前的空位：“你坐，随便吃。”
  “谢谢。”
  女孩也不客气，坐下就抓起牛肉串往嘴里塞，还自己开了瓶啤酒。
  陈九州没再理会她，一直照顾凤夫人吃烧烤。
  “夫人，再来一串。”
  “夫人，来，尝尝羊肉串。”
  “夫人，尝尝腰子。”
  凤夫人羞得俏脸通红，美目一瞪：“我自己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行，这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
  “你……”
  凤夫人气得狠狠一口咬下腰子。
  眼见吃得差不多，陈九州笑了笑，重新看向鸭舌帽女孩：“美女，吃饱喝足，时候也不早了，你要是再不动手，我们可要回家睡觉了。”
  凤夫人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