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水火不容，打起架来根本就是往死里锤。
  罪魁祸首还在旁边加油：“咕咕呀~”
  他真的以为这是幼崽交流感情的方式。
  自习室一片狼藉，沈顾城一拳打在池珏的脸上后，只觉得喉咙里腥甜上涌。
  他嘴角多了一块乌青，眉骨的位置被书本砸出了一道血痕，手肘上也多了一长条的伤口。
  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子病态的美，疯狂又狰狞。
  池珏到底没有沈顾城打起架来那么疯批，本质上还是正常人类。
  颧骨多了一块青紫色，额头多了一块伤口，他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吐了一口血唾沫。
  沈顾城的手血肉模糊，贴在墙上的瓷砖被少年砸碎了一块，手背上和关节处扎进了细小的陶瓷碎片。
  少年仿佛不觉得疼，又是一脚踹在池珏的胸口上。
  池珏没想到沈顾城居然能疯成这样，这但凡手上有点趁手的武器，对方恐怕命都要给他削下来。
  他猛咳嗽了两声，用力擦去嘴角的血迹。
  表情阴狠的少年蹲在了他的面前，沈顾城攥着池珏的领口，眼中已经是一片扭曲。
  他的声音沙哑不已，却带着骇人的冷意。
  “池珏，之前的恩怨我懒得管。”
  “但是你，不要妄想碰我的鸭子一根手指头。”
  他是个疯子，是个真的不要命的疯子。
  池珏没见过这样的人，他原先觉得沈顾城就是一副吊样，臭装逼，装模作样。
  现在不一样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诶~”
  被打的嘴角带血的少年张扬地笑了起来，他反手也勾住了沈顾城的衣领，眼底尽是挑衅。
  “那不行啊，沈顾城，我的生活没了你得多无趣。”
  “你还该谢谢我，昨天没直接把你的鸭子拔毛上菜了呢。”
  他大胆地在沈顾城暴怒的边缘线横跳，异常兴奋地看着沈顾城情绪失控的样子。
  他厌恶、嘲弄，露出了活泼阳光少年身上的恶人面具。
  “你这种人，居然真的也会有情绪啊？”
  “嘎嘎嘎——！！”
  安柯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他落在了沈顾城抓着池珏衣领的手上。
  柔软的翅膀拍在沈顾城的小臂上，安柯轻轻踱了两下步子。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幼崽。
  沈顾城没有和池珏继续打下去，他松了手，反手将他的鸭崽崽抱在了怀里。
  池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人浑身的煞气在抱到鸭子以后都消散了不少。
  沈顾城摸了两把小鸭子的毛，再看向池珏时眼底的病态和疯狂已经藏了起来，神色变得漫不经心，和之前判若两人。
  他突然勾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应该比我更在乎处分的事情吧。”
  “……打架打输的人，总是要付出一点代价对吗？”
  池珏回头，看到了满地狼藉的自习室和飞的到处都是的教辅书。
  “……”
  妈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贱的人啊！
  偏偏池珏一口气堵在胸口还无力反驳，因为他妈今早还说了让他别打架。
  要是被他妈知道，第一节 课还没始他就已经和沈顾城打了一架……
  池珏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收拾残局。
  得呗，鸭子没吃到，还白给人打了一顿。
  安柯很关心沈顾城的伤势，虽然这在自然界里幼崽之间打闹会发生受伤的事情很正常。
  甚至安柯见过比这伤的更惨的野兽。
  但是鸭鸭心疼呀！那些粗糙的大家伙，怎么能和他的幼崽比呢？
  其实安柯这样宠溺幼崽的愿意让沈顾城去打架，会眼睁睁地看着沈顾城受伤。
  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安柯知道池珏打不过沈顾城。
  否则看到幼崽受伤的小鸭子，早就两脚踹上去了。
  沈顾城不知道安柯一颗老父亲的心，更不知道小鸭子一番助威是希望他“健康成长”。
  他脸上挂了彩，从后门抱着鸭团团走进教室的时候，把李飞闻吓傻了。
  出去时好好一个人，回来整张脸像是被上了个色。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安柯身上，目光由迷茫变得惊恐，仿佛在看什么史前巨兽。
  “牛逼了乖乖……哥你脸上的伤是被我们鸭鸭打的吗？”
  他依然记得沈哥说这只鸭子咬掉手指的事情。
  李飞闻比了个大拇指，“杀伤力真的好大，怪不得沈哥你上次不让我碰鸭鸭！”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沈顾城有点想掰他的头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稻草，他把安柯塞进了抽屉里。
  “刚刚出去和姓池的打了一架。”
  李飞闻：“……啊？？”
  他短暂的懵掉了一下后，整张脸憋涨得通红。
  “不是啊哥，这才多久啊，您几分钟出去和别人打了一架？！”
  还把自己作成这副样子？！
  “嗯，在自习室。”
  沈顾城不觉得自己的闯祸速度有多惊人。他拿出了笔记本，草草地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梁子是结下了，池珏那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同样，他也不会。
  少年在纸上戳了个点，眸色微深。
  小鸭子趴在抽屉里听了一会儿后，才慢吞吞地转身，爬进了沈顾城的书包里面。
  书包拱起了一个小鼓包，藏住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在下课的时候，沈顾城才抱着书包，准备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他脸上的伤。
  一节课过去，他眉骨上的血痕几乎都凝固了。
  比较严重的地方还是手。
  校医拿着镊子和棉签给沈顾城手上的伤口挑掉里面的碎渣，用酒精消毒之后，拿纱布包了起来。
  四中的校医不像其他老师，年轻的医生并不会去告状，也不会乱说闲话。
  所以医务室的老师还是挺得学生民心的。
  魏裁替沈顾城处理好了伤口，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次小心点，眉骨那块儿还好没有擦过动脉，否则现在就得去医院了。”
  “放学再过来一次吧，以防万一。”
  他长得温润如玉，性格似乎也很温柔。
  沈顾城低声谢过了老师，从魏裁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闻到，这位校医老师身上有挺重的香水味。
  重得仿佛在遮盖掉什么味道。
  不过等到放学的时候，沈顾城没有时间再去医务室了。
  校门口来了一群人，站在不远处凶神恶煞的，典型的就是要来事。
  保安几次要赶，几个混混就在那边嬉皮笑脸，说自己是来接人放学的。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保安也没办法直接赶人走。
  四中的学生都知道这些社会上的混混铁定是来找茬的，只是不知道找得是谁。
  他们一个个的都低着头，压低存在感往外溜。
  “池哥！这里边没你什么事儿吧！”
  许游秀默默瞅了眼自家大哥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别是那些人在蹲你准备报复吧？”
  池珏站在教学楼走廊，从他的角度能把校门口一览无余。
  他的脸涂了红药水，青一块紫一块显得特别的滑稽，跟要去唱戏似的。
  “嗯？”
  池珏眯了眯眼睛往下看，分辨了一下人之后，幸灾乐祸地摆摆手。
  “哈，那群家伙估计是来找沈顾城麻烦的。”
  “风水轮流转啊！小爷早上被他揍了，现在轮到他了！”
  许游秀：“……啊？？”
  他的信息量还没跟上池珏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