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你在这么下去，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lily正色，看着沈顾城时眼底有了分不易察觉地怜悯。
  “别那么看着我。”
  沈顾城比lily想的更加敏感，他的眼神阴翳了不少，看起来出于狂躁的边缘。
  “呵，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少年眼膜有些充血，显得猩红可怖。
  **
  第二天，英短就被拔去了两根指甲。
  这边的人都知道这只英短家里的情况，在对待它时，才会更放心它的主人不会发现。
  安柯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从英短的肉爪里传来的。
  它疼得站不住，趴在笼子里一声又一声地喊主人。
  它不像安柯，英短只能懂得几个主人简单的指令，只能呜咽的喊着它那个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回来的铲屎官。
  小圆今天没有出去，她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盯着安柯看，眼底隐约有着兴奋的神色。
  安柯歪头，两只小爪子交替着碰了两下。
  笼子被剧烈的晃动起来，被她用力的踹在地上，那红高跟鞋踢了过来，笼子被踢得滚了几圈，砸到了墙。
  铁笼在地上发出哐哐声，安柯再怎样也逃不过万有引力，在笼子里连翻了几个跟头。
  小圆来回用力踢着笼子，只有那么一小团的柯尔鸭在笼子里被来回砸着，发出了让人胆战心惊的剧烈撞击声。
  “嘭——”
  安柯的脑袋砸在了铁笼上，笼子的铁丝猛地往外一扭，扭成了个怪异的弧度。
  铁丝扭曲得不成样子，小圆踩着高跟鞋又拿了一个大笼子过来，打开门，将两个笼门贴在一起。
  用力晃着另一个笼子里的安柯，把它甩到另一个新的笼子里。
  安柯坐在笼子里还没缓过神，他倒没感觉到痛，就是头有点晕乎乎的。
  像在滚筒洗衣机里来了一遭，换成其他动物。已经被折磨去了半条命。
  安柯看着原先那个已经变形的笼子，陷入了惋惜。
  小圆应该庆幸她是隔着笼子，而这个方式也让安柯的脑袋晕乎了一阵。
  不然安柯一定会咬掉她一根手指头。
  它看着小圆带了一个翡翠尾戒的小拇指，眼神单纯又无辜。
  过了一会儿，小圆过来给安柯注射激素，顺便安排了一针的镇定剂。
  万一把安柯吓出个好歹，李医生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是安柯并不配合，它躲开了那根银针。
  他发出了警告的咕咕声，却被人类无视了。
  那根注射用的针头使劲地往里边戳，小圆眼底原本平息下去的兴奋又冒了出来。
  她不再以注射为目的，而是想要把这个针扎进他的体内，纯粹的兴奋了起来。
  前厅。
  自动玻璃门打开了，穿着棒球服外套的少年插着裤子口袋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很差，仿佛是打了一天雷暴的阴沉大雨。
  “先、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呢？”
  前台露出了优雅又礼貌的笑容，询问个头比她还要高上一头的少年。
  沈顾城眼神阴翳，扯掉了他脸上的黑色口罩。
  露出了他那张眉眼深邃俊美的脸蛋，他的鼻梁挺直，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也更具有威慑力。
  他根本懒得搭理前台的小姐，处于一种极度烦躁的状态。
  沈顾城觉得他是疯了，才会过来看看那个小蠢货。
  但那是他自己说出的话，现在就挺打脸的。
  沈顾城抬脚往里走，视线落在了前台身后的楼层分布上，几秒后就收回了视线往前走。
  “先生、先生！”
  前台心里一个咯噔，总觉得这位顾客来者不善。
  她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请您停下，您这样算是擅闯!”
  沈顾城是个性格叛逆又极端的人，他闻言，停在了原地。
  转头看向明显情绪紧张的前台，眼底划过了一抹疑色。
  他原本只是打算自己过去，免得还有个人在自己旁边聒噪着烦……她为什么那么紧张？
  “啊！！！”
  女人的痛呼声极大，楼下的人顺着声音往上面看去。隔着一个天花板，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顾城脸色不佳，直接踩着台阶上了二楼。
  他人高腿长，前台的女人神色变得有些惊慌失措。
  她还没遇上这样不讲理的人，急急忙忙地要去把沈顾城拦下。
  “先生！您再这样，我们就要报警了！”
  沈顾城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他表情突然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回味着这两个字。
  “报警？”
  “好啊，你这么害怕，让我觉得很奇怪啊。”
  少年的笑容如同盛开的玫瑰，张扬又带着尖刺，他眼神冷漠。
  二楼的尖叫声不停，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让沈顾城的疑心加重。
  他刚刚浏览的平面图，声音传来的位置是……寄养室。
  沈顾城的眼眸微沉，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敌意。
  他走上二楼的平台，看到了那个趴在门边的女人。
  血迹在地上拖了长长的一道，那个女人穿着护士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痕。
  沈顾城观察能力惊人，他很快就发现那个女人右手的小拇指不见了。
  血还在往外流，在地上划出丑陋的痕迹。
  “咕噜噜……”
  一个小瓶子沾着血迹滚了过来，碰到了他的鞋尖。
  鞋尖一动，小瓶子的标签朝上露了出来。
  chlorpromazine。
  中文译为，盐|酸|氯丙嗪。
  他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沈顾城自己有躁郁症和狂躁的毛病，对这个药物的英文和作用都熟悉的很。
  那是给精神分裂和狂躁症的病人使用的镇静药物，治疗那些精神分裂的疯子。
  宠物医院也不能擅自用药，就算是什么大型手术，也要严格根据宠物的身体体重和状况来按比例配药。
  这个地方有问题，他是个傻子都该看出来。
  一只小白团子从寄养室里扑棱着翅膀出来，半飞半跑地模样有些滑稽。
  但他大老远就闻到了幼崽的味道，显得格外兴奋又开心。
  “咕咕咕咕！！”
  小柯尔鸭拍着翅膀，朝沈顾城高兴地扑腾过来。
  你来找我了呀！
  他下意识一伸手，把那颗白色的小毛球接在了手心里，稳稳地抱住了。
  柔软的触感一入手时，眼底的暴戾在不经意间都散去了不少，沈顾城搓了把小鸭子软软的细羽。
  安柯的“咕咕”地叫，献宝一样的蹭着少年的手心，踮起爪尖，将粉橘色的喙朝向他。
  张开的喙里，露出了一根被咬断的小拇指。
  那小拇指上还有个翡翠尾戒。
  这画面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任谁看到自家小宠物满心欢喜给了他一根人类的手指，都要被吓一大跳。
  但是沈顾城显然不是常人，他先是一怔，然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他拣起了那截断指，直接从安柯嘴里拿了出来。
  哪是什么蠢鸭子啊，明明很凶残啊。
  什么玩意儿还跟献宝似的。
  沈顾城露出了一丝兴味的笑，不怕死地又揉了一把安柯的脑袋，得到了小鸭子高兴地咕咕声。
  差点杀了人还会跟他撒娇呢。
  他嫌弃的扔掉了那根小拇指，完全不担心安柯会也给他的手来一下。
  或者说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