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欢歌和柳小艾她们正在农庄宴会上玩的开心，那里音乐比较吵闹，好在戚欢歌有将手机来电提示设为铃声和震动的习惯，并且贴身携带着，这才没有错过莫行云的电话。
  看戚欢歌停了下来拿手机看，柳小艾好奇的问：“学姐，是谁啊？”
  “是妈妈，”戚欢歌面上平静的说，其实心里已经起了涟漪，“你们先玩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第36章 到底为什么
  尽量让手指保持平稳的，戚欢歌接起了电话：“喂，妈。”
  “欢歌，在那边玩的怎么样？”莫行云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那么沉重，带上了笑意。
  “恩，还不错，这里的环境挺好的。”戚欢歌的回答略显拘谨。
  “……秦小姐……是不是去了？”莫行云顿了顿，问道。
  提起这个，戚欢歌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她只是简单的“恩”了一声。
  在心里叹了口气，莫行云双手撑在栏杆上，“欢歌，不要怪你妈妈，她不是故意把你们的去处告诉秦小姐的，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秦小姐对你有意思。”
  “我知道了，妈，”从岳晴萱否认是自己泄露了她们的行踪后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妈妈故意告诉了秦雅，这个想法从秦雅来敲门时说的那席话后更加确定，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这个想法是真的，直到刚才，戚欢歌轻舒一口气，仿佛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对了，欢歌……我……”莫行云想把话说出口，但是又觉得有些太过于勉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从13岁后和家里两位妈妈的话就越来越少了，甚至电话也少了，就算打电话也只是真的有事的时候才打，而且说完事情就挂电话，从来不会有太多的亲情话语，又或者说是她不敢接受，怕自己忍不住就缴械投降。
  听妈妈那边的语气，明显是有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戚欢歌的心里涌上一种特殊的感觉，让她在这个略显薄凉的秋夜都觉得四肢发热，“妈，有什么事您就说吧。”
  戚欢歌的话飞弹没有让莫行云松下心来，反而更添一些苦涩，她们明明是家人，但彼此的沟通之间却更多的是客套。
  “我……我想你能不能回家？”
  戚欢歌没有明白莫行云的意思，“恩？回家？”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了，那就没有了收回来的道理，莫行云一手握着手机，一手使劲攥着栏杆，“恩，现在回家来，你妈妈她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刚才她说想你，我想让你回家来多陪陪她，哪怕你们两个人不说话，你只是在家，让她能看到你，可以两个人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我……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对你来说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我觉得你们毕竟是母女……所以……”
  “妈……”戚欢歌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她努力的深呼吸将自己的激动的情绪压下去：“我……她怎么了？”
  “你也知道，你妈妈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莫行云黯淡的说。
  使劲的攥着拳头让自己的身体可以在晚风中保持稳定，戚欢歌仰头将泪水控回去：“妈，这么多年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莫行云轻叹一口气：“那个对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觉得我有知情权。”戚欢歌保持着自己的立场。
  “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是不是不会回来。”莫行云掐住自己的手指。
  戚欢歌吸了吸鼻子，好久才说：“……不会。”
  “等你妈妈想开了好吗？”莫行云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请求。
  “我明天回去。”戚欢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莫行云心里瞬间松了下来，差点腿一软坐在地上：“欢歌，谢谢你。”
  “不，”戚欢歌看着前方农庄大棚里昏暗暖暖的灯光：“谢谢你，妈。”
  挂了电话后，莫行云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去了走廊那头的卫生间洗了洗脸，然后进了卧室，将明显睡得不安稳戚沅伊搂进怀里，脸贴着她光凉的额头，声音轻的近乎梦呓:“伊伊，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戚欢歌挂了电话后并没有再回到那个喧闹的环境里去，如同她之前所说的那般，她不是圣人，她无法快速的将自己从亲情伤感的情绪中快速融入进那个喧闹热情的氛围中，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
  沿着农庄小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戚欢歌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但是怎么难受，她又说不出来，此刻她再次感叹人体的神奇，从初中第一次接触生物她就觉得生命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产物，两个细胞的结合就能产生出一个小生命。而所有生命中最叹为观止的作品则属人类，发达的神经系统，还有各种感官，每一根肌肉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器官都是缺一不可的。
  就像现在，她的眼睛配合着心情分泌着无色液体，而眼眶听从大脑不愿流泪的指令努力的阻挡着液体的流出。
  走到秋千旁，戚欢歌坐了上去，让身体跟随着秋千轻轻晃动，今晚夜空星星很少，月光很足，足的让戚欢歌以为今晚的月光打折促销。
  宴会上大家欢闹的声音隐隐传来，这种时候，只要自己一个人难过就好了吧？戚欢歌借着月光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她的奢求并不多，只是想知道自己该知道的，照顾自己该照顾的，帮助自己该帮助的，有时候，这些最基本的她好像都不能如意。
  回忆渐渐飘到她们来之前的那晚。
  “我想和你谈谈。”戚沅伊叫住了打算回房的戚欢歌。
  如果说戚欢歌当时心里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她以为妈妈想通了想要提前告诉她了，于是她假装淡定道:“去哪里？”
  “你房间吧。”戚沅伊声音清清冷冷。
  戚欢歌点点头，算是答应，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不是戚沅伊第一次进戚欢歌的房间，却是她冷战后第一次在戚欢歌在家的时候进来，比之间多了些温馨，少了些淡漠，左右看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戚欢歌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对着床边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请。”
  “谢谢。”
  两人客气的有些尴尬。
  戚沅伊坐在床边，看着戚欢歌坐在书桌椅上，这才开口:“你和小艾在一起了吗？”
  惊讶于她的观察细致，仅从她和小艾的牵手上就看出来她们在一起了。戚欢歌惊讶归惊讶，但没打算隐瞒，况且她和小艾的事情并非见不得人，所以坦诚的说:“嗯，我们在一起了。”
  如果此时的戚欢歌多说一句“我爱她”或者“我们彼此相爱”乃至“我们彼此相互喜欢”，那么戚沅伊都不会说出来下面的话。
  戚沅伊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随后她抬起眼睛看住戚欢歌:“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为什么？”戚欢歌睁大了眼睛，带上了些愤怒。她和小艾才不到一天的恋情就被最亲的人说不合适，这让她如何接受？
  戚沅伊并没有因为戚欢歌的愤怒而停下自己的不同意:“小艾还是个孩子，她并不能照顾你，我并不要求你的另一半是男是女，但是我希望她至少可以像秦雅那样，能自立，还能照顾好你。”
  “秦雅？”被怒火冲昏了头的戚欢歌冷笑起来:“你只不过跟秦雅见过一次面吃过一次饭而已，你就能了解她的底细了？你就觉得她了解我可以照顾我？”
  戚沅伊没有生气:“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如果你把给小艾的时间给她，你们两个人之间未必没有感情？”
  “我不想跟你吵，你该去睡觉了，我困了。”戚欢歌并不想把这个已成分歧的话题继续下去。
  戚沅伊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语气:“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晚安！”在人前一向温温和和的戚欢歌终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怒火，从牙缝中将这两个字咬出来。
  戚沅伊也知道不应该再将话题继续了，她起身走出去，“晚安。”然后关上了门。
  想起那晚的争吵，戚欢歌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妈妈她……到底为什么？”戚欢歌失神的呢喃出声。
  一道厚重的感觉从肩头压下来，随后披在自己的后背，护住了她身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这样就不冷了吧？”身后传来小孩熟悉的声音。
  戚欢歌身体一颤，从刚才就一直在控制的泪水刷的落了下来，她低头隐忍的啜泣着。
  刚才柳小艾见戚欢歌那么久还没回来，就出来找她，就见戚欢歌讲完电话后魂不守舍的将手机放回裤兜里，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她不知道戚欢歌到底怎么了，但她能感觉出来那个身影一定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她跑回去拿了戚欢歌的外套出来，然后快步的往刚才戚欢歌离开的方向赶去，幸好戚欢歌停在秋千了那里，才让她追上。
  不管是学姐冷，还是学姐哭泣，身为恋人的自己，是有责任也有义务在此刻挺身而出的！
  想到这里，柳小艾走到戚欢歌的面前，张开怀抱将正在低声哭泣的她拥入了怀中。
  怀抱虽小，但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阳光。
  ☆、第37章 我也不知道因
  戚欢歌的泪水和她的性格一样温温和和，不易变化，所以一旦哭起来，没有个把小时是止不住的，而柳小艾就这么乖乖的抱了她半个多小时，中间一句话都没说，连句劝都没有。
  直到戚欢歌自己停下了哭泣这项体力劳动，柳小艾才呆头呆脑的问道:“学姐，你哭完了？”
  “累不累？”戚欢歌一出口带着浓浓的鼻音。
  “唔，不累，”为了显示自己小恋人的能力，柳小艾连忙道。
  戚欢歌吸了吸鼻子，从外套的兜里拿出纸巾来擦了擦鼻涕和眼泪，抬头看着柳小艾，现在她是坐着的，而柳小艾是站着的，从仰视的角度来看，柳小艾微抿的嘴角带上了认真坚决的味道。
  “明天，我要回b市。”戚欢歌选择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柳小艾。
  柳小艾明显眼中错愕起来:“怎么了学姐？是不是莫阿姨打电话说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戚欢歌摇摇头:“没事，妈妈说她这几天有些不舒服，想让我在家多待一些时间，对不起小艾，不能陪你了。”
  虽然小艾很不希望中途这次旅行，但是旅行和戚阿姨之间她轻易的就做出了选择:“学姐，我陪你一起回家吧？”
  戚欢歌愣了愣，摇头道:“不，既然来了，你就跟左安平她们在这里好好玩一次吧，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好吗？”
  “才不要，没有学姐的旅行怎么样都不会是快乐的，而且，跟学姐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好的。”柳小艾学着戚欢歌揉自己的样子揉了揉戚欢歌的头发，学着她的口气:“学姐要乖乖听话哦，回家好好陪戚阿姨。”
  “噗……小鬼……”戚欢歌被柳小艾的样子逗笑了，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就这么跟我回去，不后悔吗？”
  “当然不会啦，”柳小艾坚定的说，“而且，我可以和你一起陪戚阿姨啊，对了，学姐，我们可以带戚阿姨一起出去玩啊，嘿嘿，我再把妈妈和小妈叫上，我们两家人在一起，多好呀。”柳小艾自顾自的想象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戚欢歌的脸色。
  两家人一起出去玩？可能吗？戚欢歌想起妈妈说的她和小艾在一起不合适，心里又难受起来，既然她那么不认同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还要说想自己呢？她不明白……
  “学姐？学姐？”柳小艾把手在发呆的戚欢歌面前晃了晃。
  戚欢歌这才回过神来，“啊？”
  “学姐是不是不舒服？怎么发呆了？”柳小艾疑惑的问道。
  “没事，刚才在想事情而已，小艾不会怪我不专心吧？”戚欢歌竟然撒起了娇。
  柳小艾功力太浅，破不了戚欢歌的撒娇阵法，只能缴械投降，“不……不会的。”
  戚欢歌笑了起来，仰起头看着天下零零散散的星星，柳小艾也抬头跟着看，过了好一会，戚欢歌问道:“小艾，你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柳小艾抿了抿嘴巴说:“工作？还没有好好想过，不过初步打算是去当老师。”
  “当老师？”戚欢歌有些惊讶，她知道柳小艾的很多梦想，虽说那都是小时候看动漫和动画片所异想天开出来的梦，大学时候所想的才比较靠近实际，但是也差的有些太多吧？“为什么想当老师？”
  柳小艾歪着头认真想了想，最后回答:“我也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戚欢歌有些啼笑皆非。
  “我是上了大学后才有的当老师的想法，学姐你还记得那时候那个关于支教老师的新闻吧？我就是看了那个后才有的想法。”柳小艾眨着一双并不输星星亮度的眼睛。
  戚欢歌抱紧柳小艾:“你也想去支教？”
  柳小艾摇了摇头:“我应该做不到她们那么伟大，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别人做点什么，我至今记得那篇新闻的最后一句话:就算社会会忘记她们三个人的名字，但是时光不会，这块土地不会，这里的四十二个孩子不会。这句话对我触动很深，我不想等我百年故去后记住我的只有亲朋好友，我也想做个有用的人，我想让更多的人记住我，记住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上，教书育人，没有对不起我在这世上匆匆度过的这几十年。”
  戚欢歌被震惊了，她不敢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被她一直认为是小孩子的柳小艾嘴里说出来。
  “而且，”柳小艾转过头来看着戚欢歌，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学姐以后是要做医生的人，老师这个职业假期也比较多点，可以好好的照顾学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