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苏珊很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们是来观摩艾瑞克演戏的，这样有助于提高他们自己的水平，嗯，差不多是这样了。”就现在拍摄的场景来说，这样的理由就很有说服力了，而且现在人已经少很多了，好吗？那段海边清洁戏时，围观人群数量才是最高峰。至于现在还来围观的，想知道接下来剧情走向，以及文森特和杰罗姆该何去何从的占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就是单纯来看俊男美女的，还有现在莱昂纳多不是也在么？
  莱昂纳多不知道前情，他对苏珊的解释不疑有他，还附和道：“艾瑞克的演技确实很出色。”在拍摄《泰坦尼克号》时，他就被他骗过好几次的好吗？不过莱昂纳多那时候对好友的演技，还没有很直观的认知，直到他后来和托比一起去影院看了《一级恐惧》。如果说一开始莱昂纳多是觉得顾青把艾伦这个几乎和他本人完全不同的角色演得很有辨识度，那么当罗伊出现时，莱昂纳多就真的震惊到了，受到的冲击和顾青把萝丝演得像模像样时差不多。这么一来，那些影评人不要钱似的好评，顾青确实是当得起。
  听莱昂纳多这么与有荣焉的回答，苏珊嘴上说着：“那当然。”心里就想了：‘莱昂纳多啊莱昂纳多，你太甜了，好吧好吧，我承认了你和艾瑞克配一脸，行了吧。’
  他们俩对话的同时，场记打板喊了一声“A”，拍摄开始了。
  文森特的弟弟安东要下楼检查，在下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其他调查员说找到凶手了，安东就急匆匆走了。
  在楼上的杰罗姆松了一口气，而内心受到很大冲击的艾琳站了起来，她站到杰罗姆的对面，注视着杰罗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而就在这时候文森特从楼下走上来，镜头随着他走上来，他的眼神聚焦点看着并没有在艾琳身上，他只是一边走一边就那么好像很若无其事般说道：“情况还好吗，杰罗姆？”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喊杰罗姆为‘尤金’的。
  杰罗姆一下子就明白了文森特的用意，事到如今，文森特就已经没有了再在艾琳面前伪装下去的必要了，所以杰罗姆就看着艾琳说：“还不错，杰罗姆。”
  艾琳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文森特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站定，这么问杰罗姆。
  杰罗姆无所谓的说：“噢，我也会走啊，我一直假装是。”
  艾琳到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文森特盗用了杰罗姆的身份，尽管她在这之前对文森特的身份有问题有了猜测，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直面真相带给她的冲击大，她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三个人面对面就这样了，没有歇斯底里，可在某些人眼中文森特和谁更有默契，就一目了然了，当然这是看在知道“剧情提要”的演职人员眼中，在并不清楚剧情的莱昂纳多眼里，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苏珊绝对是个很尽职的“陪客”，她在一开始拍摄时就给莱昂纳多介绍下剧情人物了，首先顾青饰演的文森特就不必要介绍了，她先说了裘德·洛：“裘德·洛，英国演员，这是他第一部美国电影，在电影里出演的是男二号杰罗姆。”
  转而又说起乌玛·瑟曼，她就不用苏珊多介绍了，莱昂纳多是《低俗小说》的粉丝，对它的导演昆汀·塔伦蒂诺也很推崇。苏珊也只是向他说了下乌玛·瑟曼在《千钧一发》里的角色，“她出演的角色是女一号艾琳，是文森特的同事。”
  苏珊这介绍的还真够简洁的，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时间不等人，稍微分散下注意力，就不能好好看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了。
  所以这也导致了莱昂纳多边看边猜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剧情了，他还没有猜出个大概呢，下一场就开始了，这一次苏珊的解说就多了起来。
  这一场是文森特出去追艾琳，艾琳很抗拒他的接近。
  文森特霸道的握住艾琳的胳膊，跟她说：“我就是昨天那个人，艾琳。”
  场外，苏珊用手挡住嘴跟莱昂纳多解说着：“他说的‘昨天’，就是他们俩上床的昨天。”
  莱昂纳多语气古怪起来：“在这部电影里，艾瑞克也有床戏？是床戏吧？”这里的两个‘床戏’其实也好理解，他们俩先前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首映影院里就讨论特指上的床戏和泛指上的床戏的区别，所以莱昂纳多第二个‘床戏’是说发生在床上的激情戏。
  然而苏珊并不知道这个前情提要啊，她狐疑的看向莱昂纳多，心里那盏名为“奸情啊奸情”的灯已经剧烈的忽闪起来了。
  莱昂纳多误以为苏珊是在疑惑‘也’，再想想苏珊以前误会的事，他就多解释了句：“艾瑞克在他另外一部电影，《洛城机密》你知道吧，里面也有激情戏。”
  “我知道，我是说我知道那部电影。”苏珊心里那盏灯闪烁的更剧烈，这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谈论起在电影里拍摄的激情戏啊……不能再往下想了，继续看文森特和艾琳的对话。
  都说了不能分心，这么一个谈话下来，文森特和艾琳那边就谈完了，艾琳还是没能一时间就接受，她眼里闪烁着泪花离开了。
  苏珊一点都不觉得可惜，事实上她就没能从文森特X艾琳这对CP里发现爱，倒不是说她现在一直在推崇男男配对，她“男女通吃”的好吗？就像《泰坦尼克号》里，她都觉得贵族少爷X三等舱灰姑娘，很能戳中她的萌点啊。
  ——《泰坦尼克号》里有这样的配对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因为拍摄比预期中的顺利，导演安德鲁·尼科尔就决定继续把这个情景里的戏拍完，本来在接下来是要拍摄离开的安东，回到太空中心后，揭晓了谁才是杀害那位任务督导的真凶——是一直看好文森特的那位督导，而动机是被杀害的那位督导一直反对土星计划，督导不允许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的。
  在跳过去拍的这一幕，就是文森特把杰罗姆抱回到他的轮椅上去。
  这时候，演员们的情绪已经不需要安德鲁·尼科尔再去给他们讲解了，他们领会的非常透彻，不然的话，拍摄也不会比预期中的顺利，安德鲁·尼科尔从一开始不就是关注点在顾青能否把裘德·洛抱起来么，所以他在拍摄前就是要和他们说一说这件事：“我们不用从头开始拍，只从这一小半截楼梯拍起就行了，所以等会儿艾瑞克，你就从这一阶楼梯抱着裘德走下来，就走到轮椅那边把他放下就行了。”
  安德鲁·尼科尔指着楼梯上最后一截旋转的楼梯处说着，这个楼梯设计也是有用意，它被设计成了DNA螺旋的形状。
  现在先不说它的进一步寓意，安德鲁·大唠叨导演·尼科尔看了看顾青，又看了眼并不是纤细型的裘德·洛，怎么就感觉顾青还没有裘德·洛壮实呢，他想了想就说：“我觉得在拍前先演练下，嗯，我看看啊——”
  导演说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蹬蹬蹬的上了楼梯，掐着表从他说的拐弯处，假装自己手中抱着东西的走到轮椅那边，“我这么走着用了七秒，那艾瑞克你就原地把裘德抱起来，撑到十秒吧，如果撑到十秒不脱手，我们就正式开拍。我觉得下楼吧，抱着一个人其实走路的速度是要比平地走路要快的，不过考虑到裘德的安全，还是多算几秒好了。”
  等等，这里面所用到的科学性和逻辑性呢，被导演吃了吗？
  苏珊却在心里给导演喝了一声彩：‘干得漂亮！’呃，不小心就溜号了，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去瞄她旁边的莱昂纳多，发现他一脸的不解、迷茫（？），苏珊觉得有必要解说下：“其实是这样的，杰罗姆腿不能动，平时都是文森特在照顾他，也不能说是单方面照顾吧，其实他们俩是相濡以沫的那种友谊。”
  莱昂纳多皱着眉问：“也就是说他们俩并不是情敌？”
  “啊？”苏珊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在莱昂纳多有点不耐烦的眼神中快速摇头，“他们不是啊，杰罗姆喜欢的又不是艾琳。”
  “那他喜欢谁？”莱昂纳多问的理所当然，直接把苏珊给问卡壳了，她回过头去看了眼她家男神，似乎正打算按照导演说得做的男神，内心摇摆了下，就扭过头来很坚决得对莱昂纳多说：“呃，这个么，剧本里并没有设定，也没有提到。对，是这样没错。”
  苏珊觉得她这样昧着良心的回答，好像没能让莱昂纳多满意，因为他看起来眉头皱得更紧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家男神就真的把裘德·洛给原地抱起来了，虽然隔着西装外套，可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能想象得出他手臂上的肌肉有多么有力了，还有腰力也是一等一的好，所以说他绝对不是有人酸溜溜想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们认为顾青的好身材只是健身健出来的，只是看着好看，实际上就和纸糊的差不多。
  苏珊情不自禁的“哇呜”了一声，至于这声哇呜里，有多少是不污的内容，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至于莱昂纳多，他环顾了下发现其他人都在看那边，就双手环胸，趁机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勉强捏到了一点肌肉，其余都是软乎乎的肉。莱昂纳多撇撇嘴，他平时也不是没有在健身，只是他并没有刻意在追求练出肌肉而已！还有那个叫裘德·洛的英国男演员，身材也只是看起来健美，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嘛，不然艾瑞克怎么就那么容易就把他抱起来了。
  在场的也只有尼科尔导演最心无旁骛了，他在计时后就觉得没问题了，就让片场工作人员准备了，开始拍摄这一场。
  文森特把杰罗姆抱回到轮椅上，杰罗姆不经意般的说：“我觉得她喜欢我们俩。”
  文森特愣了下说：“当然，再给她一点时间，她就会习惯的。”这里是说艾琳会习惯文森特用了杰罗姆的身份，习惯他并不是基因工程下的产物，习惯他只是个‘瑕疵人’，文森特也希望会是这样，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失去艾琳。
  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的，文森特决定去找安东，不过这就是明天要拍摄的内容了，今天的拍摄已经超额了，就在尼科尔说完“很好，大家可以休息了，明天我们再去拍文森特和安东在海边对决的那一幕”后，莱昂纳多就穿过摄影棚走了进来，冲裘德·洛挤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就把顾青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一脸纠结的问他：“艾瑞克，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们是在拍一部科幻电影。”
  第54章
  裘德·洛望着在一边说悄悄话的顾青和莱昂纳多，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心里还有些不爽，很快裘德·洛就意识到他到底在不爽什么。
  这种不爽，就如同文森特在太空中心工作之外，还有了其他的交际一样。对杰罗姆，是的，对杰罗姆来说，并不是对他裘德·洛来说，这就好像他的朋友被抢走了。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文森特是更需要杰罗姆的那个，毕竟他借用了杰罗姆的身份，需要杰罗姆为他提供毛发、血液、尿液等检体，好让文森特能够继续用着杰罗姆的身份，去完成他离开地球，到外太空的梦想。
  可在裘德·洛看来，杰罗姆才是更依赖这段关系的那一个，就像是在剧本里杰罗姆对文森特说的那句话，‘我只是借给你我的身份，你却让我共享了你的梦想’，就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裘德·洛在第一次读到剧本时，他不但被导演兼编剧尼科尔创造的未来世界吸引了，而且也被片中杰罗姆的孤独打动了。在这个社会里没有成功，因为出生之后的一切都命中注定，成功由此变得空虚起来，所以杰罗姆在遇到想要战胜基因的“瑕疵人”文森特后，他被打动了，进而参与了进来，驱赶了空虚。可以说，杰罗姆的情绪在后来是被文森特牵动的，因为生活全都围绕着他一个人转，进而产生占有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这也是裘德·洛会认为他入戏过深的根据，他把自己当成了杰罗姆的同时，也把顾青认为是《千钧一发》里的文森特了，就因为他开始把杰罗姆对文森特的占有欲带到现实中来了。
  这并不可取，裘德·洛觉得他在拍完《千钧一发》后还是休个假，清空下自己的情绪好了。裘德·洛这么想完，就推着轮椅想要离开，在转动下轮椅后，他忍不住扶了下额头，再然后从轮椅上站起来，往摄影棚外走去。裘德·洛在围观人群中看到苏珊时，想到了她曾经提到过的‘《泰坦尼克号》后遗症’，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顾青和莱昂纳多。
  莱昂纳多正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而顾青神情看起来也很放松，他们两个是很要好的朋友吧？就是不知道苏珊那奇怪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
  说到奇怪的想法，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先生现在就有一个：在莱昂纳多和顾青说‘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们是在拍一部科幻电影’后，顾青就饶有兴趣的问：“那你说它像是什么类型的电影？”
  莱昂纳多欲言又止。
  顾青挑了挑眉梢，善解人意的换了个问法：“这么说吧，《千钧一发》要分级的话会是PG-13级——”
  顾青还没有说完，莱昂纳多就迫不及待这么‘反驳’了：“什么？只有PG-13级？”
  “所以在你的认知里，你认为它最起码是R级了，又或者干脆是NC-17级了？我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里奥，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顾青表述的‘里奥，你就是这样的里奥’，让莱昂纳多抓狂了，他坚定的说：“我不是！这不是我的错，实在是你们所演的剧情把我引导到那种方向上去了。”
  “你想这么说就这么说吧，里奥。”顾青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让莱昂纳多想把话说清楚了，所以他就不再像先前那样欲言又止了，他是这么说的：“难道不是吗？你看看你们又是共用一个名字，又是你演的文森特和乌玛·瑟曼演的艾琳有激情戏，你还全裸出镜了，另外你和裘德·洛——他是叫这个名字，对吧？——演的杰罗姆还讨论着艾琳会适应你们两个的存在，这难道不是两男一女的…故事吗？”
  莱昂纳多故意含混了形容词，结合下上文，大概是‘情色’之类的词汇吧，而他是含混了，可顾青并没有被敷衍过去，他给委婉的补全了：“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觉得《千钧一发》是像《爱你九周半》那样的情色文艺片？”
  “《爱你九周半》是情色片中的经典，好吗？”莱昂纳多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看顾青一眼，“艾瑞克，你是不是打算借此突破自我？就像我偏爱那种边缘人的角色一样。”
  顾青突然笑起来，他把手搭在莱昂纳多的肩膀上，“里奥，我有没有我很高兴你来探望我？”
  莱昂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