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夫就被请来了，是瞧瞧的来的，两姐妹抬手给郎中请脉，看着对方眼中都是笑意，很快郎中就拱手对着杨宝眉贺喜：“恭喜盛太太了，已经三个月了，母子非常平安。”他说着，看着杨宝黛语气柔和：“夫人是腹中积事了，好好吃点调理肠胃的温补方子最好，您身子骨好着呢，孩子迟早会在有的，再说了，现如今许多人家都是先开花再结果的。”
  这郎中之前在青花镇就帮杨宝黛家看诊，如今到了府州便是他们家御用的郎中的，因此说话也比较直了起来，杨宝黛身子骨是没丝毫问题的，当初难产也没有留下什么顺伤，如今就是一切随缘了。
  杨宝黛心中是有数的，她笑了笑，就拉着杨宝眉的手：“这次你预备给华恩在添个弟弟还是妹妹啊。”
  “妹妹最好，乖一些。”杨宝眉笑意十足，这些年她在盛家如何只有她自己是最清楚的，还好盛衡对她一片赤诚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家里人虽然对她的出身议论颇多，可赵元稹来给她站了靠山，逼得盛家的亲族都不敢多言，再加上她算是给盛衡得了儿子，她其实有时候就想不通这一点，为什么一定得生儿子呢？女儿难道不好吗？大不了找个上门女婿，不也是延绵子嗣传宗接代了吗？
  杨宝眉没敢把这话说给杨宝黛听的，她是知道这个妹妹是想给赵元稹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的，赵家如今就只有赵元稹一根独苗，反正她是看的出来赵元稹得了个淳姐儿已经是乐的屁颠屁颠的，嘴上说着儿子不过也是估计杨宝黛，在蹦出个小元稹给他抢媳妇，这人还不真的急眼。
  “会有的。”杨宝眉拉住妹妹的手：“你今日不是想去学堂看看吗？我陪你一道去吧，我做了怎么就久的青花镇人，还从未好好在府州逛过呢！正巧盛家有几处商铺也在这里，你随我去看看吧。”
  杨宝黛点点头，二人吃了些东西就做马车出去了，姐妹两个进了学堂四处看看，如今学子里头还没有人知道书院即将易手的事情，看着有富贵的妇人过来，都是以为是给家里孩子看学堂的，都主动避让离开。
  学堂是个大的五进三出的院子分隔出来的，学生从启蒙的到备战科举春闱的不等，可是也就中了十几个举人人两三个末尾的进士，在朝堂也没有掀起了什么水花，因此书院就在本地有名气罢了。
  正说着呢，朝朝就道：“那不是沈夫子吗？”
  姐妹二人望过去，就看着沈孟舟正在同一位书院的先生交流学问，杨宝黛示意朝朝去把人请过来说话。
  杨宝眉挽着妹妹的手道：“你请这人来府州，也是要警告赵元稹吧。”事实证明贾珠还是赌赢了的，赵元稹的确给了杨宝黛更好的生活和地位，若是当初嫁给了沈孟舟，一生无病无灾又没有得罪官府强权，估计也是不错的，比较这人模样比赵元稹好几分。
  “他现在还没有成婚吗？”杨宝眉看着走过来穿着青色直缀的男子问妹妹。
  “你是要给她做媒？”
  “盛家有些庶出姑娘，还有些远房嫡出闺女其实都不错的，也愿意嫁给这些有本事的举人们，再说，盛衡给我讲过了，这个人若是铁了心去考进士，那是十拿九稳的。”杨宝眉说着倒是来了几分心思，看着上前给他们请安的人就问：“瞧着沈夫子一表人才谈吐不凡的，怎么不到官场好生历练一番呢？”
  沈孟舟是个明白人，听着杨宝眉这话微微含笑：“志不在此吧了，沈谋只想教书育人吧了，如今承蒙赵太太不嫌弃举子之身请到此处，自然是要参加会试拨个进士的。”在这里是要冲进士的班级的，你即便真的有状元之才，可你没有进士功名，人家是不会听你授课传道的。
  居然无心官场，杨宝眉有点失望，盛家旁系的姑娘，怎么也是要嫁给功仕|途的。
  “您觉得这书院如何？”
  “管理不到位，里面很多学子都有冲|刺进士的可能，的好好的清一下，您夫君已经派人给我传话了，晚些时候会同我一道看看这里的情况。”沈孟舟说完主动和杨宝黛拉开了距离：“我先告辞了。”
  沈孟舟对自己之前差点帮人通敌叛国赶到有点抬不起头，步伐快了许多，却是猛然就和一个人装在一起。
  他忙抬头，就看着个贵气女子抱着个孩子，那孩子他是认得的，是赵元稹的孩子淳姐儿。
  冬娘差点被这人撞的摔一跤，此刻语气不善：“公子是否走的太快了，学堂重地还是小心些好，······”
  “抱歉。”沈孟舟看着转身离开的人微微失神了片刻。
  冬娘抱着淳姐儿过去，就道：“今早大人非要把姑娘抱出去一道玩，如今姑娘哭的哄不住，就让我带着来找您了。”
  冬娘不爱自称奴婢也不爱称呼自己的名字，杨宝黛也觉得无伤大雅，她如今越发的笃定东娘怕是圈着落魄书香世家的姑娘了，愿意留在她家里帮她带淳姐儿，就是她的运气了，杨宝黛把孩子抱过来：“赵元稹是有病吗？今日他不是和盛衡去郊外吗？他真的是······”
  冬娘揉笑：“大人看姑娘喜欢骑马，就给带着去了。”
  杨宝眉差点没有吐血：“他敢带着孩子去骑马！有他这样做老子的吗！”
  冬娘就笑着说：“上次不是太太阻拦着，还要给姑娘吃酒呢。”
  杨宝黛抱着淳姐儿已经不想说那不靠谱的爹，她看着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个儿子了吧，我家淳姐儿再被这样老子坑两把，还能让我看着嫁出去吗？”
  杨宝眉：“······”
  一行人朝着街上走，杨宝眉看着在后面抱着孩子的人就说：“这人一身贵气压都压不住，谈吐比我在京城看的太太们都好，你真的查了出身了？”
  “是泉州人士不假，原本冬娘还想开春就离开的，是元稹劝下来了，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的，以前似乎还有两个伺候的婆子们，现在都死完了，因此才愿意留下来的，而且也不是仆人，名义是奶娘，但是我预备给淳姐儿启蒙老师。”
  “我瞧着她颇为喜欢孩子呢。”杨宝眉看着后头抱着冬娘玩拨浪鼓的，看着她忽而的露齿一笑就道：“我老觉得我见过她，就是记不清楚哪里见的了。”
  “你是什么人都觉得眼熟。”杨宝黛看着姐姐，这人每次和人套近乎就是眼熟，都没有点心意：“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拉鸳鸯谱的，人家是有孩子的。”
  “真的？”杨宝眉好奇起来：“这你不说我觉得二十不到的！”
  杨宝黛拉着姐姐：“你别看了，冬娘脸皮薄的很。”她说着就和杨宝眉进了处商号。
  冬娘就道：“我陪姑娘走一会，晚点就进去。”
  盛家在府州的主要是成衣铺子店，杨宝眉查了查账，又给杨宝黛搞了两身衣裳，正让杨宝黛试给她看看衣裳如何，她则是坐着外头看着楼下，目光落到在下面抱着淳姐儿来回走动的人。
  淳姐儿喜欢热闹，就喜欢人抱着她走来走去的，连着杨宝黛有时候都是吃不消的，大半夜还是赵元稹打这哈欠泪流满面抱着逛花园。
  杨宝眉喝着茶看着冬娘，这人模样一场的好，瓜子小脸皮肤白皙，穿着身素色的长褙子，挽着个小纂带着个金簪子，看着普普通通的打扮，但是，这脸她真的觉得熟悉······
  杨宝眉慢慢从脑中里头走，把认识的女子都给过了一遍。
  “泉州······”
  杨宝眉看着走出来问他儿子的人，突然就站了起来，把杨宝黛给吓了一跳。
  “怎了？”
  杨宝眉呸呸呸把嘴里的东西丢了，又去仔细看了看冬娘的脸。
  不，应该不会。
  那人不是应该都死了啊。
  都怎么多年了，而且还有了孩子。
  “你怎么了？”杨宝黛不解的问：“你可别吓我。”
  “没什么。”杨宝眉只能这样说，她就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回去了。
  杨宝眉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跟着她的丫头就问：“太太今日怎么心神不宁的。”
  “我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一个死了的人活过来的？”
  “太太，你可别魔障了！”
  杨宝眉捏着手指，走到书桌面前抬手抓笔，却是又松开了手，就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备车，我们马上回京城！快去！对外就说我想起了件要紧的事情，让少爷自己回来！”
  要是真的被她给撞见鬼回魂了，骆学轩能叫她做亲娘！
  那个冬娘！和他挂着他儿子书房那张发妻的画像一模一样！
  不管是不是真的，让骆轩学自己来认认是最好的。
  天知道有没有什么牛鬼蛇神的事情！这要是万一是真的，骆轩学就算是活过来！即便真的是改嫁又坐了寡|妇，骆轩学也是不会建议的，她的发妻没有姐妹之类的，肯定不会出现有长得一模一样女子的可能！她要亲自回去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