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画
作者:
关忆苝 更新:2021-12-21 04:58 字数:2071
青瑶见到师父听得出神,觉得自己也能说故事给师父听,不由得又思索了一番道:“对了,她还会弹琴,只是弹得曲子让人想哭……”
玄阳的心突然想被什么揪了一把,狠狠一疼,能让青瑶觉得想哭的曲子该是如何哀伤?他面上不露声色,温言道:“时间尚早,青瑶接着睡吧,师父……师父就在这看着你睡。”
青瑶这才甜甜一笑,躺了下去,继续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看着青瑶再次睡去,玄阳却陷入了沉思,他不用刻意去想,便能想象出青瑶的满脸哀怨,是,他本以为待事情完结,他便能告诉她所有,可是事情一旦展开,便有着这样那样的意外,好多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更没有想到青瑶会为救他而失去性命,更想不到他极力救回来的竟是这样一团孩子气的青瑶。
看着沉沉睡去的青瑶,他也缓缓起身,走了出去,望了望天上已然偏西的月亮,不知道牢蒲和狴犴那边如何了。
天边微微泛起了白光,一会儿太阳缓缓露出一个头,接着是一半,整个太阳都露了出来,红彤彤的,在一瞬便放出万丈光芒。
这天才刚刚亮,若水镇的一户的门户便打开了,那人做着一副书生打扮,头戴儒巾,一身青色儒袍已然洗的泛白,却也是一尘不染,他身后背着一个藤子编的箱笼,里面似乎放了些字画,想来是因为今天镇上有集市,所有想要拿着去卖。
而这个书生也不是别人,正是那六皇子的转世,牢蒲和狴犴两人自二十年前就一直跟他,而且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世,第一世是六皇子,第二世却是一个神童,三岁能颂,五岁能诗,到了七岁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神童,只可惜身子孱弱,纵然有父母的细心呵护,也没活过八岁便去了,令人扼腕叹息,牢蒲两人便又跟了他的第三世,可没想到,他的第三世依旧喜欢读书写字,两人不禁日日夜夜的盯着他,生怕他像上一世一般,早早去了,就这样一直守着,守了一十六年。
这一世他投生在一个不是很富裕的人家,好在是个书香门第,父亲是个考了多年也没考中的秀才,只能在镇上的小私塾里做了教书先生,一个月拿着微薄的月奉,本根不够一家人的一个月的花销,还要靠着他的母亲做绣活来贴补家用,即便是这样,一家五口也过得拮据的很,因为秀才自己考不中,便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书生的身上,家里只有书生一个男孩,其他的都是女孩,此时大姑娘已嫁为人妇,家里除了书生还有一个妹妹。
也就在两年前,秀才因为一直考不中,郁郁而终,而他的母亲也因为常年劳作,在父亲去了的第二年,也随之去了地下,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书生和比书生小四岁的妹妹,书生自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面遵着父亲的遗愿苦读等着进京赶考,一边照顾着妹妹。
集市不是很远,但离家也不近,他只得早些去,才能占个好位置,家里的米已经不多了,他得靠着卖了这些字画,换些银两才能有米下锅。
书生一路来到了集市上,远远的已经能看到有人已然摆上了自己要卖的东西,因为父亲在镇上做私塾先生,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有几个熟人见到书生还跟他打招呼,“顾家大哥儿来了。”
书生点头笑了笑,“恩,来了,李叔早。”
书生四处看了看,挑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支起架子,开始一幅幅的挂出了自己的字画,待字画挂好后,便又拿出了书,低头看着。
身边的几人知道他要进京赶考,也都不敢打扰,只在一旁暗暗打量着他,旁边的李叔便也希望他能考上进士,因为自家女儿和他也算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似乎对他有意,但是若他和他爹那样,一辈子考不上,又什么都不会做的话,姑娘嫁过去也是跟着受苦,纵然是姑娘再怎么喜欢,他也不会同意,但是他若考上了进士,那就不一样了。
书生自然是不知他的这些盘算,只顾低着头看书,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这画怎么卖啊?”
听到声音,书生一喜,知道有人看上了他的画,连忙从书本中抬起了头,可是当他看到眼前的那张脸时,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
因为这人他认识,是南山县知县的儿子于冠卿,更是这南山县里的一霸,但绝不会是真心来买字画,不知道他来此是想做什么?
“哦,公子说是这幅画,这幅画只要三十文钱。”顾长生见到他手中拿着的画道。
“三十文?这么贵?”于冠卿嫌弃的将画一丢,瞥了他一眼又道:“就这画,送给我我都不要。”
顾长生连忙接住画,虽然他不敢说自己的画有多好,但也是他花费的精力和笔墨的,不忍轻易毁坏。
于冠卿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却益发起了捉弄之心,在他刚刚放好那幅画时,又拿起了另一幅画在端详。他见到那是一幅田园画,上面有茅檐低矮的草屋,靠着小屋有一条清澈的*,溪边长满了碧绿的小草,而屋前坐着一对花甲夫妇,一男子在溪东边的豆田锄草,还有一个男子正忙于编织鸡笼。还有一个小童,横卧在溪头草丛,剥着莲蓬。
明眼人一见,便能看出这画是取义于稼轩的《清平乐村居》的景象,但这于冠卿却是有名的不学无术,纵使天天上私塾,却也只是在那里应个卯而已,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画,不由得大笑起来,“真是什么人画什么画,寒酸书生也只能画这种寒酸的画,你们看看,谁会买这种画啊,简直是笑话。”说着随手将画又扔到了地上。
顾长生不愿与他争执,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所以他便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弯腰去捡地上的画,却冷不妨的手突然被他踩到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