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成鸿振了。
  他上过不少次花边新闻，哪怕已经老了，这张脸也是比较有辨识度的。
  “成先生？”立刻有记者围拢过来，把长枪短炮对准了成鸿振，“云晴兮小姐要和你断绝关系的事，你事先知情吗？”
  “成先生，为什么你的两个儿子，早年曝光度很高，而云小姐却从没上过任何新闻？你自认为和云小姐关系怎样？”
  “成先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需要给你叫医生吗？”
  ……
  记者每多问出一个问题，成鸿振就像被狠狠多打了一拳。
  哪怕是破产被人追债的时候，他也没这么狼狈过。
  他的脸不仅白得发青，而且还有点青得发紫了，身子一阵晃动，差点直接晕倒在场。
  一旁的助理扶稳了他：“抱歉各位，这是云晴兮小姐的发布会，不是成先生的，成先生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
  说着，连忙掏出心脏病的救急药给成鸿振吃下。
  成鸿振吃了药，一口气好不容易喘过来，眼里一片阴翳：“我当然要回答问题！我女儿平白无故脸哥招呼都不打就要和我断绝关系，我凭什么不能回答问题？”
  记者们听助理这么说，原以为暂时从成鸿振身上挖不出什么，哪晓得他突然低吼出这么一句，当即就跟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似的围了过来。
  这可是猛料啊！
  甚至有些嗅觉灵敏的记者，都已经想好第二天的新闻要写些什么了——煜少女友与生父断绝关系，生父血泪控诉其罪行……
  啧啧啧，用鼻子想想都知道，这种报道一定会火，指不定还能上几个热搜！
  “成敏儿，我找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找到你，满心高兴跟你做了亲子鉴定，你连我的面都不肯见，一出现就开记者会要跟我断绝关系？你就是这么当我女儿的！”
  成鸿振满腔怒气，几乎要把天灵盖都点着。
  云晴兮站在台上地看着他，一双清冽的眸子写满讥讽。
  记者们闻言又纷纷把话筒对准了云晴兮，想听她打算怎么解释。
  “你找了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找的？通过警局，还是通过私家侦探？”云晴兮不急不缓地开口，“不管是通过哪一方，都一定会留下记录，有本事把记录公布出来，如果没有，别告诉我你是用意念在找我！”
  成鸿振脸色一讪，明明理亏却还是嘴硬：“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几年前我就已经放弃了，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找着你……”
  说到这，他腰板不禁硬了硬：“我是你爸，养你到那么大，从没想过从你身上图任何好处，只想认回你这个女儿。你倒好，生怕我破产的事让你脸上没光，为了风风光光嫁进夜家，连我这个当爸的也不打算认了！”
  言下之意，要是他没有破产，云晴兮不至于当众跟他断绝关系。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险些把云晴兮气笑。
  “成先生的破产，是因为什么？”她转目看向身边的助理夜裘。
  夜裘反应过来，恭敬地答：“是因为玄魅集团终止了和他名下公司的一切合作，导致成家资金链断裂，所以才会破产。”
  玄魅几乎垄断了北市的各行各业，相比之下，成鸿振的公司实在不值一提。
  记者们纷纷明白过来。
  成鸿振破产就是前阵子的事，那时候，云小姐早已经和煜少成为男女朋友了。
  如果云小姐真是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不借助夜家的势力，让自己的父亲在龙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事很明显有内情！
  要么是成鸿振做了什么得罪了夜家，要么，破产的事或许根本就是云小姐亲自授意的！
  众人可一直没忘成鸿振得罪煜少女朋友的传闻，现在看来，这传闻八成是真的，只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这位煜少女朋友，就是成鸿振的亲生女儿。
  夜裘的一席话，让成鸿振很难自圆其说。
  他脸色更难看了，发布会开始之前还满心高兴，只想沾云晴兮的光，现在则恨不得从没生过云晴兮这个女儿。
  “成先生，我母亲和你离婚之后，净身出户，拿到了我的抚养权。从那天开始，你就再没出现过，也从没付过任何一笔抚养费。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父女亲情，麻烦你不要继续卖惨，不是所有人都蠢到会吃这一套。”
  云晴兮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极冷。
  她的表情很冷静，那是一种极其理智的冷静，相比脸色躁红的成鸿振，她显然更能让人信服。
  不少人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净身出户、没付过抚养费。
  成鸿振的德行，龙城人都是知道的。
  结婚的时候第三者、第四者轮番上阵，离婚之后也是花边新闻不断，花天酒地了一辈子，到头来因为亲生女儿不认自己，就当众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还真是不足以说服任何人。
  要说惨，这么些年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成鸿振惨，还是乔珍、云晴兮这对母女更惨。
  “成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有记者问成鸿振。
  成鸿振嘴唇颤了一下。
  一旁的助理忙开口：“成先生身体不舒服，麻烦让一让，我先送他去医院……”
  大部分人都让开了，只有少数几个记者不甘心地一直追着成鸿振发问。
  “成先生，云晴兮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这些年从没付过抚养费？”
  “成先生，能说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乔珍女士离婚吗？对于离婚不到一个月，就跟被传是第三者的女人结了婚这种事，你怎么解释？”
  “成先生，云小姐和你断绝关系，真的出乎你意料之外吗？”
  这些问题，话里话外都在说成鸿振这是自作自受。
  成鸿振一口恶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都快心肌梗塞了，后悔自己就不该来这地方！
  他恶狠狠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父母大过天，成敏儿她没了妈，又不肯认我这个爸，这辈子是要遭报应的！”
  有记者反应灵敏，狐疑地问：“这么说的话，乔珍女士已经过世了是吗？成先生，你不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她们母女的消息吗，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