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瞪大了眼睛：“你说呢？有的人生一天一夜才能生出来，生完孩子直接昏死过去；有的人腰一酸孩子就出来了；还有的人生到一半憋住了，还要再剖腹产，受两种罪。什么样的都有。”
  芬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那我，还真是挺快的。”
  “所以，你放宽心，只要天黑之前能生，咱们就胜利了。”甘甜做了一个“欧耶”的姿势。
  芬然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浑身都是劲儿，我有点饿了，能吃点东西吗？”
  甘甜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巧克力，和沙琪玛。
  “想吃什么？”
  “我要巧克力。”芬然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吃起来。
  胖姑娘凑过来，不好意思地说：
  “姐姐，能给我一块巧克力吗？我也想吃。”
  甘甜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姑娘高兴极了，拿起来就吃。
  “妹妹，你怎么一个人来生孩子？你家人呢？”
  胖姑娘撅了撅嘴：“我老公太忙了，我家保姆是我婆婆找来的，天天跟我作对，我妈在乡下，还在路上。”
  芬然感同身受：“我妈妈也在路上呢，还没到。”
  看着外面高升的太阳，芬然思念起母亲来。
  就这样，疼一会儿，歇一会儿，周丝萍中间来送了一次饭。送了一个盆子。
  还送了一张心形小纸条。
  “老婆，我爱你，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公主王子。”
  芬然看着丈夫写的小纸条，泪流满面。是幸福的泪水。
  胖姑娘吃着甘甜的午餐，满嘴流油：
  “姐姐，我把你的饭吃了，你怎么办？”
  甘甜笑着说：“今天，宝宝最大，快吃吧，吃饱了有力气生产。”
  这样熬到了傍晚，芬然和胖女孩都开始频繁宫缩，“2床开了10指，推进去。”
  胖姑娘被先推进去了，她有些紧张，甘甜安慰道：“你尽管去，一会儿你出来，我安排我周姨去照顾你，直到你妈妈来到，别担心啊。”
  胖姑娘哭着说：“谢谢姐姐。”
  芬然开了8指，疼得格外难忍。
  “甘甜，我还有多久啊？”
  “快了，再坚持一下，如果坚持不住，咱们就打催产针。”
  “不打，会对宝宝不好。”芬然赶紧说。
  “别胡说，催产针没有任何副作用的，你这是从哪儿听说的歪理。”
  又过了一小时，芬然终于被推进产房。一声嘹亮的啼哭，芬然生了一个粉嫩嫩的小公主。
  ……
  周丝萍去照顾小胖妞了，甘甜守在睡着的宝宝床前，大禾则握着妻子的手，默默流泪。
  “老婆，你受苦了。”
  芬然听不见，她睡着了。
  刚才被推回病房的时候，医生紧跟着进来，开始对她进行出血量检测，和宫底按压。
  按压宫底的疼痛，天下女人有几人能泰然承受？简直比宫缩痛，侧切痛更痛上百倍千倍。
  坚强如芬然，也疼得大喊出来：
  “啊……好疼啊……” 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大禾背过身去，不忍去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衬衫上。
  “老婆，谢谢你。”
  ……
  这一夜，甘甜没能及时醒来，两天一夜没有睡觉，她已经完全睁不开眼。入夜时，她对大禾说：
  “大禾，你前半夜，我后半夜，记得叫我啊。”
  然而，这一觉，却睡到了天亮。
  等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站满了人。天已经大亮。
  有来给宝宝打针的护士，有来查看芬然指标的医生，还有两个中年妇人的模样。
  “好孩子，你醒了。”一个中年美妇人走过来，握着甘甜的手：“我家女儿多亏了你了，我紧赶慢赶还是迟了。谢谢你啦。”
  这应该就是芬然的母亲了。
  甘甜尴尬地从陪护床上爬起来，“阿姨，抱歉，我睡过头了，大禾怎么不叫我，我们说好一人半宿的。”
  “唉，谁受的了呀，已经很不错了，大禾都跟我说了，前一夜你们还在谈生意，等于是连轴转了，谢谢啦。”
  甘甜赶紧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买早餐。”
  “不用了，大禾已经去了，一会儿回来，你就吃饭，回家歇歇，这里交给我们两个老的就行啦。”
  甘甜抬起头，看着另外一个朴实笑面的中年妇人，感觉芬然的婆婆也很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我家里还有孩子，早饭我就不吃了，我赶紧回去。”
  甘甜穿上鞋，叮嘱了芬然几句，给两个妈妈做了交接，才出了病房。
  甘甜来到胖姑娘的病房，准备叫周丝萍一起回家。
  刚到门口，听到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为什么她一天一夜不回家都没人找她？你请的保姆就是来监视她的，根本不是来照顾她的，你还不承认？”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生孩子为什么不说呀？她肚子疼为什么不讲呀？又不是没人管她……”这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你还好意思说？她连饭都吃不上，你管过她什么？”男人声声在吼，歇斯底里。
  “谁说的，顿顿都是好吃的，她撒谎你也信？”
  “她的手机上都是外送订单，你还好意思说她吃的很好吗？你还想狡辩？”
  “你叫什么？我是你妈。你对你妈都没有最基本的尊重了吗？你因为一个女人就要跟你妈反目吗？”老太太也大喊大叫起来。
  “她胖得跟猪一样，难道不该减减肥吗？吃那么多有什么好处？我不是怕他生产困难吗？”
  甘甜推门进来，看见母子两个在疯狂地争吵。
  “别喊了，孩子已经哭成这样了，新生儿不能听噪音。”甘甜看着周丝萍怀里的宝宝，有些心疼。
  胖姑娘看见甘甜，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好姐姐，你来了，我妈妈马上就到了，你不要担心我了。我没事。”
  年轻男子转过身来，看着甘甜，深深鞠了一躬：
  “听说昨天一直是你在安排我妻子的吃喝，还让家人来照顾她。万分感谢。”
  “不必谢，举手之劳。”甘甜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她对推卸责任的男人和虐待儿媳的婆婆都没有好感。
  “妹妹，你老公来了，我们就先回家了，我留给你一个电话，有事可以打给我。”
  甘甜带着周丝萍出了病房，还未走远，听见男人对自己的母亲说：
  “妈，请你搬走吧，离开我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