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或许是吧。”看到禇寒脸上那少有的难以置信的表情，照影摇头笑了笑，说道，“但是，所谓的突破极限，也就是这么回事，残酷的现实把我逼到了死路上，面前只有一堵墙，我只能在这堵墙壁上拼上全部身家性命，拿自己的脑袋头去撞，要么把这堵墙给撞破，继续走下去，要么就把自己撞死在这，别无他选。”
  禇寒咬了咬牙，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的命运太过于悲惨，但现在与照影的过去对比起来，似乎也不值一提，至少，他未曾有过这撞破“墙壁”的勇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么，之后呢？”
  “我差点死了，那种胡来的方法的确跟自杀已经没多大区别了，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但我可不想死，我拼上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要活下去而已，我的意志就是如此的矛盾，豁出性命，却只为生存。
  而说来讽刺的是，把我救活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大少爷的一众仆从，两天之后他们发现了死在山洞里的大少爷，以及倒在他身边的我。”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禇寒对此感到相当的不解。
  “强者思维罢了。”照影嗤笑了一下，说道，“说来你或许会觉得很荒诞，但事实就是，他们根本不相信大少爷会是我杀的，那个有着黄金级实力的大少爷，会被仅有玄铁级实力的我杀死，他们宁可相信自己幻想出的真相——杀了大少爷的人就是那个投递宣战书的未知强者，而我，这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落魄乞丐，只是被扔在这当替死鬼的而已。
  于是他们把我救活过来，并且严刑拷打，他们必须要给家主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完全取决于我的供述。
  当时的最优方案是，我随口编造一个谎言，答应带他们去找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强者，然后在路上找个地方脱身，这样自然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是弱者的苟且之路，我已经苟且了十几年，我受够了，过去的我，早就死在了那个山洞里面。
  于是，我对他们说出了实情，告诉他们，人就是我杀的，并且把我从始至终的计划和实施的过程，全部告诉了他们。
  这些家伙当然还是不愿相信，但我的描述与事实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疑点与漏洞，他们再怎么不愿相信，也还是不得不再去那个山洞中调查一番，当然了，临走前，他们还留下了两个人继续看守我，若是调查属实，他们回来的时候，便会收下我的首级……”
  “那你岂不是死定了吗？”禇寒忍不住问道，“为何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绝路？任何时候，都没有什么绝路可言。”照影说道，“我把那两个看守杀了，然后逃掉了，就是如此简单。”
  “这怎么可能！”禇寒又一次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刷新了，“你是说，你在被严刑拷打了一番之后，在被关押的时候，还能杀死两个足有黄金级实力的看守，并且逃之夭夭？”
  “很意外吗？”照影挑了挑眉，说道，“啊，我似乎忘了提及一点了，那就是在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灵门的确已经得到了重塑，或者说，突破了极限，而且不是一般的突破而已，虽然我的实力依然是玄铁级没错，但灵门却已经扩大到了开天界的程度，并且获得了相当于开天界实力的灵气吸收能力。
  从最底层的玄铁级，瞬间飞跃到开天界，听起来很夸张很不可思议是吗？但这其中付出的代价，完全是对等的。
  在我醒来之后，我每吸收一点天地灵气，我的脑袋就会有种被撕裂开来的疼痛感，就如同我在山洞之中将自己的天灵感一点点切割拉开的痛楚一样，足以令人昏厥，在我还无法习惯这种痛苦之前，每一次试图吸收天地灵气，都会让我痛得想要自残甚至自杀。
  但是，我仍然挺过来了，在他们对我严刑拷打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吸收天地灵气，在把自己的脑袋反复放在磨盘上碾磨的痛苦之中变强，等到时机来临时，我的实力早已超越了看守我的那两个家伙，他们死在我手上的时候，那神情就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以痛苦为代价来换取强大的力量，那倒也是十分划算的，我当时甚至认为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恩赐，而是我自己作下的孽，这是一种叫‘灵门异常扩张症’的罕见怪病，区别就在于，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先天性的缺陷而被动得上这个病的，而我却是主动追求力量所致。
  而这种怪病，并不仅仅有着吸收灵气时会头疼欲裂的病状而已，最让人绝望的是，即便忍受着那些痛苦，以极高的效率吸收了大量灵气，提升了实力，要不了多久，这些灵气就会又随着异常扩张的灵门泄漏出去，这个灵门就像是木桶最底部的漏洞，无论你灌入多少灵气，都会不断外泄。
  换句话说，想要得到堪比黄金级甚至以上的实力，可以，但必须要忍受那生不如死的痛苦，以及在短暂的实力提升后又倒退回到原点的代价。
  不过，这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已算得上是恩赐了，至少，我有了对抗敌人的手段，我有了能够获取力量的途径，我有能够成为强者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照影像是结束了一段回忆一般，脸上露出闲适的微笑，但禇寒想象不出来，这微笑的背后，究竟还隐藏了多少艰辛的过往。
  “之后呢？”禇寒忍不住追问道，“那个家族的人，没有找你麻烦吗？还是说，你成功逃脱了他们的追杀？”
  “啊，没有那么麻烦。”照影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把那个家族给灭掉了，当然，这其中也免不了有些困难，毕竟那个家族虽然体量小，但底蕴还是有一些的，强者不少，我只能一个个的杀，杀完一个人之后，就要休整一段时间，重新修炼到巅峰再去战，如此反复，大概花了七年的时间，才算是将他们全灭。
  七年……
  禇寒咽了口唾沫，七年的时间，仅仅是为了灭掉一个小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