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拿去擦汗
  苏曦儿故意露出惊讶神色，“您怎么会见过？此舞，奴婢在北珉舞坊见过，偷偷学来的。听舞坊里的人说，这种舞，天下间独一无二。云王，您看错了吧？”
  云若风深深地看向她，仿佛通过她看另外一个人一样，“不会看错，此舞确实独一无二。”会跳这种舞的另外一人，已经不在。现在世上只有这个婢女会跳，当然是独一无二的。
  说到这里，云若风叹了口气，“本王也没想到，今生还能再看到这种舞姿。”
  苏曦儿听出他语气里的一丝丝感伤，不禁冷笑，那晚无情射杀她，现在开始装可怜了？在连尘面前，他是不是也会装可怜？
  不，他现在是南昭说一不二的人，手中掌握大权，怎么会在连尘面前装可怜？
  云若风突然问道，“你跟在灏王身边多久了？”
  “云王为什么问这个，这事和云王没有关系。”苏曦儿斩钉截铁地说道，细细观察他的神情。
  云若风察觉出她眼底的打探，不禁笑出声来，“灏王身边一个婢女，都不简单。本王不会拿你怎样，只是觉得，你和本王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像。”
  苏曦儿顺势接了下去，“因为相像，云王想到那个人。怎么，这个人不在了吗？”
  许久，云若风都没有说话，夜风吹起，月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银光，一圈圈散发开来。如果她之前没有经历过背叛，估计她会被眼前假象迷惑。很久以前，她就被迷惑住，而现在，再也不会。
  苏曦儿眼中一片冷静，并无惊奇。云若风察觉后，觉得不可思议，这……真是婢女？换做任何女子，看到他，都不该如此神情。而她从看到他第一面开始，始终如此冷静。
  即便像宁茹兰如此孤冷高傲的女子，看到他，都是满心欢喜。为什么，这个和宁茹兰气息很像的女子，用这么平淡的眼神看他？
  “云王，夜色已深，奴婢告退。”苏曦儿行礼过后，抬脚往前走去。裴千灏的屋子，她不能去。她就在附近找间空屋子，休息一晚。
  没走几步，她突然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拉住，他的手，从前都是温暖的，为什么现在这么冰冷？
  “别急着走，陪本王说说话。”云若风声音平淡，毫无起伏，周身气息仍旧温润。不过，这股温润，添了抹萧瑟。
  不等苏曦儿甩落他的手，云若风自动放下，“罢了，本王没有资格让你留下，你走吧。”
  苏曦儿回过身去，缓缓说道，“北珉有句老话，不知道能不能说给云王听？”
  云若风没有看他，轻轻开口，“说吧。”
  “奴婢见云王，有股萧瑟感觉。也许云王高处不胜寒，也许，以前做了亏心事。”说完，苏曦儿再也不看他一眼，抬脚往前走。
  云若风身体一震，心被猛地一揪。萧瑟，亏心事。这几个字，由一名婢女说出。他抬头看向夜空，他做了亏心事么？
  苏曦儿往前走，找了一间空屋子，坐在木凳上，枕靠在桌面上，就这么休息了一夜。
  翌日，苏曦儿早早地就醒了，简单洗漱后，灏王府侍卫很快就来了，递给她一个包袱。
  “灏王口谕，今日起，你不必和他同辆马车，也不用一路伺候。”
  苏曦儿接过包袱，看向侍卫，“那我在哪里？跟着后边的马车吗？”
  侍卫叹气，眼底升起一抹同情，“你太傻，怎么可以惹灏王呢？你没有马车坐，也不会让一女子骑马。你只能走过去，一路走到南昭京城。”
  让她一路走到京城，就不怕她走丢了？
  “并且，你走得还不能慢，跟着队伍最后一辆马车走，如果跟不上，就会拿一根绳子圈住你。你……好自为之，得罪灏王，没有好下场。”侍卫说到后面，开始不忍心了，眼前女子，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可却接受这种酷刑。
  对于一个美人来说，这就是酷刑了。
  苏曦儿的反应，出乎侍卫意料。
  她淡淡一笑，“没事，我会努力跟上的。只要有吃的有喝的，鞋子破了，有新鞋子换上就行了。”
  侍卫眼底升起一抹佩服，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迅速离开。
  用过早膳，马车已经准备就绪，至始至终，苏曦儿都没有见到裴千灏。
  她按照吩咐，走到最后一辆马车后，片刻后，队伍开始行驶。莲花县县衙中的许多丫鬟都知道灏王惩罚苏曦儿。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果然，灏王的贴身婢女，不是那么好做的，其中辛酸，她们算是见识到了。
  莲花县，风景独好，一共有三大主干街道，队伍偏偏往最大的主干街道走。此街道，来往行人最多。
  行人多，商铺多，马车慢了下来。苏曦儿也跟上了队伍，走在最后面。今日，她换了一身衣裙，落髻不再，取代的是圆髻，掖庭宫女的通用发髻。
  之前感染风寒，到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但因为走了挺多路，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显得格外水润。
  整个人溢满另一种风姿，一瞬间，所有行人的视线转移，原本欣赏马车以及威武的士兵。而现在，则是变成欣赏美人。
  莲花县的女子，多为采莲女，行走于湖泊莲花中，本就显得相当水润。然而，和苏曦儿一比，便不值一提了。
  大家不知道这支马车队伍，到底是什么大人物。他们不能妄加评论大人物，但是这女子，可以讨论一番。
  于是，一路上，关于苏曦儿的议论，不绝于耳。
  “这美人，什么来头啊？一身衣裙，不像是普通人家，为什么一直跟着马车队伍走？”
  “对呢，好像被惩罚了。哎，整治她的人，心肠真狠。如此美的女子，应该哄着捧着。”
  “就是啊，她很累吧，会不会口渴，要不要去送点水给她？”
  就在这时，一辆宽敞华美的马车逐渐接近苏曦儿，这辆马车并不是灏王的。
  车窗帘子被掀起，映出云若风那张温润俊颜，他的手里拿着一只帕子。
  “拿去擦汗。”他一边说一边将帕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