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茜，让你给我倒杯水，怎么到现在还是空的？”
  “顾小茜，我让你帮忙的那份文件呢，完了吗？等着急用呢。”
  柯如烟走入营销部，就听到接连两句使唤中带着指责的声音。
  那天她听了冷明轩的话后，从顾小茜回到公司上班，已经三天没来这边看她，没想到发生的事还不少的样子。
  “柯助理。”
  “额，柯助理。”
  注意到她进来，办公室里的十多个人员相继打招呼，刚才出声的那两个女职员声音有些不自然。
  柯如烟径直走到顾小茜的位置上，默默看了她正在整理的文件，抬高了声音问：“这是上级交给你的工作？”
  “学姐。”顾小茜打招呼，却没有回答柯如烟的问题。在众人没注意的角度扯了扯她衣摆，暗示意味十足。
  柯如烟明白她是不想得罪同事，叹了口气，颇有些怒其不争：“你呀。”
  顾小茜本人不追究，她也不好越俎代庖，粗粗提了两句，就说起过来的目的：“你不是想跟着我学些东西吗？前段时间要么忙要么有意外的，今天正好有个要外出洽谈的项目，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顾小茜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问：“学姐，当然想了，就我们两个吗？”她想知道冷明轩是否也会去。
  柯如烟点头，打破了顾小茜的希冀：“就我们两个，是市内的合作方，不需要出动太多人手。”
  双方早有合作，这次洽谈，不过是就分销问题再谈定一下，她有过相关经验，又有冷明轩的授权，带着顾小茜一起，两人足以。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顾小茜语调里透出一股不以为然，既然冷明轩不去，那她就无所谓了。
  对这次随柯如烟外出的行为变得可有可无。
  其实，近一个月都没有什么进展，顾小茜心中是有些焦躁的，却必须得按捺住，在得到冷明轩的心之前，她不能让柯如烟先察觉了。
  “下午，两点半，我们在公司门口集合。”柯如烟给出时间，就没再多停留。
  她走后，听了全程的员工对顾小茜的态度如何改变，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了。
  ……
  不同于世佳百货大商场的性质，恒利来珠宝公司专注于珠宝这块，世佳有几个牌子的首饰都是从他们这里拿货。
  具体优惠条件，是靠着好几次谈判而来。因为珠宝饰品尤其是金银这两种价格变化很快，几乎是每年都需要商定一次分销价格，比例等。
  柯如烟来时准备了往年的资料了解，并在车上就给了顾小茜，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内部价格之类核心信息不会透露出去。
  这种商业机密，不是关系好点，就能随意说出的。
  和总裁秘书通话确定后，前台小姐带着她们直达最高层总裁办公室。
  恒利来老总王安已经端坐在办工作后面等着，漂亮的秘书小姐问了柯如烟两人要哪种饮品后，很快送来三杯茶，两红一绿。
  必不可少的寒暄过后，进入主题。
  柯如烟微笑着道：“王总，我们两家已经合作多年，您看这回的分销合同，就少动点？”
  不管黄金还是白银，价格都比去年提升了，依着惯例，世佳百货的分销价也会被提高。
  这点是不可更改的，她所要做的，是在提高的前提下，尽量少提高，为公司带来更多的盈利空间。
  王安端着红茶，富态的脸上弥勒佛一般笑着：“柯助理，我们的交情深厚自不必多说，能不动我也不想动。”
  他说的情深意重，话音刚落就来了个转折：“只是我这里每年各种费用不菲，抛去成本后也没多少利润可得，不瞒你说，黄金白银两项看着每克价格提高了，但员工薪资，厂家拿货价等可也都提高了。”
  柯如烟瞧着他满是为难的样子，知道是故意装出的成分居多，并不因此妥协，反而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们互相理解。只是有一点，薄利多销是亘古不变的商业经，您在……”
  她顺其自然提出每克比去年增加五元，但市场价要比去年高近三十，王安当然不会就此同意，两人用水磨的功夫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判。
  涉及各自公司利益，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却是互不相让，为每一分利润交锋。
  “柯助理，就我说的这个价，已经是压着底线了，你若是还不满意，那我只能说抱歉，我们有机会再合作了。”王安一副犹豫纠结后，痛下决心道。
  柯如烟从进办公室开始，就时刻观察着他的神情举止，甚至是每个小动作。此时，看不出王安这番话中做戏的样子，仿佛真是心中底价一般。
  但这和世佳财务核算出的价格还有三元差距，看着虽只是一点，放在世佳每年销出的总量上，却是个大数字。
  而且，底价的高低，一定程度上对公司做出的营销活动，同行竞争等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
  她一时间没有急着吭声，细细考虑着要如何回应才恰当。
  王安也不催她，端起茶水一口口喝着，神情中半点看不出心底所想。
  偌大的办公室顿时陷入沉默，仿佛落针可闻。
  这时，一直静默着像背景板一样的顾小茜开口了。
  “王总，您说这价格压着心中的底线，意思是一点都不能再降低了？”她抛出问题时眼中满是纯粹的疑惑，好似真的对此不了解一般。
  王安回了个菊花样的笑：“一点都不能再降低了，否则我宁愿终止合作，毕竟稳赔不赚的买卖，不是我们商人要做的。”
  柯如烟继续思索着突破的法子，却也分出一部分心思放在两人的谈话上，她想看看顾小茜要怎么说。
  若是对世佳有利，那自然是鼎力支持。若是经验不足被王安绕进去，她还在旁边坐着呢，当然不会就此认栽。
  “可我听导师说，没有买卖是稳赚不赔的，具体能否盈利，看的是卖家的手段是否高超。”顾小茜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安，小脸上甚至还有着初入社会未散的稚气，却一句话间给他挖了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