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信上说了什么呢，现在不说该不该的。”姜初月道。
  常大人是聪明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圣上的子嗣不堪大用。
  就算圣上想重用他，君上不行，累死臣工啊。
  如今常二要娶薇姐儿，不管外人怎么看，其实常家和顾家也算绑在一起了。
  常大人要是想来提醒顾朗也好，或是来打探情况也好，都是有可能的。
  顾朗朝姜初月一笑，“夫人说的是。”说完伸手接了那封信。
  等他看完了信后，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然后将书信又递给了姜初月，“月儿你看看。”
  常大人的信中提了一些当今朝堂上的一些问题，看似是讨论，实则是提醒。
  其他的倒是没说啥。
  “常大人聪明，点到即止。”姜初月笑道，“不过，到底是好意，他也是知道我们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朗轻轻点头，只是他还是觉得常大人太过冒险。
  “换句话说，他也是对当今圣上的几位皇子没有信心啊。”姜初月又道。
  “这才是常大人真正想说的。”顾朗轻声道。
  如果连常大人这样的寒门出身的朝廷官员都不看好，也无心辅佐，当今圣上一脉肯定就守不住这江山了。
  墙倒众人推啊。
  自来如此。
  “常大人的心思，也代表了寒门出身的那些官员的心思……”姜初月声音也越来越轻。
  “圣上那边……他是决心要在他的皇子中挑选一个继任皇位的。”
  姜初月听着点点头，其实她早就看出当今圣上并不是真正宽容仁厚之人。
  当初做太子的时候那般，不过是形势使然，不得不那样罢了。
  就凭后来他被先皇逼得也差点反了就能看出来。
  “这是肯定的，他忍了那么多年，才坐上那个位置……如今又是这般结果，他肯定不甘心啊，那个位置他定是要传给他的儿子的，不可能传给兄弟。”姜初月无奈笑了笑。
  不管是什么人去劝，都是这个结果。
  何况，根本就无人敢去劝他将皇位传给真正有才能的皇室子弟。
  “对了，怀亲王那边如何了？”姜初月仰头看着顾朗。
  “我派人送了一封信过去。”顾朗沉吟了一下，“不过，他现在日子很不好过。”
  姜初月能想到。
  “这是他的劫，要是顺利度过了，怕是他还真有帝王命。”姜初月想到之前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那时候皇室中真是神仙打架啊。
  成年的，没有成年的皇子们多是聪明有才的。
  再对比一下当今圣上的下一代，真真是老天爱开人玩笑。
  顾朗皱起了眉头，“不过朝中支持其他皇子王爷的也不在少数。”
  “那是当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姜初月冷笑。
  顾朗眼眸渐渐凌厉起来，“我顾朗，只做个纯臣就好。”
  只要国家不乱，百姓安康，边疆安全，他并不在意谁做皇帝。
  横竖都是辅佐罢了。
  但，能力越强的人做皇帝，做臣子的就轻松很多。
  至少不用日日跟着后面收拾乱摊子。
  当今圣上的那几位皇子，是真的不行。
  “若是圣上不做的过分，为了他的子嗣给别人多一条后路，其实就算从他的皇子中选出一位继位也是可能的。”顾朗抱着姜初月，俊脸上可见的疲惫。
  “是朝中这几日有朝臣提议圣上立储了吧？”姜初月一听顾朗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立储大事对一个国家极重要，但圣上登基不久，只要瞒着他的病症，在外人看来他正是春秋鼎盛之际。
  一般来说不会有朝臣这样急不可耐的就提这件事。
  这不是摆明了让新登基的帝皇不高兴么。
  但现在既然有朝臣提了，那肯定是皇帝授意的。
  这样的朝臣应该也不算少。
  “今日朝堂上吵起来了。”顾朗俊眉皱的很紧，“那些老臣们还是支持圣上在他的皇子中选择的。”
  “那是自然了，谁也不傻，就算再怎么不看好圣上的皇子们，也不敢在朝堂上提议圣上的那些还在的弟弟们做储君啊。”
  “不是那样简单。”顾朗轻声解释，“那些老朝臣们并不知圣上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姜初月明白了。
  那些老臣们最是坚持正统的那一波人了。
  “圣上当初是先皇后嫡子，他顺利继任皇位后，那些老臣们也希望圣上立储的人选就是他和皇后嫡长子。”
  那些老臣属意的当今圣上的大皇子。
  也就是他和皇后的嫡长子。
  但，这位大皇子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储君人选。
  愚蠢，且心狠手辣。
  就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二皇子他都暗害。
  这样的人，如何担得起这个江山？
  “大皇子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让人调查出来了。”顾朗黑着俊脸摇头，“实在不堪！”
  他都用了“不堪”这个次去形容，姜初月就知道，他对那位大皇子是实在失望。
  “可若是老臣们一味站在大皇子那边呢？”姜初月低声询问。
  “那些老臣们大多顽固不化，他们要是诚心去支持谁，还是很麻烦的。”顾朗道。
  这个，姜初月也能理解。
  “朗哥哥，这些你暂时就别管了，也别去想。”姜初月给他建议，“你想当个纯臣，那暂时就做壁上观，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说。”
  哪怕再担心，哪怕再不甘心。
  顾朗闻言轻轻点头。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今日上朝后，他被圣上在御书房中召见，听圣上的意思，还是将后事拜托给他了。
  估计到时候还是会有后手掣肘他，但给他的信任也还是有七八分的。
  为了这七八分的信任，他就算倾向某人，却也不会做那个推手的。
  “若是，最终皇位还是落在当今圣上的子嗣头上，大不了被能臣架空就是了。”姜初月很是大胆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能臣是谁，不言而喻。
  顾朗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他当然听得出自家夫人话里的潜台词。
  这几日一直纠结的心终于彻底的放轻松了。
  若是君上实在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能臣也能治国。
  唯一担心的就是怕后代被清算。
  但他有钱有人有势力，上次在海上寻找月儿时，发现了不少岛屿……
  真到了那一步，也未必不能保全家族，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