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依赖 第53节
作者:谢一淮      更新:2021-09-23 21:45      字数:3807
  “我想蒋易天天开心。”
  “我希望蒋易天天开心!也带着我一起开心。”
  “我希望所有人都对靳融很好!”
  ……
  对山神许愿并不会成真,蒋易没能天天开心,靳融也不能。
  他的心愿伴随着一阵风飞走了,风不会回头的,他的最爱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山神:必须给我成真!!
  少年时代结束了家人们~
  第53章 蒋易意思是要出家当和尚
  五年后。
  “靠!辅导员说了!男生不去就算旷课!”
  蒋易迷迷糊糊醒来,他眼睛都要睁不开,把刘海用力往上揉了一下,看一眼手机:七点零五。
  “去个屁,那大一新生晚会关我们啥事啊?干吗要我们大四的给他们表演节目!”室友周健嚷嚷,他捶床痛恨,“前年大二表演、去年大三表演,今年大四!学校领导脑子秀逗了,怎么年年都是我们!”
  蒋易觉得好吵,吵得不是辅导员的信息,是室友周健和江贤的抱怨声。
  “去不去啊?!”
  “天天拿旷课压我们,都大四了。”
  蒋易困得翻白眼,他昨天熬夜给陈淮找资料,凌晨三点才睡,还没睡够四小时,就这样被无情吵醒。
  “别吵了……”蒋易垂死中挣扎,“让我再睡五分钟……”
  他准备继续梦见一些年少往事,才刚刚搭睡着,周健又开始了:“辅导员说今天下午乐团来合伴奏,要我们搬椅子去!你说这下午才来合,为什么要我们一大早就去搬?七点钟给我打电话!吓醒我了都……”
  蒋易讨厌被人吵醒,他差点翻白眼,拿着枕头砸周健:“闭嘴!”
  蒋易今年大四。他比宿舍人都大一岁,原因无他,复读了一年。
  这要说到他当年那些往事了,高三刚开学时惨遭分手,原因不明——应该是不明;分手后一蹶不振,不想起床、不想上课,也不想吃饭,半夜里望着窗户发呆,旷课好几天,被蒋诚添打了一顿。
  蒋诚添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干脆豁出去说:“蒋老师,我失恋了。”
  蒋易把自己是gay、跟靳融谈恋爱的事情都招了,希望蒋诚添打死他。蒋诚添没打死他,反而让他更痛苦了。
  “我早看出来你跟那个靳融关系不一般!那朋友之间,能做到这样吗?天天腻一块儿,又是搂又是抱!可怜我糊涂了没往那一处想,不然老不早把你腿给打断!还给我搞同性恋,那靳融可不是个女的!”
  蒋诚添骂了他一顿,看他这个颓废的模样,也实在于心不忍。蒋诚添应该是知道靳融为什么要和他分手的,但是当初他答应靳融了,不把他生病的事情说出去,硬是咬牙憋住。
  “算了,臭小子!”蒋诚添这人看得开,以前也见过不少同性恋的,陈淮也见过,不算怪事。就是有一丝不太能接受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这事儿,冷静了好几分钟,妥协了。
  陈淮摸他儿子的脑袋,无奈道:“多大点事儿,不就是分手吗?我跟你爸以前也分手过的呢,后来不也复合了!往好处想想,别太难过。”
  蒋易更难过了:“不会了,他不会再跟我好了。”
  蒋易被失恋困扰了一整年,每天醒来都想哭,是了,他就是这么脆弱。也没人能想到这么大一个蒋易会因为失恋流泪。沮丧了一年,差点得抑郁症,高考也没考好,原本能考430分的他,竟然只考了三百七。
  所以复读了。
  幸好第二年考出来了,但蒋易被伤很深,恢复不到最佳状态了,考了四百出头,也勉强凑合吧。
  刚上大学的蒋易还是死气沉沉的,没点活力。宿舍人都问他为什么故意装高冷,他说:“我没装高冷,我以前很活泼的。”
  “那你为啥这样?”
  刚上大一的蒋易,白天军训晒了一天、累了一天,晚上想到陈年往事,眼睛又红了:“我失恋了。”
  “啥时候失恋的?”
  “两年前。”
  “……”
  宿舍人觉得蒋易太矫情,后来发现他不是矫情,是真的伤很深。在蒋易嘴里,他的初恋简直完美到难以言喻!个子高挑、瘦、漂亮、会弹琴、性格好、说话声音好听……总之什么优点都有。
  “你捡到宝了!为啥分手?”
  为什么分手呢?蒋易郁闷地摇头:“不知道。他突然说他配不上我,要和我分手。我挽留了,他也给我打电话,哭着跟我说好多,我以为他是来找我复合,没想到他说‘再也不要见’,他说他讨厌我。”
  周健安慰道:“算了,兄弟,她不珍惜你!好女孩多的是,咱再找下一个!”
  蒋易说:“他是男的。”
  宿舍其他三个人都很震惊,纷纷抱住了自己。
  蒋易到大二的时候才走出来,足足花了三年。就是突然有一天早上不会难过了,也想不起来找靳融的照片看,吃饭的时候不会再想他吃了没,也几乎不会梦到他了。
  江贤说,梦不见就是真的忘了。“兄弟,早点找下一个吧。”
  大二上学期的冬天,下初雪的那一刻,有个大一的小朋友跟他表白了。挺傻的,递情书的时候还脸红,十分郑重地说:“学长,我喜欢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蒋易看着他,莫名就想起来靳融了。
  其实他们长相也不是很像。但这小朋友总是追着他,老问他“学长你喜欢我吗”,真的好像靳融。
  他和这个小学弟聊了大半个月,小学弟很想和他在一起,也单纯,蒋易想了好几个晚上,同意了。
  在一起那天下了好大的雪,蒋易和小学弟牵着手从学校这头走到那头,一步一个脚印。
  他在路灯下低头望小学弟,忽然就想到某个雪天,他牵着靳融的手回家,靳融懒洋洋地要他背,还差点在雪里摔了一跤。
  蒋易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明明他心里就还有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对这个小学弟全心全意。
  “对不起。”蒋易说,“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小学弟眼睛哭红了:“为什么?”
  “我心里还有个人。”
  谈恋爱到分手仅用时:三十分钟,不到。
  室友都骂他脑子有病,好端端拒绝别人干什么?非要咬着心里那个白月光不肯放,这都多少年了。
  “你不找下一个,他肯定找了!你还苦苦为他守什么呢?”
  蒋易也不知道,他就是倔,心里一个坎没过。有白月光了就不想祸害别人了,后来所有和他表白的,他都拒绝。
  说梦不到是不可能的,有时候晚上还是会梦到靳融,就看见他在舞台上弹琴,穿着格子西装裤,白衬衫上的格子领带真可爱。
  “蒋老师,”梦里的靳融亲昵地蹭他脸颊,“你还喜欢我吗?”
  蒋易说不上来。
  他还是喜欢。
  后来年复一年,又过了两年,转眼间,他和靳融已经分别五年了。这五年来,靳融杳无音讯。他的微信也不再用了,电话号码也换掉了,什么都没了。
  像突然消失了,一下子,就消失了。蒋易会觉得靳融就是个梦,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的梦而已。可是照片是真的,他也为他发过很多朋友圈,那双鞋也是真的,他送的所有东西都是真的。
  蒋易缅怀靳融的时间,已经超越了他们在一起过的时间。
  “蒋哥,你去不去搬椅子?”
  蒋易“嗯”了一声,他还是很困,不过起床气已经过去了:“搬,我是班委,能不搬吗?”
  他是生活委员,同学间有事得找他,收班费也找他,大事小事都找他。他要是不去,那更不可能有人愿意搬板凳了。
  蒋易睡不醒,刷牙都困,吃早饭的时候也困,差点把面条吃鼻子里。江贤哭笑不得:“这么困?看来你年纪大了,熬点夜都顶不住。”
  “忙着找资料。”
  “哎,我听说你妈是艺术学院的钢琴教授,是真的吗?”周健好奇起来。
  蒋易漫不经心地点头:“真的啊。”
  “那你怎么不学艺术,学艺术多优雅!”周健指着食堂窗口那儿走过的一排背小提琴的,感叹道:“你瞧瞧!那就是学校请来的乐团的吧?”
  蒋易瞟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面。
  然后他又瞟了一眼,怎么在这群人里,看到他小舅舅了呢?
  蒋易的小舅舅,陈淮的亲弟弟,仅比蒋易大一岁,今年研二,姓陈名演,拉小提琴的。
  “陈演?”蒋易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也是乐团的?”
  “我听说是音乐学院的交响乐团,合唱还是我们学院自己搞的。前几天我去看他们彩排,那唱的,不堪入耳。跟人专业的比起来,实在是太丢人。”
  蒋易耸肩:“有什么丢人的,反正我不唱。”
  蒋易他们宿舍一共就三个人,本来四个,有一个搬出去了。这三个人都不表演节目,一个侥幸没被抽中,一个跑调,一个个子太高格格不入。蒋易就是个子太高了,可能是高中毕业吃得太好,又或者是悲伤化成了动力,原来他就一米八七,到大一竟然长到一米九一,惊得他盯体检表看了好长时间。
  “你要再长,能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二十岁还长个子!”
  蒋易愣了一下,懒得搭理:“可能我原来就有一米九一,只是以前量的不准罢了!”
  “你怎么不去学体育呢?”有人问。
  蒋易不理解,个子高就要去学体育吗?
  个子高也未必吃香,运动会要他参加、篮球比赛要他参加,给专业教室擦玻璃要他擦,宿管阿姨捅马蜂窝也要他捅。蒋易好想分十厘米给周健,这样俩人就一样高了。
  蒋易吃完饭得去学生剧场搬椅子。乐团演奏人员都坐台上表演,管弦组、木管组、铜管组、打击乐组,几乎都要椅子。
  一来剧场,老师就开始嚷嚷了:“快点搬,把椅子按屏幕的顺序排!”
  搬了椅子还要搬谱架,还得把三角钢琴推到舞台边上,这才算完成。
  蒋易体力好,搬了也不累,周健就不行了,坐台阶上喘气,并感叹他们学院主任:“果然新官上任三把火!以前迎新晚会也没这么大阵仗!”
  那边交响乐团的下午一点开始正式彩排,今天不是联排,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来,乐团也是第一次和合唱团合,还要慢慢磨。
  蒋易在后台见到了他的亲小舅,两个人实则是从小抹泥巴玩长大的朋友,彼此见了面都不喊“舅舅”或者“外甥”,就喊名儿。
  “你们大四还要来参加迎新晚会啊?我以为你们大四就养老了呢。”陈演把他的琴盒放下来。哪儿有灰就擦哪儿,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有节目吗?”
  蒋易摇头:“辅导员说我个子太高了,不适合参加合唱。”
  “也是。要我给你找个活吗?凑个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