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呀？”他问。
  郭未看着他温柔的笑脸，说道：“就是不喜欢啊。啊，不过做朋友正常交往什么是不介意的，但……反正不在我的审美取向内吧。”
  他说完，浅浅地吸了口气，还想再补充一句“我现在除了你，谁都不喜欢”。
  没来得及开口，阮亦云又说道：“这好像有一点性别歧视吧？”
  郭未呆住：“啊？”
  “一个人究竟如何，不应该是由性别决定的呀。”阮亦云说。
  郭未很茫然：“你不是也不喜欢alpha吗？”
  “这不一样，”阮亦云说，“我不是反感alpha，是不喜欢大多数alpha所表现出的一些共通的特征。这些特征与性别有一定关联，但并不能完全等同。所以我说的不喜欢alpha是一种虚指，本质上并不针对alpha。”
  郭未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理不清头绪：“那其实你能接受alpha？”
  “应该这么说，”阮亦云说，“如果你是一个alpha，我还是会一样那么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会被性别所影响。”
  郭未心里一甜，点了点头：“这样啊。”
  “那你呢，”阮亦云问，“如果我是一个alpha，你还会喜欢我吗？”
  郭未盯着他那张漂亮面孔看了会儿，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可能是alpha啊！”
  “咳，”阮亦云表情僵硬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假设。”。
  郭未笑个不停：“这假设也太奇怪了，你跟你那个朋友站在一块儿的画面，明明白白就是两个不同的性别嘛。你怎么看都不可能是alpha，我代入不了。”
  阮亦云不吭声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郭未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阮亦云应该只是需要他表个态，说点表明心意的甜言蜜语，扯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他赶紧补救：“我当然也是……无论怎样都喜欢你啊。”
  说完他小心翼翼看了阮亦云一眼，见阮亦云毫无反应，想起了自己方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赶忙搬了出来。
  “我现在也不是不喜欢alpha，是除了你以外的人都不喜欢。“
  和阮亦云不同，他说这些话时总是会紧张，还会害羞，脸变得烫烫的。
  半晌后，阮亦云才应了一声：“哦。”
  “不高兴了吗？”郭未问。
  “没有啊。”阮亦云秒答。
  他说完，转过头来冲着郭未咧嘴笑了笑。
  郭未看着，没出声。
  “怎么啦，”阮亦云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郭未看着他的嘴唇，脸烧得更厉害了，“我们已经两天没有……没有那个……纪念仪式。”
  阮亦云眨了眨眼，接着便停下了脚步。他转向了郭未，微微仰起下巴，笑着闭上了双眼。
  郭未小心地靠过去，凭借这些天来微薄的经验经验侧转角度避过彼此的鼻子，把嘴唇小心地与阮亦云的贴在了一起。
  几秒后，当他意犹未尽退开，阮亦云睁开眼来，小声提醒他：“我们现在在路边哦，很多人看见了。”
  郭未“啊呀”了一声，慌慌张张四处打量。原本落在他们身上的那些视线纷纷装模作样闪躲。
  “……真不好意思！”郭未说。
  阮亦云明显对这些全然不在意，笑着耸了下肩膀。
  ”对了，”郭未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又联想起了方才同他们打过交道的那个人，“你和陈最关系很好吧？”
  阮亦云警觉：“怎么又提他？”
  “你对他说脏话了，”郭未说，“我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话。”
  阮亦云掩饰般低头清了清嗓子：“……这能代表关系好吗？”
  “能啊，”郭未说，“能互相开玩笑说难听的话却不生气，是关系很好的证明。”
  “我对他完全没有那种意思！”阮亦云强调。
  “我知道呀，”郭未说，“虽然看你们站在一块儿，我会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好的感觉，但我是相信你的。”
  他方才确实郁闷，一度因为心中隐约冒出的酸涩而感到难过。可阮亦云的笑容太甜了，嘴唇也拥有治愈人心的魔力，让他能很快从不安中摆脱出来。
  若阮亦云与陈最不熟悉，是在他俩恋爱后才结识，那可能真的有点危险。可既然阮亦云与陈最先认识，感情还不错，阮亦云依旧在见到他后选择了他，不就能证明他对陈最真的完全不感冒吗？
  郭未永远能找出最乐观的思路。
  “什么叫不好的感觉？”阮亦云问。
  “我要是也像他那样又高又帅，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认为我们不般配了吧，”郭未说，“过去追你的人少，肯定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比不过他。”
  他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放大了音量：“对哦！这么说，我得谢谢他呀！”
  阮亦云愣了一下，笑着不停摇头：“你可真行。”
  “啊？”郭未不解。
  “没什么，”阮亦云问，“午饭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啊，你呢？”
  “我吃过啦，”阮亦云说，“只是想陪你罢了。”
  .
  阮亦云说，他原本是打算去附近的商场买点生活用品的。公交车改道，恰好陈最在家闲得无聊想找点事儿做，他就拜托陈最载自己一程。
  郭未坐在桌边，一边听他说一边默默吃饭，脑子里琢磨着的却是与阮亦云所说话题无关的内容。
  阮亦云强调过自己和陈最之前没有任何暧昧，他便不想再多纠结计较。他认真看着阮亦云的面孔，心里暗暗想着，面对面仔细观察，阮亦云发型好像真的不太一样了。
  新发型在长度上与原本没什么差别，却变得更轻盈，更干净。相比过去纯粹的美丽，如今看过去，阮亦云的面孔被衬托出了几分利落的帅气。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阮亦云小声抱怨，“你好像没有在听我说话。”
  郭未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说道：“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阮亦云笑了：“你明明都看不出区别。”
  “看得出来啊，我现在能看出来了，”郭未说着在自己面颊上比划了一下，“这儿，还有这儿，都修剪过了，对不对？”
  “好看吗？”阮亦云问。
  “好看，”郭未点头，“你的脸露出来越多越好看。”
  阮亦云一脸好笑：“那我剃个光头算啦！”
  郭未睁大眼睛往后仰了些许：“……没必要吧。”
  “怎么，不是露出来越多越好看吗？”阮亦云问，“剃光你就不喜欢啦？”
  郭未咬着筷子深思了几秒，认真说道：“你就算秃了，我也一样喜欢。”
  阮亦云愣了愣，很快哭笑不得：“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说完，他垂下视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喜欢，对吧？”
  热恋中的人都是没有理智的，郭未几乎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嗯！”
  “……我可信了。”阮亦云说。
  郭未眯着眼冲他笑。
  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过分美好，他只盼着这段感情能在他有限的生命中无限延长。他开始畅想未来，想要许诺永远。
  .
  吃完饭，两人去图书馆泡了一个下午。
  学生的首要任务当然还是学习。整天黏在一块儿你侬我侬，作业可不会自行完成。
  虽说只是面对面坐着干自己的事，可一抬头能看见心爱之人的面容，心情便大有不同。
  缺点是没什么效率。
  郭未在文档里写几行字，便越过笔记本电脑的显示屏往对面偷偷看一眼。
  几次以后，他在电脑上登录着的聊天软件里收到了新的消息。
  ——你又看我。
  阮亦云就坐在他的对面，竟给他发消息。
  郭未低头笑了会儿，再偷看一眼，才打字回复。
  ——太好看啦！
  发完嫌不够，还补了一个心心眼的表情包。
  阮亦云果然笑了。
  郭未美滋滋瞄着，要不是还记着图书馆得保持安静，简直就要哼起歌儿来。
  阮亦云笑了会儿，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两人含着笑安静地对视了片刻，阮亦云微微仰起头，冲他努了下嘴，隔着书桌，对着空气亲了一下。
  郭未的心脏当即漏跳了一拍。
  他呆愣了两秒，飞快地垂下视线重新看向文档，咽了口唾沫。很快，他又按捺不住重新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阮亦云始终笑着看他。
  郭未再次低头，抬起手来，用手背重重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想亲他。
  可这里好多人，会影响别人，很不好。
  郭未默默趴在了桌上，片刻后，伸出右手来，拉住了阮亦云同样摆在桌面上的左手。他把阮亦云的手拉着尽量靠近自己，接着小心翼翼地往身旁扫视了一圈，确认并没有人留意他们后，飞快地倾过身，亲了亲阮亦云的手背。
  重新坐回位置上，他并没有松开手，就这么拉着阮亦云，看着阮亦云的眼睛，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阮亦云默默地把手抽了回去，低下头，带着笑意，把嘴唇贴在了郭未方才亲吻过的那小片皮肤上。
  第15章 新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