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灿，我来带你走。”
  这句话说完，庄右司和皇甫执药都愣了瞬间。
  “姜灿？姜家的人？”
  皇甫执药好奇地盯着姜灿：“你们不是……走了？”
  “放心，篱落已经离开了。”姜灿仿佛知道两人担心的是什么，不等他们问就回答道。
  听到顾篱落已经安全离开，皇甫执药和庄右司才同时松了口气。
  “好了，有什么话等离开这里再说吧。”姜灿看向庄右司，问他，“你走不走？”
  庄右司摇摇头道：“告诉阿篱，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你快点离开这里吧，迟了就危险了。”
  姜灿皱眉，他不明白庄右司为什么这么执拗。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进水啦？”姜灿气得翻白眼，“以前你绑架篱落那事我就觉得你这人脑子跟个木头似的，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块木头？你不会奢望庄慕虞会对你手下留情吧？我告诉你，刚才我跟过去看了，他现在已经进王城了，估计是去见南宫礼去了，才不会等你明天一块过去呢。”
  他说了这么多，庄右司脸上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只淡淡道：“他是我哥。”
  “你……”
  姜灿被他这话噎得没话说，紧皱着眉头瞪着他。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快些离开吧。”庄右司冷声道。
  姜灿叹了口气，庄右司要是实在不愿意跟他走，他硬拽也是不行的。
  “姜家小子。”一旁的皇甫执药看着姜灿，若有所思道，“你既然留了下来，该不会小修修也在这里吧？”
  姜灿点头。
  皇甫执药嘴角一抽，心道果然是这样。
  他担心薄瑾修会做什么傻事，忙对姜灿道：“你赶紧跟小修修一起离开，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止你们看见的那么点人，尤其是王城内部，你们……”
  “我知道。”姜灿点头道，“你放心，瑾修他有分寸的。”
  皇甫执药无语，这些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主意大，他这个有前科的老前辈，说点什么也是不管用的。
  姜灿说不动庄右司，皇甫执药也劝不动姜灿，三人僵持着，最终姜灿只能无奈放弃，独自离开。
  却不想他刚准备从研究所撤离的时候，竟在墙头碰见了也刚从里面出来的南宫无月。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出声：“失败了？”
  姜灿摊摊手道：“庄右司不肯走。”
  南宫无月皱眉道：“他不走就算了，可能他有自己的打算吧，既然你能见到他，就说明庄慕虞没有杀他的想法，那就足够了，以后再有机会再说吧。”
  姜灿点点头，转头问南宫无月：“你那边呢？”
  “有点麻烦。”南宫无月语气有些沉重，看了眼姜灿道，“见到你也好，你帮我做个决定吧。”
  “什么决定？”姜灿疑惑问。
  南宫无月把他刚才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问他：“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一边说，他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微型炸弹拿出来，也摊在姜灿面前。
  姜灿看着他掌心的东西，沉默着一时没有开口。
  “坦白说，我不知道。”姜灿迎着南宫无月的视线，摇了摇头道：“但是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有异议。”
  南宫无月啧了一声道：“白说，换了这事交给你做，我也支持你任何决定。”
  一个是彻底毁灭这里的实验品，让地下室里那些不管是人还是非人的生物全都彻底毁灭。
  另一个选择是手下留情，只毁灭那些储存的“营养品”。
  第一个选择太过残忍，何况他们并没有就比别人高人一等，所有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他人的存亡呢？
  要说那些实验品日后会成为他们强大的敌人，可毕竟现在还没有与他们为敌。
  谁也不能用未来可能会出现在罪过，去惩罚现在的无辜者。
  可如果放过他们，那么就可能要应了那句老话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此刻他们的手下留情，或许就是他日的自掘坟墓。
  南宫无月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姜灿看着他如此纠结，想了想道：“选第二吧。”
  “为什么？”南宫无月问。
  姜灿手指头点点他手心里的东西道：“换个思路想就好决定了，现在柒柒还在南宫礼手中，如果我们做太绝的话，对方说不定会再对篱落下手……”
  顿了顿，他苦笑道：“不，他就没打算放过篱落，可如果我们把那些实验品都给毁了，是不是对方可能从柒柒下手呢？如果是那样，我们可就害苦了她们母女了。”
  这倒是。
  南宫无月沉思片刻后点头道：“行，那就走吧。”
  “啊？走？”姜灿愣了下，“你不是……”
  不是还没决定怎么做吗？
  南宫无月嘴角笑出了一抹弧度道：“从我个人的角度，我也选第二，所以就先那么做了。”
  姜灿嘴角一抽，无语道：“那你刚才是在试探我了？要是我选第一你又打算怎么办？”
  “把东西给你，让你去做。”南宫无月毫不犹豫回答。
  果然是这么打算的吗？
  姜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幸好我没着你的道。”
  南宫无月笑笑，两人一起离开了研究所。
  ——
  另一边，薄瑾修趁着夜黑风高溜进了王城内部，他凭借着熟记下来的路线，找到了南宫翡的住处。
  只是还没有靠近，薄瑾修就察觉到了这里藏匿着的气息。
  很多人。
  薄瑾修停在暗处，眼神沉了又沉。
  他想过南宫翡住的地方或许有人看守，却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
  那些人的身手个个都不弱，他想要溜进去，还真有些困难。
  可是他人都到了这里，如果不能见到女儿一面，就这么转身离开他又太不甘心。
  薄瑾修想了想，启用了通讯器联络南宫无月和姜灿两人。
  他们三人都戴着通讯器，只是为了避免被这里的系统监测到，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使用而已。
  薄瑾修这儿启动了通讯器，是希望两人能帮他吸引一点注意力，让他可以潜进去。
  通讯器连接的时候，南宫无月和姜灿正准备离开，听完薄瑾修的话，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枚还没有使用的微型炸弹。
  “刚好，不然就这么干脆离开了，我还觉得怪失望的呢。”姜灿笑着道。
  南宫无月也微微一笑道：“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个饭后甜点吧。”
  “同意。”
  两人再次返回研究所，不过这一次瞄准的不再是地下室，而是顾篱落曾经居住过的那间房间。
  寂静的夜晚，突然“砰”的一声，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不管是研究所还是王城内部的守卫，一时间都被转移了注意力。
  “就是现在。”
  通讯器里传来姜灿的声音，薄瑾修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简短道：“谢了。”
  “客气。”
  任务完成，南宫无月和姜灿功成身退。
  而薄瑾修则成功趁着这场混乱摸进了南宫翡的住处。
  南宫翡还没有睡觉，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夜灯，床上躺着熟睡的小身影。
  听见外面的躁动时，南宫翡也没有太意外，只是叹了口气，起身倒了两杯新茶。
  茶刚倒好，便见一道人影从窗口闪了进来。
  “晴玥刚睡下，你坐下喝口茶，我帮你叫醒她。”南宫翡头也不回地道。
  薄瑾修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集中在床上的南宫晴玥身上。
  还依然是顾柒柒的那张小脸。
  只是薄瑾修一眼就看得出来不一样了。
  顾柒柒因为心理阴影，所以睡觉的时候总是习惯蜷着，而且旁边必须有人，手里必须抱着什么才能安心。
  可是眼前的南宫晴玥却没有这个烦恼。
  她就像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顾柒柒似的，大咧咧的躺在那里，睡得香甜。
  南宫翡端着茶杯走到他身边，递一杯到他面前。
  薄瑾修接过，低声道：“谢谢。”
  “呵，你指哪件事？”南宫翡轻笑一声问道。
  “很多。”薄瑾修看着他道，“我来，不止是来见柒柒的，也是想来见见你，有些事，你不说，我是猜不透的。”
  南宫翡眉头微挑道：“简单来说，我打算接手这里。”
  “什么？”薄瑾修眉头皱起，不赞同地看着他，“太难了，南宫礼不会信任你。”
  “他总要找个人传下去手里的基业，我是最好的选择。”南宫翡道，“只要我小心一些，就不是没可能做到的事。”
  顿了顿，他又道：“何况经过今天，你应该也发现了，这里的势力大得离谱，那些人造人，人造动物，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杀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控他们，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他们为害。”
  “可是这样一来，你……”薄瑾修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宫翡这个决定，从长远来看是好的，可对南宫翡个人而言，却是不幸的。
  这意味着他可能余生都得留在南宫礼身边，并且要一辈子接手这里的烂摊子。
  甚至在他完全掌控这里的力量之前，还不能让南宫礼和其他人察觉他的目的和心思。
  “不用为我担心，早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永远不见阳光的准备。”南宫翡接过他的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