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听绷带男李天龙说什么，王学祁上前来拉住他就往外走：“好了，我不管你能看到鬼还是看到神，我们先回家再说。”
  我看着李天龙向他招手，但是王学祁只是拉着他走。
  我转脸去看老头子的脸色，可真是吓人的很，他只得老实跟着回去。
  说到底现在最难过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怎么一个比他伤心，一个比他愤怒。
  车子里只听到白雪啜泣之声，车外灯光明亮，街上有成群的出来玩的学生，我叹口气，他也应该是他们一员的。
  他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父亲一双眼睛正在看他。
  “好啦，我不过是可以看到鬼嘛，至少没死是吧。这个买卖我没做亏，妈你不要哭了，我现在已经接受了。”
  我越是说的轻松，王学祁就越狐疑，白雪就越是难过。
  车子开进车库，我先下车带头从车库走上楼梯去到客厅。
  灯光一亮就看到一把老摇椅正在摇晃，摇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老奶奶。
  “爸、妈，没想到奶奶还在家里。奶奶不是去世了十年了吗？”我伸手指着阳台边的老摇椅。
  早上他爹会坐在这里看报纸，王学祁当然记得这把老久的藤编摇椅是王学祁奶奶的，她会坐在上面打毛衣、卷毛线。
  “哦，小白啊，你能看到奶奶了啊？”我听到唤他，连忙走过去喊道：“奶奶，我能看到你的话我就是真的可以看到鬼了是不是？”
  奶奶伸手想要摸他的头，但是手穿了过去。
  “你小子乱说什么？”王学祁还站在楼梯口，白雪拉住王学祁的手不敢作声。
  奶奶突然站起来走到白雪面前对着她哼道：“大明星今天怎么如此难看啊？哼！小白，将我的话说给你妈听。”
  我只得小声对白雪道：“奶奶对你说，嗯。好吧，奶奶，‘大明星今天怎么如此难看啊，后面还有一个哼字。”
  白雪目瞪口呆，又听得我说：“昨天你做的那道鸡汤水加多了······”
  白雪仿佛突然有了力气，甩手往前走到沙发上坐下对我道：“你给奶奶说，我根本没有放多水，食谱上写得要放那么多水，我用量杯量过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奶奶说不需要我代转，你的话她都听见了。”
  王学祁赶走几步上前摊手叫苦道：“今天是一家人都疯了是吧？”
  白雪翘起二郎腿转过上身对王学祁道：“我算是相信秋白了，你听听这不是你家老佛爷的语气吗？”
  王学祁无奈，都十年了白雪怎么还对亡人记仇呢。
  他转向我呵斥道：“你小子一个人疯还要带着你妈一起啊？你小子自己出去闯祸，现在还要祸害家里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就脱下拖鞋跟着我追。
  “奶奶说你小时候还不是无法无天，带着全班一起写恐吓信给校长！在男厕所里面将每个马桶都用502胶水粘起来，当时她被叫道校长办公司给你求情，才得了个留校察看！”王学祁举着拖鞋愣在原地。
  他的这些不上进的初中往事，按理说我不可能知道的，如何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还要冲面子，将拖鞋丢在地上含糊道：“你听谁说的，你爹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从来没做过这些事。”
  我大笑起来，王学祁脸上一阵发红，不知道他又晓得了什么。
  我笑得捧腹：“你初二的情人节的时候对班长表白，你保证说长大了要娶她，人家搞了老师，让你站在走廊罚站。
  怎么班长是妈妈嘛？”白雪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王学祁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初恋吗？骗子！”
  王学祁只能眼巴巴看着白雪进去卧室将门锁上了。
  我连忙要溜，双手举起来像是要投降一般，一边说一边想要退回自己房里：“爸，那些话都是奶奶说的，而且也是你自己做过的，谁教你骗妈呢，你要明事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
  王学祁半夜在客厅里睡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去看那把老摇椅，他虽然看不到，却很有几分相信了我的话。
  他半夜不敢睡，不断搜索见鬼的新闻来看，新闻后面又弹出来许多道士的小广告。
  王学祁点进一个王道士的广告进去，原因是这个道士的门面就开在小东街的巷子里，开车去很近的。
  他下定决心，看手机上已经显示六点半了，干脆爬起来去叫醒我。爷两个早早开车出门去。
  “爸，我们去哪里儿啊，天不亮的你要干什么？难道要带我去研究所给人家当标本？这么丧心病狂的事你也做的出来吗？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啊！”
  王学祁白了副驾上的我：“你们那话怎么说的，对了，你怎么这么多戏啊？能不能安静点？”
  我缩在椅背上盯着王学祁问道：“那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这不是夜市一条街吗？大早上的我们来这里干嘛？”
  王学祁呵斥道：“闭嘴，下车。”王学祁掏出手机备忘录，一边对路牌一边找王道士的门面。
  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吃饭，见他转到小巷里，这里平时不是那些算命先生摆摊的地方吗？
  “不是吧？爸，你带我来算命，你这是要给我改命还是咋的啊？”
  王学祁拉着他手往前拖：“叫你闭嘴的嘛，你吵得我很烦啊！没看到我正在找路吗？”
  我往他手机上看，指着隔壁的一条小巷道：“爸，你要找算命的你问我嘛，现在不流行算命了，流行水晶球和塔罗牌。算命的都在隔壁那条小巷子里。”
  王学祁瞪了他一眼退回去往隔壁走。
  “爸，算命这些要晚上才有人出来的，这么早上的，人家修行之人不睡觉的吗？”我打了个哈欠跟在后面。
  王学祁既然也觉得儿子句句在理，但是还是板着脸说：“要不是你，你爹一个唯物主义者会走到这些地方来？”
  我嬉笑着跟在后面就要怼回去，突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尖叫，还是从头顶发出来的，连忙抬头，正对着他们头上，有个胖女人掉下来了。
  我连忙拉着王学祁退后，那个胖女人落到地上躺着哎呦了几声，又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从小巷的楼梯口上去了。
  王学祁不明就里将手从我的手里拉出来道：“你又发什么疯？我说要往前去找人，你拉着我往后跑？你看看天又看楼梯口，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