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霖起身恭声道：“是。”
  等玄霖离开，掌门才说道：“你并非黄岩村人。”
  苏曜皱眉，神色露出些不解和疑惑：“我们兄妹确实……”
  掌门笑了下说道：“我今日与你说这些，并非想要拆穿你，你是上三界苏家人。”
  苏曜见此不再说话，毕竟在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反而是自取其辱了，而且他感觉出掌门并无恶意。
  掌门见苏曜这么快就淡定下来，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你们兄妹走到今日着实不易。”
  换做旁人听到这话难免会心情波动，只是苏曜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掌门要做什么，更不知道掌门为何今日挑明这些事情，沉默了许久，他主动说道：“我妹妹很喜欢天星门，掌门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尽管与我说。”
  掌门察觉了苏曜的戒备，却只是一笑，说道：“我虽不知苏念如何成为木灵根的，只是她若还是火灵根，再加上她的八字和面相，怕是会早殇。”
  这话一出，苏曜神色大变。
  掌门想到当年那个骄傲的老友，多了几分怀念：“因为这天地间，只能有一只凤凰，我虽没见过你们的父母，却觉得他们定是优秀之人，虽有小世界意识自救的原因，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孕育出有资格觉醒的凤凰血脉的。”
  苏曜脸色苍白，看着掌门。
  掌门的语气平和：“只是同样有资格觉醒凤凰血脉的两人，不可能同时存活的，一人死另一人才能觉醒，若苏念依旧是火灵根，以你们两个的情况，她还是要死的，因为她弱。”
  苏曜手握紧。
  掌门直视着苏曜：“如今她是木灵根，就丧失了觉醒的资格，所以你体内的凤凰血脉在觉醒，你回到上三界，记得到苏家的祖地去寻一枚凤凰精魄，你吸收了凤凰精魄就能真正觉醒了。”
  苏曜张了张唇，声音更像是挤出来的一样：“掌门，我妹妹更、更容易遇险，和这些有关系吗？”
  掌门叹了口气，说道：“她是变数，自然要经历更多的考验，或者说闯关，她闯过一关自然得到机缘奖励，闯不过去就是死。”
  不过如今看来，苏念的运气着实不差。
  掌门说道：“苏曜，我看不见你的命运走向了，简单点来说，你也是变化，是小世界意识选定的变数，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懂吗？”
  苏曜看向掌门，问道：“掌门，为什么只能有一只凤凰？”
  掌门想到当初那人的回答：“凤凰是独一无二的。”
  苏曜抿了下唇，没有再说什么。
  掌门也不再提这件事，只是温声道：“做你想做的事情，苏家的事情，我们天星门并不能插手，不过你是天星门的弟子，遇到危险了记得回来。”
  苏曜这次听明白了，因为天星门，所以掌门不能明着帮他报仇，却愿意提供保护和暗中帮助他。
  哪怕做了掌门，她依旧是那个一剑闯瀛洲的人。
  掌门笑道：“只要你做的对，身后总是有我们的。”
  苏曜起身，郑重对着掌门行礼道：“多谢掌门。”
  掌门受了苏曜这一礼：“这些事情，你自己决定要不要与苏念他们说。”
  苏曜正色道：“是。”
  掌门的声音温和：“我也给你一句劝告。”
  苏曜有些疑惑。
  掌门手指轻轻抚着茶杯：“学着多信任一下身边人，会不会连累别人这样的想法，温柔却也残忍，不要替别人决定事情。”
  苏曜眼神闪了闪，唇紧抿着。
  掌门站起身，她的衣着朴素，容貌也是普通，却有一种让人忽略这些的魅力：“至于信任谁，不信任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分辨，看到的可能是假的，但是心不可能是假的。”
  说完掌门就往内室走去：“行了，出去吧。”
  苏曜再一次行礼，等见不到掌门了，这才转身离开。
  玄霖正等在外面，见到苏曜出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主峰。
  苏曜一直想着掌门的话，却又有些下不定决心。
  等离开了主峰，玄霖才说道：“怎么魂不守舍的？”
  苏曜深吸了口气，说道：“我去见妹妹一趟。”
  玄霖闻言笑了下：“好，真有什么事情了，记得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苏曜看向玄霖，抿了下唇，轻轻锤了下他的肩膀：“好。”
  玄霖虽然没有避开，却也回了苏曜一下，摆摆手就先走了。
  苏曜去寻苏念的时候，苏念正和李果一起给景云洗澡，景云并不喜欢水，虽然不挣扎可是水略深一些，他就开始皱着小脸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模样，还用小手紧紧抓着苏念的衣服，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的。
  见到苏曜，苏念愣了下说道：“哥，稍微等我下。”
  苏曜已经撸起衣袖，说道：“我来吧。”
  苏念闻言让开了位置，很快苏曜就给景云洗过了澡，又用灵气帮他把头发弄干，这才被李果抱下去了。
  苏曜帮着苏念一起把东西收拾好，这才说道：“我有些话与你说。”
  苏念点头，带着苏曜去书房，然后两人一起进了洞天福地之中，苏念发现苏曜心情不太好，还特意给他冲了杯奶茶，这才问道：“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苏曜也没有隐瞒，只是把掌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念。
  苏念闻言说道：“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苏曜看向苏念，妹妹当初的早死，是不是也因为他的存在？
  苏念对着苏曜笑了起来：“我哥哥真厉害。”
  苏曜有些痛苦：“如果没有我的话……”
  苏念已经看出苏曜的心结在哪里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就算按照个先后顺序，也该是哥哥先的，更何况我出生就伤的那么重，灵根也毁的差不多了。”
  苏曜虽然知道，却还是过不了心中那一关。
  苏念说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闯关什么的我也很喜欢，毕竟是有奖励的，不断闯关我也变得更加强大，哥，我们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苏曜声音沙哑：“是我很好。”
  苏念很自然地说道：“我觉得我也很好，我有你、有少主、有师父、有师兄、有师姐……有许多许多的人保护和帮助，变化表示有无限可能，我不是自己在闯关，我有你们陪着，废土的时候有你、还有奇，空间裂缝的时候先有少主，后有三师兄，就算在虚空之中我也有建木种子、鹅宝它们保护着，我真没觉得自己遇到什么危险，真要说起来就和去秘境一样，危险和机遇并存，没什么不好的啊。”
  这样的事情旁人听了，难免会失望自己没能觉醒凤凰血脉，可是苏念是知道她哥为她做的事情。
  凤凰血脉珍贵吗？
  珍贵的。
  可是建木种子呢？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哥当初也要用命护着建木种子，护着其中的她，把她送到别的小世界……
  不对，苏念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当时看的书中写的是苏曜利用传承和血脉破开时空直接把有她魂魄的建木种子送走以期夺得一线生机。
  到现代的那个小世界是建木种子的功劳，可是破开时空确确实实是她哥做的，当时她还没有修真也不懂这些，只是觉得特别厉害不愧是男主角，可是如今她懂了才知道这不单单是厉害了。
  她哥的血脉是凤凰的话，得到的是上古传承，那破开时空又是怎么回事呢？
  苏念直接问道：“哥，凤凰血脉再加上传承能打开空间裂缝吗？”
  苏曜刚想要回答，却又皱眉，仔细回忆起了自己的传承，他父亲给他的上古传承是没有的，如果觉醒凤凰血脉的话，凤凰传承吗？
  苏念问道：“那哥你当初怎么送建木种子离开这个小世界的？”
  苏曜说道：“利用了空间裂缝……”
  说到一半，苏曜也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这段记忆也是有些模糊的，而且又有些不通的地方。
  苏念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曜。
  苏曜却想不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记不清楚了。”
  苏念觉得这里面是有秘密的，或者也利用了建木种子，毕竟建木种子才是掌管空间的：“那就算了。”
  苏曜微微蹙眉，说道：“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蹊跷。”
  苏念想了下安慰道：“起码结果是好的，或者有建木种子的原因在，等小建木醒来我再问问。”
  苏曜点头，看向苏念说道：“妹妹……”
  苏念表情有些无奈，说道：“我从不觉得这件事中你做错过什么，这些又不是你的选择？我对于觉醒凤凰血脉也没什么想法，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就想大家都好好的。”
  苏曜看着妹妹的神色，笑了下说道：“我知道了。”
  苏念正色道：“而且闯关我很喜欢的，不管是红叶秘境、地宫、废土、还是现代的那个小世界，我都觉得很好，就像是我信你一样，你也信我放心我好不好？”
  苏曜眼神变得温柔：“我信你，放心你是不可能的。”
  苏念这才满意，说道：“其实这样一想我也是蛮厉害的，而且是一个好的变数，或者说到来的结果都是好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过于自信，可是真要算起来确实如此，废土出来后，寻到了治疗同门的那些天材地宝，还认识了奇，得到了各种精华，救人落入空间裂缝，还遇到了楚宁，回来的时候掉到瀛洲，如今那边已经成了天星门的分舵。
  苏念想了想继续说道：“好像去哪里都能遇到少主，也蛮好的。”
  这样说也是没错，苏念语气变得坚定：“所以是好的，我愿意经历这些。”
  苏曜笑了起来，他的妹妹从来不是莬丝花。
  苏念见她哥想明白了，问道：“哥，你怎么想掌门的话？”
  苏曜说道：“我想先告诉师父。”
  苏念安静地听着她哥说话。
  苏曜正色道：“然后告诉玄霖。”
  玄霖的人品他是信任的，而且他到上三界后肯定要经常出去办私事，是瞒不了太久的，与其到时候玄霖自己发现，还不如他坦白说出来。
  苏念没有意见，她哥上辈子和玄霖都是知己，这辈子不仅是同门，关系又这么好。
  苏曜说道：“剩下的人，我就不说了，要不要告诉留辰真人和你的师兄们，你自己决定。”
  苏念想了想说道：“那我与师父说一声，师兄就不说了。”
  苏曜没有意见。
  苏念看了看苏曜问道：“哥，还有别的事情吗？”
  苏曜思索了一下说道：“没有了。”
  苏念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出去吧。”
  苏曜愣了愣看向苏念，他妹妹这是在赶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