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荒唐。
  做情人这种事，她死都做不到。
  方陆北的拥抱一直没有松开，他的呼吸很浅，很虚弱，仿佛在通过这个述说着什么，可乔儿听不懂。
  短暂的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
  他便成了那个丢盔弃甲的人，“那我要说我没有结婚呢？”
  “别撒谎了。”
  “没有。”
  房内温度渐渐升高。
  方陆北指尖发烫，贴在乔儿皮肤上时，温度是灼烧的，她仿佛被烫到，很想躲，却又被粘连了起来，“我骗你玩的，要面子，看你结婚我就说我也结了，没有我没有结婚。”
  他不想骗她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够远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乔儿不知道他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也不想去深究，“没结婚又怎么样？”
  包养她也并不是就光明正大了。
  何况她忘不了他那个母亲，口口声声让她和父亲断绝关系时的嘴脸。
  从前她不理解禾筝为什么在季家过得那样痛苦。
  现在换到自己，终于能理解七八成了。
  “不会破坏你的底线了？”方陆北的话打断乔儿的思绪。
  也让她明白。
  他也没有什么跟她结婚的念头。
  就是这样养着，图个新鲜有趣。
  他们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就被方陆北的一通电话打断，是他公司的事情，要他尽快过去处理。
  他们之间陷入僵局，也必须要有一个人先出泥潭。
  方陆北跑了。
  丢下合同和一支笔，将乔儿独自留在泥潭里陷落，沉沦。
  她不吃不喝，就那么坐了一整天。
  对未来和现在，都感到不知所措地迷茫。
  －
  处理完事情，方陆北急着回去，虽然找了人看着乔儿，却还是怕她跑，怕她再想不开。
  路上路过乔儿最爱吃的那家冰淇淋店。
  到现在已经开了很多分店。
  这个小城也有。
  他停下脚步，像热恋时为了讨她开心那样买了许多，路上又提速，生怕冰淇淋化了。
  回去时已经是晚上。
  开门时方陆北有些退缩，整理好心情，才带着笑容开门。
  早晨的阳光退了。
  现在是月光。
  月光落在乔儿的皮肤上，恍若一层柔软的薄纱，让她看起来很是娇弱，不能碰，一碰就会碎掉，长发有一半垂了下来，那个颜色在现在看起来像是白色。
  很奇异的一幅画。
  方陆北不忍破坏。
  但开门声还是将她吵醒，她眼睫轻动，很快坐起来，带着朦胧地睡意看向方陆北，嗓子模糊又沙哑，“回来了？”
  那份合同被收了起来。
  乔儿忽然开始用心维护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尤其是在听到他说没结婚之后。
  那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
  绝对不是情人，也不是朋友，大概是没有感情也可以覆雨翻云的不齿关系。
  “东西呢？”方陆北问得干脆，但也没有责怪。
  乔儿也不怕他责怪。
  “扔了，我又不会签，留着干什么？”
  无力感正侵袭而来，乔儿转而又说，“车钥匙我收下了，我太需要车子了。”
  算是被困这么些天的赔偿？
  她不清楚，只是总觉得要拿点什么他们彼此才能舒服点。
  方陆北没有深究。
  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你喜欢的，吃吧。”
  “什么啊？”乔儿一副“你能有这么好心”的表情，正要去打开包装纸，忽然想到自己因为那张合同而纠结了一整天，模样一定乱糟糟的。
  她站起来，“我去换衣服，头发都乱了。”
  一步还没走就被方陆北抱住按在了沙发里，她本来就穿着裙子，这么迎面倒下，裙摆只能盖住腿根。
  方陆北的手掌冰凉。
  直直覆盖到腿上，凉的乔儿在他怀里轻颤，却没开口骂他，今天乖顺的不像话，让他都诧异。
  方陆北很有分寸，只吻了吻她的脸颊，“怎么突然这么乖？”
  他又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这样就好看。”
  “拿了把车钥匙就这么听话了？以后多给你几台。”
  乔儿条件反射地想侧过脸，可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微小的动作而再次小题大做，好不容易存留的爱也会灰飞烟灭，她只好忍住，看向他，“不是。”
  “那就是因为我没结婚？”
  说着。
  方陆北将她抱起来，面对面地坐在自己腿上。
  他用手指拨弄她的头发。
  吻她的耳垂。
  对那些女人，他从没有这样轻柔呵护过。
  乔儿又摇头，面上是笑着的，心里却恶寒，她又不爱他，为什么会在意他有没有结婚？
  在意的不过是他没有结婚，她是不是就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利用他，他又能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理由，这才是她在意的。
  现在看来，起码半年以内，方陆北是会心甘情愿的。
  “不是。”
  她否认。
  方陆北却迷糊了，“那是什么？”
  “想想看。”
  “想不到。”
  话音刚落，方陆北便明白了什么，“因为我给你带冰淇淋？”
  她点头，模样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热恋时期。
  方陆北很享受这种氛围，不管是真是假，他真的爱她，哪怕被骗被糊弄也愿意了，乔儿坐在地上吃冰淇淋，他就在后面看着。
  玩着她的长头发，发质很好，那些卷曲的弧度他都喜欢。
  “你是不是要经常出去练车？”
  乔儿听见了，她用冰淇淋将自己的嘴巴堵住，因为不太想跟他说话，“嗯。”
  她点头。
  方陆北有些得意地去笑，“那我买个场地给你练好不好？”
  冰淇淋甜而腻。
  吃多了是会得蛀牙的。
  乔儿知道，方陆北最擅长地就是制造甜蜜陷进，等她长了蛀牙痛不欲生的时候又把她抛弃。
  现在她学聪明了。
  吃东西也适可而止。
  转过身去，在陈旧的灯光下看着方陆北的眼睛，用娇嗔的口吻拒绝，“不要吧，太浪费了。”
  可他才不会听她的。
  “不浪费，给你就不浪费。”
  他说到做到。
  第二天就能给乔儿弄来场地。
  那地方不偏僻，地处昂贵的地段，盘绕的赛道是她很久没有接触过的地方，说不震撼是假的，不感动也是假的。
  现在乔儿也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人都要跟方陆北在一起，他对人好的时候，真的是什么都不计较的，有多少就给多少。
  女人就是容易沉浸在物质的美好中。
  她也一样，但给自己留了一线，很容易抽离。
  方陆北以前就看过乔儿的表演赛，她穿赛车服带头盔，坐进车里，踩下油门，在赛道上肆意飞扬光彩时，是耀眼的。
  现在也是一样。
  她跑的是他送的赛道。
  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只要她想要的，他就能送给她，这些，除了他，没有别的男人能满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