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记得那时候他自己变成了人形啊，难道那个契约展现给德维特看的，还是自己的兽形吗？
  “我想报恩。”德维特又重复了一遍，“我接触的契兽不多，白狐只有你一个，从醒过来之后我就一直想问你，但怕你不愿意，才没有开口。”
  “对异能者来说，寿命和能量的相驳一直是最痛苦的事情，那只白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给了我一份多大的礼物。”德维特说到这，突然停顿了一下，面色真诚到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不是肺腑之言。
  温瑾就这样看着德维特那张脸，一时间竟然直接看愣住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报恩？”
  “为他做任何事情，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德维特毫不犹豫地说道。
  温瑾闻言，尾巴尖都颤了颤。
  “那只白狐，是你吗？”蓝色的眼睛看着温瑾，轻轻地问了一句。
  “如果是，你会怎么报恩？”温瑾有些犹豫地问道，“会什么都听我的吗？”
  “嗯，”德维特应声，停顿了一会后，他又补充了几句，“还可以把我手里的矿星给你，里面有无穷无尽的能量石。”
  “可以带你去吃整个亚述最好吃的东西，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找来。”
  德维特说着，眸光一闪，“还有择偶派对。”
  听到那四个字，温瑾两只耳朵瞬间竖了起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德维特。
  “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在温瑾的注视下，德维特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的脸本就长得好看，声音虽不是温瑾听过最悦耳的，但却带着股低沉的暗哑，仿佛能无形之中卷起致命的诱惑，直接刺进温瑾的心里一样。
  这种诱惑酥酥麻麻的，刺的温瑾竟没发现德维特话语中的模糊，而是有些着急地眨了眨眼睛，小声追问道，“那，如果不让你结婚，不让你找小媳妇，也可以吗？”
  温瑾话音刚落，德维特就偏了偏头，“可以。”
  两个字落下，温瑾瞬间就感觉自己起起伏伏了好几天的心脏，被一个无比温柔而又暖和的东西给接住了，他有些舒服地眯起了狐狸眼睛，浑身上下的毛毛都透着高兴。
  整个晚上德维特所有话里面，他觉得这两个字，是他最喜欢的。
  但是这么听上去好像有一点点霸道，所以温瑾晃了晃尾巴，很是认真地补了一句，“那我也不会去参加那些派对的。”
  温瑾说这话的时候，尾音都是上扬的。
  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德维特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对他来说，他永远都不会再找第二个小尾巴了，德维特会是他唯一的小尾巴一样。
  想到这里，温瑾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就好像师父，好像爹娘，他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他陪着他爹娘走了一生，然后跟着他师父到后者飞升，他不会有第二个爹娘，不会有第二个师父，也不会有第二个小尾巴。
  那么既然如此，在小尾巴还在的时候，他就不需要什么媳妇了，他有小尾巴陪着，小尾巴也会陪着他，他的妖生那么长，足够陪德维特走到尽头的。
  “所以那只白狐，是你吗？”像是一盘对局已久的棋盘，下棋者目光尖锐，在最后关头，目光直指对方已经开始变软的心脏。
  “是。”温瑾认真地点头。
  点着头的小狐狸和梦境中仓促间坐上他大腿的青年在眼前合为一体，德维特的双眸里有一丝光芒一闪即逝，他笑了笑，把温瑾举高，强行拨开他四只爪子，凑上去认真地亲了亲对他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的小石狐。
  “那你记得接好了。”
  “……嗯？”被德维特这么一个动作弄得有些头脑发胀的温瑾懵懵地回道。
  傻大个实在离他太近了，身上的气息吹在他身上，牵一根毛而动全身毛似的让他浑身上下都痒痒的，直接传到了小腹的位置。
  温瑾伸出两只前爪去推德维特的下巴，两只后爪并的紧紧的。
  那头的德维特好半天才抬起脸来，一双眼睛里仿佛装下了整个夜晚的星辰，带笑又认真地看向温瑾。
  “我的报恩。”
  ·
  德维特走了之后，还留在派对里的沈悦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在旁边几个好友责怪和劝解的目光和言语下，她咬了咬唇，追了出去。
  凯凯一见自己的主人是往直前那只小白狐狸的方向去的，就立刻兴奋地迈开四条腿跟了上去，连带着还有好几只契兽，都在主人的点头之下，跟着沈悦一起跑了出去。
  “嘿凯凯，那个小狐狸性格很好的，这次去你可不能再吓着它了啊！”小鸡仔实在太小了，跑不动，所以它是坐在凯凯大脑袋上的，一边坐，一边揪着它的耳朵说道，“我和鼹鼠都想和它做朋友，所以你一会要是再冲上去吓它，我们可要生气了哦。”
  “汪--！”凯凯有些委屈地叫了一声，心想它也不想的嘛，完全是那只狐狸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它忍不住才那样的……而且它现在还是特殊时期，哪只契兽每年没那么几个月啊！
  一旁的鼹鼠完全不顾凯凯的委屈，继续接道，“没错，我也会生气的！但是如果你一会乖乖地控制好了自己的话，我和鸡仔会帮你跟他解释一下，争取让人家对你的印象好点儿。”
  “汪！”回答鼹鼠的，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就这么一群闹腾的契兽，冲到一半的时候，德维特就注意到这些动静了。透过车窗看着冲过来的沈悦，目光里闪过了一丝诧异，再看着她身后的凯凯，那股诧异瞬间就变成了不悦。
  “鼹鼠和鸡仔！”温瑾的五感不逊于德维特，一下子就认出了两个新同伴的声音，立刻扒着窗户，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外面，尾巴都开始晃了起来。
  想到梦境里青年怪异到和亚述格格不入的服饰，德维特稍微停顿了片刻后，摸了摸温瑾的脑袋，“你想和他们做朋友？”
  “想啊。”温瑾认真地点头，“你能把车门打开吗？”
  “吗”字才刚结束，就蹲在德维特面前的小狐狸，还特别有逻辑有思想地哐当又胖了二十斤。
  德维特：“……你的外表是可以控制的？”
  “可以啊。”温瑾虽然外表变肉了，但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并不像他瘦下来之前似的变成胖奶音，“就是要耗费灵力，有点麻烦，不过你给我的灵石很多，所以应付一会儿没关系的。”
  德维特默默在心里给自家小狐狸又划了一床的灵石，决定有机会让他再变胖十斤，然后用终端重新弄出面具，打开了车门。
  这么看上去，身为元帅，德维特的心眼应该是挺大的了，对待凯凯也并没有再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遇到情敌的样子。不过，从他没有把温瑾放在地上，而是抱在怀里，让率先沈悦一步跑到德维特面前的凯凯只能长着嘴巴，眼巴巴地盯着温瑾看的动作来看，心机还是满分的。
  既没有让温瑾不高兴，也没有让凯凯如愿以偿地闻梦中情狐。
  “凯凯！”担心凯凯又扑上去的沈悦大惊失色地往前窜了好几步，强行拉住了凯凯，见后者没有动，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向德维特，喘了一会后，很是认真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
  沈悦说着，甚至还冲德维特微微鞠了一躬，“我们这个本来就是个见朋友的茶欢会，并没有强迫要让契兽择偶啊什么的意思，让他们一起开心地玩才是最大的目的。刚刚，刚刚是我冲动了，凯凯已经五岁了，它这种契兽的平均年龄只有十岁，五年的时间凯凯都没有对哪只契兽表现出什么特别强烈的兴趣，所以我刚刚，我刚刚就没忍住，只顾着凯凯，没考虑到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