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杜云清开口，芳大姑娘忽然嚎啕大哭：“杜云清，你个王八蛋，你那堂弟算什么东西，他们一次次利用你，你一次次帮他擦屁股，你要是再帮他，我们这个家就散伙算了！我也不跟你过了。我弟弟都被他拉下水了，杜云清，你给我说啊！”
  杜云清一把抱住哭得那么伤心的妻子，一边对乔青莲表白：“我只是受我二叔的委托，来看一下弟弟，法律上的事，我们也不懂。法院怎么判，我又影响不了。以后，我也不帮他说什么了！我还要顾我自己的家。我这么好的妻子和儿子，我就不顾了，就去顾他？说实话，来这里，也是因为看二叔满头白发，那么可怜，我才来看他的。”
  乔青莲的气稍微平和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她说：“如果二货能转化为指证杜云虎蛊惑他的证人，到时候，我在法庭上再为他求一下情，或许能够轻判。撤诉等于放过杜云虎，根本不要谈。”
  芳大姑娘欣喜说道：“好，我听莲莲的。”
  乔青莲说：“等我去见过二货，我再想该怎么办吧！”
  芳大姑娘一下子痛哭起来：“莲莲，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翠姐那么好的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好呢？莲莲，谢谢你。翠姐，谢谢你，德宣哥，谢谢你！”
  曾照翠和尚德宣总算松了一口气。
  中午吃饭，曾照翠对芳大姑娘抱歉地说：“芳芳，我们没有开伙，只能请你到食堂吃。”
  芳大姑娘高兴地说：“这吃得很好啊！翠姐，这里的职工吃饭都不要钱吗？”
  曾照翠说：“要钱。不过，只是很少一点。早晨五分钱，中午和晚上一毛钱，谁家来客人都要提前通知，客人两毛钱一顿。”
  芳大姑娘惊叹道：“这好便宜啊！职工们有住的地方吗？”
  曾照翠指着职工宿舍，说：“这里有集体宿舍。里面有十几个架子床，都可以在里面休息的。就是简陋一点。”
  芳大姑娘看了看杜云清，对杜云清点点头。
  芳大姑娘默默扒了半碗饭，然后，抬起头来，对曾照翠说：“翠姐，我想到超市帮忙。”
  曾照翠一惊，饭碗差点掉在地上。
  她赶紧双手捧住碗。
  曾照翠看看尚德宣，又看了看芳大姑娘，迟迟疑疑地问道：“你、怎么、想到这里上班？你，不是有工作吗？”
  芳大姑娘说：“翠姐，我们要到这里很久，等二货的案子判下来再走。我们带的钱不多，住旅馆，吃馆子，我们都吃不起。我和杜云清每天就在这里帮忙，你们不需要给我发工钱，只需要给我三顿饭吃、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
  曾照翠越发迟疑：“这个超市不是莲莲一个人开的，还有徐老板。”
  芳大姑娘说：“翠姐，你带我去见徐老板，让他考验考验我，我不是吹牛，论做活，我比好多人手脚都麻利，我丈夫一直做采购销售，他也很能干的。我们不会吃闲饭的。”
  得到妻子的肯定，杜云清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情。
  曾照翠说：“人员上岗前都要进行三天培训，可是，这几天大家都忙，没有时间给你培训。”
  芳大姑娘说：“翠姐，那你就培训我好了。我跟着你，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丈夫就跟着德宣哥，德宣哥叫他做什么，他二话不说就去做。翠姐，你就跟莲莲说说。我们都是好劳动力啊。”
  曾照翠犹豫半晌，最后艰难地点头：“我跟莲莲说说。”
  吃过饭，曾照翠去找乔青莲。
  杜云清跟芳大姑娘说：“你这嫂子人挺善的。”
  芳大姑娘说；“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很好。那个时候，我们天天晚上在她家看电视，帮着撕棉花，那时，多热闹啊。翠姐人真的很好。”
  杜云清沉默半晌，说：“这里福利不错啊，二货是怎么想的？”
  芳大姑娘怒道；“别提这个二货！他是蠢！管吃管喝，一个月尽得七八十元，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六块八，你也才五十元，两个人加起来不到九十，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全部下来，一个月才落得不到二十元，还得省吃俭用才省得下来。他蠢！
  “现在，板鸭厂淡季，厂里都停产了。临时工都回家了正式工只发个生活费八元，我们一个月的生活费只有拾陆元，他在这里这么高的工资，他还反撬！真他妈的蠢！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弟弟。
  “还有，我爹妈也偏心，二货挣了五百回来，他只拿给我三百元，还要叫我去打点，我认得谁，我能打点谁？没有三五百，我拿得出手？这是要我拿自己的钱出来打点。再说，我就是想打点，我烧香也找不到庙门啊！”
  杜云清说：“我们在这里这么久，家里的工作怎么办？虽说停产了，毕竟还发生活费，厂里随时要找人做事的。”
  芳大姑娘说：“那个临时的工作不要就不要了。”
  杜云清说：“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那份工作。更何况，这里还没说好啊。又是不拿工钱的。”
  芳大姑娘笃定地说；“会说好的。乔青莲对我印象不错。一步步来，他们这么大的超市，怎么会短了我们两人的工钱，做大事的人才不会那么小气。”
  杜云清说：“你的意思，先不要钱进去，慢慢再说情留下来？”
  芳大姑娘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说：“是啊！先进门，培养感情，也培养信任。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做得好，他们就舍不得我们走了。”
  “芳芳，你真聪明！”杜云清心悦诚服地说，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忧心忡忡，“可是，有二货那事，人家会不会要我们呢？”
  芳大姑娘说：“所以，我才说，我不要工资，我白干活啊！先进去啊！”
  杜云清说：“就算白干活，人家也不一定要你！人家还怕你也纵火呢！”
  芳大姑娘说：“不会的。他们知道我不是蠢人。他们也知道我手脚麻利。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德宣哥、翠姐都了解我。”
  过了一会儿，乔青莲和徐凯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