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大姑娘说：“你说的意思，打点的钱我来出？你们有钱吗？”
  二货倒是挣了几百元钱，不知道他们舍不舍得拿出来。
  二货的父母立即闭了嘴。
  芳大姑娘心里拔凉拔凉的：就知道会这样。你们的心里就只有儿子。女儿是别人家的。
  杜云虎的父亲说：“我卖点粮食，凑一点钱，你打点一下。我过两天就拿三百元钱过来，你看够不够？”
  杜云清不忍心，说：“好吧，剩下打点的钱我们来凑吧。”
  杜云虎的父亲顿时感激不尽：“让清儿费心了。”
  芳大姑娘狠狠地瞪了杜云清一眼。杜云清只能装着没有看见。
  过了三天，两家都将三百元拿来了。
  揣着这六百元钱，自己又带了三百元钱，芳大姑娘和丈夫杜云清踏上了去上海的旅程。
  按照蒲河派出所提供的地址，先来到彩虹区利民派出所。
  派出所的警察接待了他们。
  二人详细地问了问情形。
  这二人一被送到派出所，吓得当时就尿了裤子。
  特别是尚德兴，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杜云虎开始还想顽抗，后来，一看到尚德兴的供词，再也扛不住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芳大姑娘问警察：“警察同志，我弟弟这种情况会判多长时间？”
  警察说：“他是从犯，大概一到三年。他认罪态度还不错，又是初犯，到时候量刑时，我们也会给予求情。”
  芳大姑娘又问：“还有没有办法可以不判刑？”
  警察看了看芳大姑娘：“除非超市撤诉。不过，你要是当时看到超市被烧的那个惨相，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错事付出代价。人家损失了四五万元，你坐两年牢算什么？”
  “损失了四五万？”芳大姑娘吃了一惊。她以为，就像莲康批发部一样，那货物最多也就值大几千元而已。
  没想到这么多，四五万啊，我下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啊。
  芳大姑娘问：“现在呢？”
  警察说：“现在？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芳大姑娘请求：“警察同志，我们这么远来一趟，我想看看我的两个弟弟，可以吗？”
  警察说：“你们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去问一下，看能不能安排你们相见。”
  过了半个小时，警察通知他们，可以去见。
  一个警察开着车，将他们带到看守所。
  二货一见到姐姐和姐夫，顿时哭得不能自已。
  芳大姑娘也哭了：“二货，你怎么那么蠢啊，你怎么能听杜云虎的话啊，他就是一个搅屎棍啊。你不是把自己害了吗？”
  二货哭道：“姐姐，我现在后悔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你去求求乔青莲，让她不要告我，我要回家。我不想坐牢，呜呜——”
  芳大姑娘哭着说：“二货啊，道路走错了,还可以往回走,人生的路走错了,却再也回不了头了。弟弟啊，你怎么那么糊涂啊？”
  二货说：“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可是杜云虎说，你也是赞同我报复的，要不然，你不会给他地址。”
  “放屁！”芳大姑娘大怒，“他问我地址，我不肯给。这地址是他偷偷求你姐夫给的，苦苦哀求，还说，他只是想来看看，问问怎么回事，你姐夫一时心软，才给了他。”
  芳大姑娘转身怒怼杜云清：“你装什么滥好人，就是你，害了我弟弟！”
  杜云清只好说：“对不起，我错了！”
  二货还不死心，苦苦求道：“姐姐，你去求求乔青莲，我给她下跪，我出去了做牛做马，给她无偿打工，一分钱不要，我还债。”
  芳大姑娘：“”
  我的傻弟弟，四五万啊，你怎么还？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啊？
  二货被带走了，走的时候还在频频回头：“姐姐，你一定要求她啊。”
  杜云虎被带来了。
  昔日的小白脸，如今变得灰黄，胡子拉碴，形容憔悴。
  看见堂哥，杜云虎嚎啕大哭起来。
  杜云清说：“二叔让我来看你。”
  杜云虎问：“我爹妈身体怎么样？”
  杜云清说：“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头发全花白了。现在，债主每天追着问他们要钱。”
  杜云虎骂道：“都是那个小贱人，那个妖精害的我。”
  杜云清皱着眉：“虎子，夺走你山林的是张宏伟，不是乔青莲。”
  杜云虎说：“是乔青莲在背后唆使的。”
  芳大姑娘说：“你也太小看张宏伟了，谁能唆使得动他？”
  杜云虎说：“要不然，怎么办？我打不赢张宏伟。”
  芳大姑娘讥讽道：“柿子拣软的捏！你以为乔青莲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她要是好欺负，舅舅怎么会去向曾大妈道歉，电影院的经理会提着罐头去认错？郭疙瘩会呼扇自己一大嘴巴？派出所所长会亲自送钱上门要报销医药费？”
  杜云虎骂道：“她就是个妖精！”
  芳大姑娘说：“她是不是妖精我比你清楚。她从来不主动惹别人，但是，别人惹了她，她绝不放过。只要对她有恩的，她会拼命对别人好。”
  杜云虎火了：“大嫂，你到底向着谁在说话？”
  芳大姑娘也火了：“我向着谁？我向着我弟弟，我亲弟弟。我弟弟跟乔青莲无冤无仇，被你蛊惑着去当内应，你为什么要害我弟弟？你就是个搅屎棍。”
  杜云虎也火了，说出来的话就难听了：“还不是他蠢，不，他不蠢，他贪！他想发财赚大钱。我给他画了一个大饼，我说，我要组一个建筑队，到时候，让他当队长，我们合伙赚大钱。他就动心了。”
  原来是这样！
  芳大姑娘骂道：“你真卑鄙！”
  杜云清一把将她扯到身后。
  杜云虎怒道：“无毒不丈夫。她害我，我为什么要看着她逍遥快活？”
  芳大姑娘哭道：“我弟弟哪里惹你了，你临死还拉个垫背的，你真他妈的无耻！”
  杜云虎火道：“你来是干什么的？我爹给了你们钱吧？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骂我的？”
  杜云清赶紧说：“我们来看你的。”
  芳大姑娘说：“你爹那点钱够做什么？我来看你们，我自己还要出钱。”
  杜云虎反唇相讥：“你又不是光看我一个？还有你弟弟呢！为了我一个，你是绝对不会来的。”
  芳大姑娘气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