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廷有些焦躁，张开五指，和她十指紧扣，“想什么？”
  “我们可能，不用去刺激我妈了。”
  莫北廷：“……”
  他回头，看到了正朝医生办公室这边走来的沈舰闫。
  沈舰闫还没看到他们，所以，情绪相对平静，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暴跳如雷。
  然而，等他走近了，还是这幅表情。
  一脸平静的从他们身侧擦过。
  “爸，对不起。”
  这么明显，莫北廷和怡乔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他这不是没看见，是故意不理他们。
  沈舰闫虽然在气头上，但也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了，不会做出赌气不理人的举动。
  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有的。
  莫北廷开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不用叫我爸，我担当不起，”他看向怡乔，已经补不像昨天那样了，“你妈在输液，你去看着，我去问问医生她的情况。”
  “好。”
  怡乔看了眼莫北廷才走，她一走，沈舰闫也走了。
  莫北廷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沈舰闫出来，他想抽烟，几次将手伸进西裤包里摸烟盒，又强迫自己拿出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沈舰闫才出来！
  “爸，上天台抽支烟？”
  “跟你一起抽烟，我怕忍不住会想揍人。”沈舰闫丝毫没跟他客气，他这股子气憋了一整天了。
  意料之中。
  沈舰闫的脾气，不比爷爷好！
  莫北廷侧了侧头，“不如，换个地方？”
  ……
  陈晴在看电视，失血过多，让她看上去很虚弱，头上裹着一圈纱布，手上的那块地方头发被剃掉了一大块。
  手背上扎着针，手掌下放着个卡通的热水袋。
  怡乔走进去，妈妈爱美，平时要花大把的时间和金钱来弄她的头发，如今被剃成这样，肯定不好受。
  她愧疚的站在一旁，“妈。”
  “怡乔，过来坐。”陈晴朝她招手。
  “对不起，是我让你们丢脸了。”
  “说什么傻话，婚礼的事也不是你乐意的，你也别怪你爸爸，沈家就你一个独女，你爸爸一直对你比较严格，是因为他从小就将你当男孩子来养，毕竟，沈家这么大的家业，要是太软弱，以后接手公司会被欺负的。”
  陈晴很少对她说这么多话，这让怡乔一时有些不适应，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原本是坐床边的，也不动声色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到桌上有苹果，“要不要吃苹果，我帮您削一个。”
  陈晴自然是看出来了，眼里的光暗了暗，拍了拍她的手，“怡乔，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
  “没事，已经过去了，我都长这么大了，不需要了。”
  过去了和不需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陈晴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她说不来那些声泪俱下的话。
  对怡乔，她是亏欠，但这种亏欠，只会藏在心里，越积越多！
  她和怡乔的爸爸，都不擅长表达。
  而这种不擅长，更像是先天缺失的，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最后，都做不到像平常的父母一样。
  “怡乔，你爱莫北廷吗？”
  病房外，正打算进来的两个男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沈舰闫看了眼莫北廷，而莫北廷的目光紧凝在病床旁的纤弱的女人身上。
  爱吗？
  他发现，他在期待答案，又有点紧张答案和他所期待的不一样。
  爱吗？
  同一个问题，怡乔也在思考，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削着苹果，没有回答陈晴的话。
  她低着头，陈晴看不见她的表情，“怡乔？”
  怡乔正好削完苹果递给她，抬头，目光扫了眼输液瓶，“点滴没了，我去叫医生。”
  “……”
  陈晴想说墙上就有呼叫器，但怡乔已经走到门口了。
  门外，莫北廷唇畔那点弧度消散了下去，他看着走过来的怡乔，
  长腿往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病房里有呼叫器。”
  “你们先去医院吧，”沈舰闫转而看向莫北廷，脸色不大好，还是不待见他，话音和神情里都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这事过段时间再说，你先带怡乔去医院，经常输液也不好，让医生开点感冒药就行了，哪有一个感冒都输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