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她会称呼他为“沐少”；在生气、或者与他谈正事的时候，就称呼他全名。
  这两个称呼，感觉很见外，他都不喜欢。
  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必须让她把这些疏远的叫法改了。
  先从称呼上，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男生与女生，在热恋的时候，往往会称呼得很亲密。可是结婚之后，都是老夫老妻了，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我觉得，叫名字就可以。”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坚持说。
  “刚才都说了，叫名字不行，难道你听不懂？
  再想一个。”
  他语气微凉，显然在隐忍着火气。
  “难道，你想让我叫你姐夫？
  可是，你和我姐还没订婚，早了点儿吧！”
  赵冬寒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以掩饰心中的不屑。
  就凭他？还想做她姐夫，想得美。
  “姐夫”二字刚溢出她的唇瓣，他的双眸立刻眯了起来。
  姐夫？这女人是不是活腻了？
  “不是这个。”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忍住扑过去的冲动。
  要不是她今天不方便，他真想把她压在身下，一直做到她说不出话来为止。
  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讲话。
  “那到底要叫你什么？
  每次都拐弯抹角，非让别人猜。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
  她秀眉微敛，不禁在心里嘀咕：
  不就是玩个过家家吗？有必要这么认真，连个称呼都要纠结吗？
  瞅瞅他现在的样子，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沐易臣被她问住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女人是故意装傻，还是没有常识？到了关键时刻，她平时那些机灵和小聪明都去哪儿了？
  平时和哥们出去喝酒，他总是一个人，但哥们都是带女伴过去的。
  他经常听到那些女人，称呼他的哥们为“亲爱的”、“老公”、“甜心”、“小哥哥”什么的。
  最起码，也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而他的哥们，会叫那些女人为“宝贝”。
  每次听到他们聊天，沐易臣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想象一下，要是赵冬寒肯这么叫他……
  那就太好了。
  可是这些，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挑了挑眉，提示道：
  “你说叫什么？你养母在家，都是怎么称呼你养父的？你按照那个样子来就行。”
  赵冬寒微微沉吟，回忆了一下。
  养母平时，一般都叫养父“凡哥”。
  可是，如果让她照这个叫法，来称呼沐易臣，那还真是为难她了。
  反正沐易臣和养父母才认识不久，未必会知道这么私人的问题。她随便说个别的，能蒙混过关就好。
  “他们平常不称呼对方，有什么事都是直接说。”
  她说话时表情很认真，希望能骗过他。
  男人拧了拧眉，暗忖，想不到赵凡这么古板。
  无奈，他干脆直接给出了备选答案：
  “既然是童话故事，便一切都是理想的、浪漫的。这样吧，老公或是阿臣，你挑一个。”
  “还有其他选项吗？”
  她有些头疼地问。
  其实，每次沐易臣让她“挑一个”的时候，基本上选项里都没有她想选的。
  “没了。”
  他冷硬地吐出两个字，终结了她的退路。
  她挠挠头，斟酌了一下。
  前一个，肯定是不能叫的。
  她有自己的底线，从来不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除了她的丈夫之外，她是不会这么称呼任何人的。
  至于第二个，老实讲，她也喊不出口。
  也许，她真的是一个很无趣的人，不像其他女孩儿那样，会撒娇卖萌。
  即使是和欧阳天热恋的那段时间，她也是直接称呼对方名字的。而欧阳天，一般都叫她“小寒”。
  印象里，她对他，似乎真的没喊过什么甜蜜专属的爱称。连“阿天”这样的称呼，都没尝试过。
  回头想来，她才惊觉。
  会不会是因为她太过清冷、不解风情，所以欧阳天才……
  她只是不善表达，其实她心里对欧阳天，是存有深深的依恋和喜爱的。
  过去，她总觉得，他应该能懂她。
  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再次见面，不知她还有没有机会和资格，称呼他一声“阿天”，弥补过去的遗憾与对他的亏欠。
  此时此刻，如果她亲昵地称呼了另一个男人，虽然是被迫的，而且只是做游戏，她也觉得愧对欧阳天。
  “你在犹豫什么？赶紧选。
  不想去应聘了？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延长游戏时间。”
  见她沉默不语，沐易臣忍不住开口催促，眉目之间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赵冬寒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确实不早了。本来时间就不宽裕，再拖下去，怕是真要来不及了。
  她也真是的，一个称呼而已，何必这样在意呢？
  如今的欧阳天，都不晓得会不会记得她，也不晓得他们今生今世还能不能再见面。她却还在这里，为他守护着专属称呼，是不是有点儿一厢情愿了？
  连人都没留住，守住一个称呼又有什么用？还是先走出眼前的困境，帮养父把赵氏的问题解决了才是正事。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仰起脸看着他说：
  “阿臣。”
  看，也不是很难嘛！她都没结巴。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两个字一出口，赵冬寒的鼻子有些发酸。
  “嗯。”
  沐易臣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悲凉。
  他何尝不知，她的不情不愿。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逼她。可是，他已经努力这么久了，他们的关系还在原地打转。
  如果她再不给他一点儿甜头的话，他会崩溃或者疯掉的。
  真把他逼疯了，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只是口头上吓吓她了。
  他可能会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过激行为。
  比如，丢下公司不管，把她绑架到孤岛上。
  在那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将每天与她欢好，直到她怀孕，肯点头嫁给他为止。
  如果闹到那一步，对他们两个人，想必都没有好处。
  还好，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她终于肯听话地叫他“阿臣”了。
  虽然，他更喜欢听她叫一声老公。不过既然她没选，也就由着她了。
  不管怎么说，称呼的问题解决了。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伸手去解她的衬衫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