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一听，一副不赞同的表情：“丫头才几岁？和她舅舅比起来，毕竟小，不过丫头，你妈说得也对，你现在可是大女孩了，再抱着你舅舅，让人看到不好，下次注意点就是了……行了行了，来丫头，跟姥爷说说，学得怎样？”
  叶明对着宋小染挥挥手，示意她过来客厅，与他聊会天。
  宋小染虽心情不好，但还是乖乖跟着叶明过去，坐在沙发上。
  叶明问她句，她答一句。
  叶知秋心情也不好，早早进了卫生间，洗了澡便进了卧室。
  宋小染做完作业，已经很晚，拿过手机看，有条微信，估计是之前和姥爷聊天没注意到。
  翻开看，是宁维成发来的。
  【想不想去国外上学？】
  看了看时间，是一小时前问的。
  怎么突然地问她要不要去国外？她好像从没有说过要去国外啊。
  宋小染想了想，回复了条：【为何突然这么问？】
  他很快便回了过来：【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安排。】
  宋小染忙又回：【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国外啊。】
  那端好半晌没有发来，似乎在纠结着说什么好。
  【是不是给你带来了什么困扰？】宋小染想着，又问了句，会不会是姑姥姥他们说了什么，所以他才会如此问？
  【没有，别胡思乱想。】他回道。
  【你妈骂你了？】紧接着，他又发了条。
  宋小染被叶知秋骂后，原本心情一直低落着，现在看到他如此问，不禁扬唇笑：【是啊宁先森，被狠狠骂了一顿，讲了一大堆的道理，我们这样的关系，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宁先森，怎么办？】
  她编辑了很长一条发了过去。
  宁维成盯着屏幕上那一条，看了良久，也没有回复。
  他想着，只要他坚持，就没有不能成的事，哪怕如倔强的老爷子，他也不怕。
  但真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原是他想的太过于简单了。
  并不是害怕他们的不同意，而是害怕她会受到伤害。
  太多的压力，太多的矛头指向她，她从没有受过如此的指责或是家人全部的反对，她还那么小，她如何承受？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
  宁维成回复了句：【夫人请指示。】
  宋小染收到，不禁捧着手机闷声笑，笑着笑着，却又差点哭出来。
  想想以前的自己，多天真啊，只是揪着她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完全不管其他更为利害的东西。
  想想叶知秋今天所说的话，想想以前夏依依曾对她说过的话，哪怕是张昔微的话，再想想自己果然像个小白痴一样。
  她不该成为他的负担，不该给他带来困扰，更不该让她的家人，让太后姥爷背负全天下人耻笑的把柄，也不能让他或是他的家人，被千夫所指，甚至影响他们家的声誉。
  【宁先森，你等我三年吧？】
  三年，她想改变自己，想让自己足够强大，想让自己拥有哪怕是站在风口浪尖，也绝不会倒下去的勇气，想让自己能撑起这个家，保护好她所爱的人。
  【谨遵夫人言】他很快回了条，又让她看得又哭又笑，这个人太坏了。
  【但是，怎么等？】他又发来一条。
  什么叫怎么等？难道等还有很多种？
  【等我考上大学，我们都不要公开关系，这期间，你不准找女朋友。】宋小染紧跟着又发了一条拿刀的表情。
  【不公开可以，一个星期一次。】
  宋小染看得脸红红的，一个星期一次，她当然没问题，省得每次见面被他折腾地一夜睡不好。
  【知道啦，但是，高考前两个月，你不能找我。】
  【夫人说什么，是什么。】
  宋小染直翻白眼，但仍忍不住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甜蜜，原来就是恋爱的味道。
  进去房间睡觉时，叶知秋像是已睡着。
  宋小染蹑手蹑脚，掀开一侧被角躺入，定好了时间，打算明天早些起来背英语。
  侧着身体，闭上眼睛时，突然听到身后的叶知秋，开口说了句。
  “囡囡，你要想清楚，妈妈就怕你会吃亏。”
  自从宋小染上了初中之后，叶知秋就很少如此叫她，小的时候，一大家子都是囡囡囡囡地叫着，包括爷爷奶奶，因为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
  后来长大了，不知是五年级还是六年级，有次叶知秋来接她，如此叫了一句，她被同学嘲笑了很久，便是从那天开始，她就警告了家里人，全都不准再如此叫她。
  而现在，听着这一句囡囡，她心里很难受。
  “妈，我知道。”她轻声回了句。
  叶知秋没再说话，只是轻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睡了过去。
  宋小染很久才睡着，以至于后来闹钟响起时，她觉得自己像是才睡下，慌忙伸手关了闹钟。
  看眼身边的叶知秋，应该还在沉睡着。
  宋小染又轻手轻脚起来，披了件衣服，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开门时，刚好碰到边上小房间的门也正打开，叶明走了出来。
  “姥爷，你怎么这么早啊？”宋小染忙叫道。
  叶明显然怔了下，一看是宋小染，不禁蹙眉：“丫头，这才五点多，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七点半有个补习，要默写英语的，我还没背出，所以想起来背一下，姥爷，你起这么早干嘛？”她知道姥爷在家乡时每天早上起很早去小茶馆喝茶，但是这儿可没有茶馆啊。
  “我醒了，睡不着了，打算下楼去溜达溜达，丫头，你想吃什么，姥爷一会给你买回来。”叶明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问了句。
  “大饼油条。”宋小染忙说道。
  叶明伸手点了点她额头：“行，姥爷给你买。”
  “姥爷你小心点啊，你能认得路吗？你有带手机吧？你有带钱吗？”宋小染送叶明出门，一个劲问着。
  “带了带了，姥爷还没那么傻，快进去背书吧。”叶明对着她挥挥手，朝着电梯走去。
  走出白金时，天蒙蒙亮，似乎有丝雾气，使得这座城市，更朦胧不清。
  叶明抬头望了望天，也不知道是雾气还是细小的雨丝，站在外面一会儿，头发上，肩上，便染上一层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