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没有什么。”曹秀芳松松眼皮，眉眼不抬地说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敏见曹秀芳是这副态度，心里的火更是压不住。
  曹秀芳看着此时张敏越来越扭曲的嘴脸，陷入了思考。像张敏这种人，一心以为自己非常的聪明，有心计、有手段，但这其实却是张敏自作聪明的表现。这种人，总是想着去控制别人，但是其实她自己才是最容易被别人控制和左右的。为什么呢？这些人，冲动、易怒、自尊心极强，这些东西会促使他们非常容易被被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有的甚至根本不需要什么话语，只凭他们自己臆想出来的、无中生有的东西，就能使他们变得如同一只困兽一样。
  曹秀芳看着这样的张敏，她深知，只要她动动嘴，就可以让张敏气得火冒三丈。这并不是曹秀芳此时此刻才刚刚发现的，也不知曹秀芳之后自己悟出来的，而是她通过跟张敏交涉了几次所的出来的结论。之前，曹秀芳一直没有摆正李国平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所以对于对李国平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人，她也一直是在装傻充愣。但是，此时此刻，曹秀芳觉得自己如今是有资本、有立场去说些什么了。但是，她又觉得这么做实在是没有意思，她干嘛要跟一颗玻璃心斤斤计较呢？只不过是徒增不必要的口舌罢了。
  于是，曹秀芳在内心斟酌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张医生，我累了，需要休息一下，麻烦您离开一下，可以吗？”
  “怎么，不欢迎我，要赶我走？”张敏斜着眼盯着曹秀芳，说道。
  “张医生，我这的是累了！”曹秀芳就不明白了，她张敏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究竟有什么底气站在这里冲自己耀武扬威？
  “呵，那你休息，我就坐在这里。”说着，张敏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见张敏这个样子，曹秀芳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张医生等着吧，李国平帮我去问医生去了，应该就快回来了，你自便吧！”说着，曹秀芳背对着张敏躺下了。
  ......
  “李副营长，好久不见！”就在曹秀芳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间张敏平地一声雷，生生地把曹秀芳从睡梦中惊醒。
  李国平进来，见到张敏之后，眉毛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后来又听到张敏尖锐、迫切的声音，眉毛更是扭得没有边儿了。
  “这位医生，麻烦您小声一点儿，我这病房里还有我家的病人呢！”
  “奥奥，不还意思，李大哥，这我见到你之后，一时之间太激动了。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呢，听说你当营长了，真的很为你感到开心。”说完，张敏眼神灼灼地看着李国平。
  李国平感受到张敏对自己投过来的眼神儿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感觉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得厉害。
  “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奥，我就是来看看秀芳妹子的病情。对了，听说你升了营长，你看我刚才还叫你副......”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您好像是神经内科的医生吧。这神经内科和我们这里可是差了不少的距离，你这又是怎么见到秀芳的呢”
  没有办法，军人的职业病上犯了。很习惯地去抓别人身上的漏洞。
  之间，听了李国平的话之后，张敏的脸憋得通红，看向李国平的时候，眼神还有着几分隐隐的委屈。
  曹秀芳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是把她当透明的吗？这么想着，曹秀芳就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李国平一听，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张敏、李敏的，当下顾不上其它，绕过张敏，几个大跨步就迈向了曹秀芳面前，问道：“秀芳，怎么样？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走开！”曹秀芳暗暗用力甩来李国平的手，这个李国平平时不是看起来精明能干的样子吗，怎么就看不出来自己是真的咳嗽，还是在有意提醒呢？
  李国平被曹秀芳这么暗暗一用力，也明白过来了，于是他转身对着张敏说道：“行了，张医生，你来看我们家秀芳，谢谢你，那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忙你的去吧！”
  “额，我......”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李国平心里对张敏的反感不是一点儿两点儿，只不过是给她女孩子家家的留几分薄面罢了，偏生这个张敏就是如此的不知好歹。李国平可是一直记得张敏当初的所作所为呢，如果不是她，自家的姐姐也不会对曹秀芳产生那么大的误解与恶意，更不会打曹秀芳。
  “没，没，那我先走了。”说着，张敏也不顾李国平有没有说什么了，灰头土脸地就出来了。
  张敏出来之后，颓废地倚在了墙上，再也没有刚刚在里面的气势和姿态。她知道，别人怎么去看她，怎么去想她都无所谓，关键是李国平怎么看她，怎么想她。如今，自己做的那些并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到底是被李国平知道了。张敏深知，这意味着她跟李国平根本就没有了可能。甚至可以可笑地说，一开始她跟李国平就压根儿没有可能，一切只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自始至终，李国平的眼里都只有曹秀芳一个人而已，她自己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张敏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端正好自己的姿态，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
  “你不觉得你对她有些凶吗？”曹秀芳自认为说了一句比较中肯的话。”
  “那是你不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事情！”
  “我就算真不知道具体的，也是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来。”更何况，张敏当时还在她身上下过功夫来着。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
  “怎么，这难道算不上是您的丰功伟绩吗？还不让人提起，那你多亏啊！”
  “你再说，你又何尝不是呢？看看为了你，人家不惜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可真的是让人气得压根儿痒痒内呢！亏得你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否则，我可真的不敢保证能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曹秀芳本来就想逞一时口舌之快，压压李国平的锐气来着，但是听李国平这么说，却是勾起了曹秀芳最不愿意提起也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李国平见曹秀芳突然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儿了下去，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只顾打趣曹秀芳，而忘了分寸。
  “媳妇儿，对不住！”
  “啥对得住对不住的，我没事儿！”
  “那，医生说我们再观察观察，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为什么明天，我完全好了，今天就可以出院回......”曹秀芳本来想说回家来着，但是曹秀芳有几分可悲地发现，自己的家在哪里？如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还能回到上水村，回到尚雅服装厂吗？
  “我们直接回军区！”李国平当然看出来了曹秀芳在为什么犯难，于是就把已经做好的决定告诉了曹秀芳。
  “会军区？可是我......”
  “那你觉得你回去了，和他们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行吗？”
  可不就是嘛，但是照这么说来，曹秀芳岂不是连尚雅服装厂都回不去了吗？
  “先别管其他的，等到我们回去休息几天，再从长计议。”
  曹秀芳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对了，他们怎么样？”虽然曹秀芳不愿意提起，但是孙喜登仍然是自己曾经拿之当作亲哥哥的人，说是无动于衷，怎么可能。
  “他早就没有事情了。”孙喜登只是被王强打晕了而已，当天晚上就醒了，只不过脑部受了一些轻微的创伤，有些疼罢了。
  “拿他现在？”
  “他现在还在医院，另外......”李国平说到这里听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另外，孙喜登他爹和他娘在病房里照顾他。还有，孙有年和孙桂芝前前后后地来找过你好几次了，都让我给挡回去了，现在你醒了，见，还是不见？”
  曹秀芳听了之后，心里抗拒的厉害。
  “那他们来是......？”
  “说是来看看你，但你如果要见的话，最好有个心里准备。”
  “也就是说，他们来见我，说是来看我，其实更有可能的是为自己的儿子求情是吗？”
  曹秀芳心里清楚，李国平尽管说的委婉，但是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基本上可以看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对曹秀芳来说，可真是可悲又可笑。
  “那，警方那边儿？”
  “警方那边儿已经把王强收押了，另外孙喜登也被控制起来了。估计明天警方就会采取措施，还有你那个师父孙有年，如果被查出来的话，恐怕......，作为这件事情的受害人见证人，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