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极重重的在地上磕上三个响头。
  这个啰嗦的老头子，以后再也不会叨叨他了。
  真是失落啊。
  魏无极看着那一个苍老的身影就那么站在那里，如同标杆，身边是那？
  等等。
  回来了？
  姜凤阳觉得自己回来的“恰到好处”。
  战甲陨落，也算是一代宗师离去。
  神识落下。
  姜凤阳发现这永州府的变化颇大。
  钢铁巨城恐怕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以永州府为核心，蔓延而开的城市几乎看不到尽头。
  人族似乎再次繁荣昌盛起来了。
  “师傅走了。”魏无极眼里含着泪水，表情却是很平静。
  “恩。”姜凤阳不知道如何安慰，其实并不是他内心毫无波澜，而是他千言万语不知道如何开口。
  刚经历了姑苏长刀葬礼，如今又要经历战甲的葬礼。
  他可以轻而易举，谈笑风生的剥夺他人的生命，但是当一条生命真正的在他面前消亡，他也觉得内心不是滋味。
  所以，他选择用淡然来掩饰他内心的无力。
  呜呜……
  魏无极吹动了手里了号角。
  那号角声音低沉，从永州府传扬出去，顿时所有人族都听到了那号角的低声呜咽。
  当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姜凤阳感觉有种说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涌动。
  这才是故乡。
  虽然此时感叹有些不合时宜罢了。
  “厚葬。”姜凤阳说。
  战甲这些年致力于机甲术的普及，让诸多无法修炼的人有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
  特别成为人族核心院校的妖精的尾巴，更是在巨大的广场上为战甲举行追悼会。
  八方来潮恐怕也就这么一回事儿。
  姜凤阳并没有现身。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回来了。
  这些年，他渐渐活在了传说之中。
  而姜凤阳却觉得如此甚好。
  比如此时。
  也就杜府与姬羽千陇坐在他面前而已。
  当然。
  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那个一直很神秘的，总喜欢站在高处的慕千城。
  姜凤阳看向星河，挥手一点。
  顿时那星河流转。
  杜府眼瞳一缩，但是没说什么，他如今也仅仅斩三尸其一而已，至于姬羽千陇只是藏境。
  吞噬神格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另辟蹊径，修为再次有了提升。
  只是那一双手如今也只是一对机械罢了。
  星河之中流光璀璨，星空圣兽没有搭理他。
  姜凤阳也不觉得无趣。
  继续搅拌着万千星辰流转。
  这让汇聚在学院的修士感叹为神迹，都说战甲牺牲之后成为了天上的星宿。
  此时正是群星汇聚，正接纳战甲的神魂呢。
  “镇守这世界的封印在破碎，撑不到五十年了。”杜府叹息一声，“你可做好了打算？”
  “算是吧。”姜凤阳沉默，“召集所有人回来。”
  杜府深深看了一眼姜凤阳。
  “那一片世界，我们一无所知。”杜府有的是担忧。
  “所以，我会亲自去一趟。”姜凤阳说，“带着我们的决心。”
  杜府不再说什么。
  当只剩下慕千城与他的时候。
  “你还隐藏到什么时候。”姜凤阳深深看了一眼慕千城，似乎他不愿意这么说的。
  “隐藏什么？”慕千城盯着姜凤阳，发现姜凤阳有了诸多的改变。
  “古灵域虽然隐藏了许多东西，但是你身上的气息终归是无法隐藏的，因为如今看来那是一点都不高明。”姜凤阳觉得无趣。
  挥手一点。
  虚空之中有着一道浑身都隐藏在黑袍之中的存在。
  虽然他整张脸都隐藏在袍子之中，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有着一朵极为妖异的花朵图案。
  看清了那图案。
  慕千城一愣，随即她的手里也是出现一朵黑色的花朵。
  花朵缓缓悬浮在那黑袍人面前。
  那黑袍人没有丝毫异动，但是他身上却有异香飘散。
  “乾坤。”姜凤阳说出两个字。
  慕千城微笑，没有否认。
  丹药师工会的会长，整个人族唯一的九品丹药师。
  或者说换个方式来称呼——荒古遗尘。
  “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没有恶意。”姜凤阳说，“我在仙庭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你存在的痕迹，所以最后济公才让我明白。”
  慕千城没有开口，似乎在选择倾听。
  “同为荒古遗尘，我很好奇，你的本体是什么。”姜凤阳以为自己揭穿了慕千城的身份。
  认为慕千城就是丹药师那九品丹药师，传闻消失在上界的乾坤。
  姜凤阳其实有理由这么猜测。
  当初锦绣羽衣说与乾坤一起消失在上界的罗中汉，实际上如今却是躲在南疆。
  或者说已经游走虚空，毕竟他是名副其实的真圣。
  那么乾坤既然不在上界，那么自然就一直隐藏在人族。
  虽然已开始慕千城与他对立，但是很多时候，在人族危难的时候，慕千城总是似敌非敌，隐约站在了人族这边。
  实际上他更怀疑，慕千城本体也是荒古遗尘，来自远古的一枚丹药。
  “许久没见，你仍然这么自负。”慕千城看着姜凤阳一笑。“不过，出乎我预料的是，冥河竟然能为你所用。”
  慕千城选择岔开话题。
  那一朵黑色的花朵自然是黑色醉心花。
  此时两朵醉心花合并，冥河的身躯猛然一抖。
  顿时这方天地有着丝丝黑线蔓延而出。
  姜凤阳挥手一点。
  时空冻结，那黑色的丝线尽数消失在冥河体内。
  “不，我们只是交易。”姜凤阳倒是直言不讳，来自混沌废气的冥河，他根本无法抹杀。
  但是，却可以用利益去打动。
  因为姜凤阳知道，他的敌人太多了。
  为了能够最大程度的自保，他不得不多用些手段。
  慕千城并不知道姜凤阳当着他的面暴露冥河的存在是何等意图。
  此时冥河身上的气息，几乎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程度。
  或者说，只是为了要另一株黑色醉心花？
  慕千城不问，既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承认。
  既然慕千城悬着岔开话题，而姜凤阳也是同意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对他来说，慕千城是乾坤也好，还是荒古遗尘也好。
  至少她目前不是敌人。
  而那个济公，比起乾坤更为神秘，更为恶心。
  “这一次回来，我想让你帮个忙。”姜凤阳沉默了一会儿。
  “七星续命？”慕千城冰雪聪明。
  “不仅仅如此。”
  “追踪大荒残魂的踪迹，你想找到你媳妇的下落。”
  姜凤阳深深看了一眼慕千城。
  这货的大推衍术，实在可怕。
  “或许我错了。”姜凤阳盯着慕千城，“传闻北渊有好几世轮回，但是黑龙王却未曾陨落。”
  “不。”慕千城这一次直接打断了姜凤阳的猜测。
  “七星续命你得问星空，她是个好人。”慕千城开口。
  “……”姜凤阳无语。
  这特码就是句废话。
  “至于大荒残魂，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这一点，你父亲应该最为明白。”慕千城说完头也不转的离去了。
  姜凤阳觉得，这一次离别，或许下次见面的时候将再难以这般交流。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自己。
  这么做。
  真的错了吗？
  姜凤阳抬头，看向星空。
  目光似乎穿透了银河，看到了遥远，不知道存在哪里的神迹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