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冀看起来是真的很头疼：“刚才我以为这个案子是很好甄别的。因为展览馆的摄像资料并没有被摧毁，所以二十四小时内的监察记录都能查到。这应该是匪徒忽略掉的一个点。”
  宇文成笑了笑：“所以你认为，只要在摄像头里露过面的那些人自然就是人质，而从来没出现过的那些面孔自然就是匪徒。”
  “正是。”
  山田凉子推了推眼镜：“结果你发现，你们带回来的所有人都在摄像头里出现过，那些匪徒就像是不翼而飞了一般，对不对？”
  丹羽冀怔了怔：“你，你怎么知道？”
  山田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能把计划安排到这种程度的人，怎么可能忽略这样关键的细节？如果我推断的不错，进去的应该不是八个劫匪，而是十六个。”
  “怎么说？”
  山田凉子耸了耸肩，跟宇文成耸的还有点像：“很简单。八个蒙面匪徒进入展览馆，迅速控制人质，将他们的眼睛全部蒙上。然后在摄像机的死角里，人质中有八个人站了起来，换上了黑衣，接管了控制工作。而进入展览馆的八个黑衣劫匪则赶在警察封锁之前，从下水道离开了展览馆。”
  山田凉子点了点头：“的确设计的很精巧。”
  丹羽冀一脸懵逼：“你的意思是……真正行动的那八个劫匪原本就在馆内看展览？”
  “不错。”宇文成摸了摸下巴：“这就是他们计划中完美的无参与证明。你根本无从分辨这八个人是这上百人质中的哪几个人。”
  凉子淡淡道：“还有没有别的进展？”
  丹羽冀现在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了，这两人三言两语就把困扰他的一个大问题解决了，急忙道：“我们还想从身形上去分辨这些劫匪的特征，毕竟一开始有那么多人质见到过他们的身形。”
  宇文成摇了摇头：“这也是死路。”
  丹羽冀：“？”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一定将所有的黑衣都烧掉了。”
  “对啊！他们是烧掉了！”
  “如果他们没有烧，你就会发现，那些黑衣是充气式的。不但能改变他们的体型，还提高了他们的身高……是不是有人说里面有一个身材不错的女劫匪？”
  “不错！但所有人质里都没有这么好身材的女人啊……”
  “嗯。”凉子点了点头：“他们连声音都改变了，怎么会忽略这个细节。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分析，土匪里到底有没有女性，都值得商榷。这很可能是某种障眼法。要做出个大胸，实在是太容易了。”
  宇文成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丹羽冀：“请问你会不会怀疑我是这场劫案的幕后主使？毕竟我能顺利地通过红外线警报器，还能发现隐蔽的很好的海伦公主等等。”
  丹羽冀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若是没见过您的本事，我可能会有所怀疑。但我见过，就不会有这样的疑惑。而且这些漏洞实在太大了，若是有心为之，不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只有可能你是凭真本事做到的。我知道宇文君是高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牌，在供词中有所保留是正常的。”
  宇文成拍了拍丹羽冀的肩膀：“丹羽君不愧是警察本部的部长，这个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是浪得虚名。”
  虽然被宇文成夸奖了一番，丹羽冀的脸色还是有点苦：“只是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我找不出谁是劫匪，就只能把他们全都放了。宇文君……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山田凉子正要说话，被宇文成用眼神制止了。
  “其实你也不要这么悲观。”宇文成吸了口气：“就算找不到谁是劫匪，后果也没有那么严重。展览馆被毁掉的艺术珍品有保险公司赔偿，海伦公主也安然无恙，这两个大后果你都不必承担，那么剩下的都是小事，你总有办法可以解决的。”
  丹羽冀叹了口气：“主要我都没搞清楚这帮劫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说他们图财吧，珍品全都毁掉了。难道真的就跟他们自己说的一样，就只是为了仇富？”
  宇文成耸了耸肩：“这种事倒是说不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疯子和神经病。”
  “好吧。那我先回去查案。”丹羽冀和宇文成和凉子握了握手：“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再去登门拜谢。”
  宇文成点了点头，和凉子一起走出警察局门口。
  宇文成突然回过头朝楼上看去。
  果不其然，那个星野真弓正站在十楼的窗口，冷冷地看着他。
  宇文成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星野真弓转身消失。
  山田凉子冷笑了一声：“看来你到哪都有欢喜冤家啊。”
  宇文成怔了怔：“难道你看不出她正在仇视我？”
  山田凉子转过头去不看他：“我只知道你最大的本事，就是让那些仇视的女人最终感谢你。”
  宇文成苦笑一声：“这一次，还真不一定。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忘了我是个侦探？”山田凉子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这么大的案子，总有内线会给我提供线索的。那个星野真弓开始责难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需要人来打圆场。”
  宇文成摸了摸口袋，有点尴尬：“可惜我现在身上没多少钱，没办法付你酬劳。”
  “我不需要你的酬劳。”凉子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一时间有些难以为继，她本来想说你把我这辈子的酬劳都付完了，可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口。
  宇文成没有在意她的反应，掏出电话，拨通了沈月的电话。
  沈月的第一句话是：“你有没有事？”
  宇文成的心中微微有些感动，在归元组遭受了这样的重大打击之后，沈月的第一反应是问他有没有事，这样的老婆，非常完美。
  “我没事。”
  “那就好。”沈月沉默了片刻：“那些珍品真的毁掉了？虽然我们都有买保险，损失不会很大，但那都是珍贵的文化遗产，不是钱能衡量的。”
  “我只想问一件事。你们找的是哪家保险公司？”
  “日本荣耀保险公司。这是和归元组有过利益冲突的大财团。按照我们的习惯，买保险当然是找敌对公司，这样他们一则不敢动我们的文物，二则万一我们出了事他们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干得好。”宇文成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这次归元组不止没有亏本，还能大赚一笔。”
  “你是说？”
  “不错！”宇文成语气有些淡，但又像是装出来的：“那些文物珍品，全都好端端的。没有一件损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