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往往都是这样的，受了委屈时，没人问津哭一场也就算了事了，可一旦有人问起来，哪怕是无关紧要的人问起来，委屈感都会比之前还要加重几份。
  她摇头再摇头，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康衍炜也没再为难她，只是拉着她，随意地在马路边上的阶梯上坐下，“我老早就看见你了，之前还以为看错了，直到刚才看你过马路，才确定真的是你，小媳妇儿，你以后有心事要回家里想，或是找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想，这样真的很危险知道吗？”
  记不得有多久没人这样温柔又耐心地跟自己说过话了，陶乐乐垂下头，心头一阵感动，“谢谢你！”
  “傻瓜！”康衍炜的手不自觉地又抚了下她的头顶，他发现，他每次见到她时，都会想做这个动作。
  不过是之前的陶乐乐会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一次却没有，康衍炜倒也没有贪恋，只几秒的功夫，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现在能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陶乐乐歪头想了想，黑白分明的杏眸看向他，状似很认真的问，“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
  “……”
  康衍炜看了看她，忽然笑了，“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男人才那么伤心的。”
  陶乐乐有些不解，“怎么，不像吗？”
  “呃……怎么说呢！”康衍炜笑，“也不是不像，就是觉得你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拼出一切的人，你给人的感觉倒是，嗯，玫瑰虽美，终究带刺吧！”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个多冷血的人似的。
  康衍炜定了定又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年纪小的女孩子，我只能说，大部份的男人都是如此吧，尤其是那种有钱又上了年纪的男人，到他们那个年纪，名和利都有了，心理也就开始膨胀了，想找点新鲜的乐子也很正常，年纪越小，他们就越喜爱，也是一种感情寄托吧！”
  看他好像很懂的样子，陶乐乐又接着问，“那你说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他会和她那个吗？而且是很频繁的那种。”
  “……这，”问题尺度有点大，康衍炜不自然地挠挠头，“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还是个处男啊！”
  “……”
  想起之前蒋倩南打探来的消息说康衍炜这个人花心花到几乎睡遍了京都所有夜总会里的小姐，还染了一身那种病，陶乐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后者却以为她这是在嘲笑她，脸廓微微发红，“你笑什么，少爷我真的还是个处男啊，我很洁身自爱的好不。”
  “嗯。”陶乐乐忍住笑意点头，又问他，“如果你不爱一个女人，你会和她发生关系吗？”
  “……”
  好半天以后，康衍炜才点头回答说，“可能会吧，毕竟很少有男人会拒绝一个美女的美意，现在这社会大家都很放得开，出来玩一玩，也没什么啊。”
  “……”陶乐乐涩涩地回了句，“所以，不见得愿意和你发生关系，就一定是对你有好感。”
  男人大多数时候都不如女人敏感，可是话题到了这地步，饶是康衍炜再迟钝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是之前跟你发生关系的人背叛你了吗？”
  “没有。”陶乐乐冲他摇摇头，笑得有些心虚，涩涩地解释道，“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伤心是因为他了？”
  “……”
  “你爱他？”
  “……”
  陶乐乐叹息一声，自嘲般笑了笑，“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反正他心里也不会有我。”
  康衍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之前她给他的印象真的是一个乖乖女。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问她，“你不住你家里吗？我有去过你家找你，可你爸妈说你不在，现在学校也放假了，你住哪里？”
  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陶乐乐心里有些紧张，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回他，“我，我在一个叔叔家里住。”
  “叔叔？”康衍炜挑眉，“你爸爸的兄弟吗？”
  “不是。”她摇摇头，“是一个不怎么亲的叔叔。”
  “西山别墅那个？”
  “嗯。”
  康衍炜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我妈退婚，你爸妈为难你了？如果要是因为这个，我可以去你家解释的。”
  “没事，跟你无关。”陶乐乐顿了顿，“陶家的那个并不是我妈，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称呼！”
  “那位不是你妈？”康衍炜很惊讶的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她不是。她是个小三，我妈就是被她逼死的，我讨厌她。”如果当年不是魏淑媛上门，她母亲根本就不会走跳楼这一步。
  母亲如果还活着，外婆就不会那么绝望，也不可能会生这么严重的病，所以，她恨魏淑媛，也永远不会原谅陶国安。
  这些日子里，陶国安和魏淑媛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她都看也没看地直接挂了，她恨他们的无情，也恨他们的冷漠。
  她常去看外婆，显然她还不知情，不过她都跟护工说了，只要陶国安和魏淑媛去医院里找外婆，就一定请她通知她。
  护工因为邹昊一下付了她一年的工资，态度变好了很多，回回见到她都显得很客气，把外婆也照顾得更好了，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总是问她邹昊是谁？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不回答，护工就当她是默认了，态度转换得快得她简直要看不下去。
  也是到了这一刻，康衍炜才发现，自己原来对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想想，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着旁边女孩乖巧安静的样子，康衍炜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
  去陶家找她，其实就是想她了，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魏淑媛和陶国安都对他很热情，他也就没多想，以为那是她的亲生父母。
  “那个，对不起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再你面前提起她的。”
  “没事。”陶乐乐给了他一个轻轻淡淡的笑。
  “她对你不好是吗？小媳妇儿，你别怕，我告诉你，少爷我在京都有的是房子，如果你在这个叔叔家住的不方便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免费让你住少爷我的房子。”
  陶乐乐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热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现在挺好的，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你骗谁呢！”康衍炜瞪她，“我都两次遇见你在大马路上哭了，你要是真有你说得过得那么好，那干嘛我每回见你，你都那么伤心呢？”
  “……”
  跟康衍炜道别以后，陶乐乐又去医院看了看外婆。
  疾病已经把她折磨得瘦得不成人样，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在衰褪，外婆显得苍老了好多，虽然有时候看着她还在活着，但她却总有一种外婆会随时离开她的感觉。
  从她生下来第一天起，就是外婆在抚养她，母亲和父亲在她的记忆里都是很模糊的，尤其是陶国安，十岁之前，她只是看过他的照片。
  母亲去世以后就更别提了，若不是几个月前外婆突然病倒，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入住陶家，和他扯上什么关系的。
  在医院里陪外婆说了会儿话，又一起吃了顿晚饭以后，她才晃悠悠地回了西山别墅。
  本来是打算在医院里陪着外婆的，可是老人家死活不愿意，说是医院里病毒太多，她身子娇，再加上快开学了，怎么也不让她陪。
  她拗不过，只好选择回西山别墅。
  到达雕花铁门前的那一刻，她又无比后悔，真应该留一把蒋倩南公寓里的钥匙的，这样也不至于明知会难堪可还是得回来的困境。
  时间还早，她还以为程习之没有回来，没想到才刚一进门，就听到客厅里一阵欢声笑语，隐隐约约地还有白天那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握着门把的大手紧了又紧，她转身就要离去，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把人领到这里来，简直不能更过份。
  王姨眼尖地看到了她，惊呼一声，“太太，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打你电话也不接！”
  陶乐乐闭眼回眸，暗想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下好了，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想起女孩白天嚣张跋扈的样子，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王姨倒还是那副样子，“太太，进来啊，家里来客人了。”
  陶乐乐：“……”
  她是真的不知道，王姨是在装傻，还是确实不知情。
  硬着头皮走进客厅，果然上午那女孩在，程习之也在，不过是他坐着，女孩平躺在沙发上，小脑袋枕着程习之结实的大腿，舒服又惬意的样子。
  更令她无语的是，程习之居然还亲手剥着桔子喂给她吃，俩个人简直比白天在办公室还要亲密，时不时地还低语几句，俨然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侣模样。
  女孩一看到她回来，立马从程习之腿上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