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香还以为海棠娘听到她的解释，会很尴尬，却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回事。
  海棠娘只是皱眉略思索了一阵，然后点头，“只要不是坐地起价，砸了自己的招牌就行。这柚子既然卖得好，那你们明儿个就接着卖去，我看后院那还有好多，照这个卖法，能卖半个多月呢。”
  在徐慧香的一阵惊讶中，海棠娘走进灶房，帮着周婶子烧饭去了。
  徐慧香只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就摇着头回自己屋去。
  才走到一半，就碰上程海棠从茅厕那边走出来，徐慧香立刻停住脚步，瞪了程海棠一眼。
  程海棠哪能不知道小婶子这是啥意思，当即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
  徐慧香也就是嗔瞪她一眼，哪可能有翻脸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丫头也太精了些。
  正在这时，海棠娘又从灶房里出来。
  程海棠跟徐慧香同时一怔，海棠娘不会是这会儿明白过来，觉得尴尬了吧。
  但要真是那样，也该是躲着他们呀。
  正想不通，就听海棠娘问程海棠，“那个柚子能放不？前头摘回来的都放了有十天了吧，要是再过几天还卖不完会不会就坏了，或者不新鲜了？”
  这个，还真有点。
  程海棠老实点头，“要是放上十天还差不多，要是再放久了水份流失得多了，恐怕就不太好了。而且现在天气还热，水份流失的更快。”
  “那咋办。”海棠娘有点着急。
  眼瞅着一后院的大柚子，这一天两车拉出去卖，也得半个多月。
  等卖到最后，哪怕是仅剩前两天刚摘的那一批，也有小二十天了。
  海棠娘提出的这个问题，程海棠也有想过，可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要是在现代，往冷库里面一放，保准藏上几个月还新鲜着。
  再不济，拿塑料袋稍微蒙上一点，减慢水份流失的速度，只要注意着别高温给烧了，也能多放个十天八天的。
  偏偏现在既没有冷库，也没有塑料制品，更别说塑料袋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卖完吧，越早越好，只能这样了。”程海棠说。
  别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点头应着。
  第二天程海棠他们仍然去卖柚子，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还多买了一辆板车，眼瞅着快卖完的时候，分两个人回来再拉过去一车，顺便吃点东西，给留在街上的人再带一点过去。
  这速度是快了点儿，到天黑的时候四板车柚子卖掉了，可是程海棠觉得自己也快要累掉半条命了。
  “这样不是办法。”程海棠一进家，就把自己扔进椅子里，懒懒的说。
  别说程海棠，就连程有福跟徐慧香也都累得脱了力。
  倒是从来没干过什么活的封禅，看上去比他们还好点，那也是封禅常年练武的原因，况且他跟程有福比，年轻太多了。
  沉默半晌，程海棠突然坐起来，“咱再买两辆板车！”
  程有福立刻抬起眼，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咱两辆板车都已经把人累脱力了，你还要再买两辆？”
  到时候怎么办？四个人一人一辆吗？不管别人咋样，反正程有福觉得让他一个人推一辆板车出去卖柚子，首先他就觉得自己根本推都推不动，更别说中途累了还得换人推了。
  程海棠却是很有把握的跟他们分析，“你们看，咱这黄岭镇大街总共也就有二里多地对不对，如果咱再买两辆板车，在中间找几个比较好的点，把板车往那一放，那些想买柚子的人是不是主动就找上去了？”
  听程海棠这样说，其他人一想，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他们家的柚子独一份儿的，再说两辆板车之间也差不了多远，视野开阔的地方还能遥相对望呢。
  再说买了柚子的人得回家吧，得在街上走吧，那别的想吃柚子却找不到程海棠他们的人一打听，可不就自己找上去了吗？
  研究好了法子，几人虽然疲累，但想到明天就不会这么累了，心理上还是觉得好了很多。
  海棠娘跟周婶子一起把饭菜端上来，几人吃了饭，又泡了脚，就各自回屋舒服的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程家的人就全都起床了，出去买板车的买板车，在家收拾车子的收拾车子，海棠娘跟周婶子一起在灶间给大家伙做饭，整个小院子里看起来特别热闹。
  这种热闹也给人一种有盼头的感觉，感觉格外心安。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又轻松，又多卖东西的，却没想到几人刚推着板车走出家门，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几个人。
  具体点说，是几个看起来很强壮的男人。
  其中一个领头的一上来就指着程海棠他们大骂道，“哪来的小野崽子，敢偷老子的东西！”
  程海棠拧眉看着那人，说什么？他们偷东西？开玩笑呢吧！
  冷冷看了那几个人一眼，程海棠不屑道，“说我们偷东西，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偷了啥？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偷了东西？”
  那人一指板车上的大柚子，“这就是你们偷的！”
  程海棠呵的一声笑，“这是我们在山上摘的，咋就成了偷你们的？”
  “那是老子种的！”那人说。
  这倒是稀奇，柚子树明明是山上野生的，那山又不是谁家的，上面的东西自然也是谁想采谁就能采的。
  人说靠山吃山，住在山脚下的人经常上山去采摘些吃食，也有上山打猎的，还从没有听说山上那些东西还属于某一个人的。
  再说了，这里的人明明连柚子都不认识，非说那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现在这人竟然说那树是他种的？不是太可笑了点吗？
  程海棠也不想跟那种人多争辩什么，反正人家就是强辞夺理，说再多也没用。
  她就单问了几个问题，“你说这柚子是你家在山上种的，属于你们？那你说说，你这柚子树是咋种的？中间咋管理的？几年才能开花、几年开始挂果？”
  这下，把那几个人问得哑口无言。
  半天，领头那个才憋出一句话，“这……这是我家的秘方，凭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