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问，梅姨却是摇头：“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我说道：“很可能不是，因为如果高总真想黑他们的东西，那就不会给他们钱了。”
  胖子也赞同道：“说的就是，高总花三百万买下你男人的金缕玉衣，也算是完成了交易，而且又不是他举报的你男人跟你儿子，你这仇无论如何也算不到高总头上吧。”
  “不，就是他，要没有他，我男人跟我儿子不会死。”
  “的确我男人跟我儿子在监狱关了不到一年就被放出来了，原因就是因为高天启的那件金缕玉衣被认定为工艺品，所以他们卖的那些东西，被认定为工艺品。”
  “那不是大好事？”我说道，“皆大欢喜啊。”
  “可是他们出来不久，就全都出事了，双双失踪，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两个了。土夫子一门有一些特别的暗号，在他们失踪后不久，我就收到了这些暗号写出来的一封信。”
  “这封信上的暗号表明，他们已经死了。”
  “可是我还不明白啊，他们的死跟高总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我有点恼火，觉得这个梅姨实在太不明事理了，给我们绕来绕去一大堆，事实上却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她老公跟儿子的死是高天启害的。
  甚至可以说高天启根本跟这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啊。
  这时候小咸鱼却在一边说道：“其实我倒是能get到梅姨的点，她说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跟高总说那件金缕玉衣是假货有关。”
  “因为那金缕玉衣是假的，那么跟这金缕玉衣一起出土的其他东西也是假的，这就是一个集群效应。很可能正因为高总自承这金缕玉衣是假货，结果使得另外一些买走这土夫子东西的买主，将他们杀害。”
  “毕竟高总其实也就是生意人，有钱归有钱，也不敢为难这对土夫子，但是在江湖人的眼里，其实杀个把人也并不算什么。”
  这点我倒是有所感触的，在安北，那些有钱人，其实在老道还有老于眼里，也无非就是肥羊罢了。
  他们眼中没有钱，也不想着赚钱。
  真心要是想赚钱，什么孙老四之类的，那还不得乖乖割肉上贡吗？
  真正可怕的就是那些江湖人，这些江湖人真要厉害起来，真敢杀人啊，而且杀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像冥火纸蝶，或者游尸，玄武湖的黑龙，这种手段随便拿出一件来，都可以轻易杀掉一个人，而且就算是查到他的头上，其实也不能定罪。
  “你们想啊，他们很可能是在鬼墟上买到的这些东西，这在鬼墟上买的东西，其实都得有信誉保障的，结果买到了假货。”
  “如果说高总不宣扬，大家买了就买了，吃了一个哑巴亏就算了，但是问题就在于高总这一宣扬，这让那些跟高总一样买到了这对土夫子的东西的那些买主无地自容了。”
  “那就是公开被打脸啊，而且还是被啪啪打脸。”胖子插了一句嘴说道，“那些可都是江湖人啊，这江湖人出来混最讲的就是一个面子。”
  “特别是在二十几年前，我估计那时候还有很多江湖人完全是法盲，他们真要做了什么事情，以那时候的刑侦手段，也没办法查出来。”
  胖子看了看梅姨：“所以说呢，你怪错人了，杀害你丈夫跟儿子的，很可能是那些江湖人。”
  梅姨冷哼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就听到高天启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原来是这样，我错了，我对不起公孙老哥，是我害了他啊。”
  我一回头，才看见高天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这房间里了。
  看他一脸的懊悔与愧疚，我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故事。
  果然不等我们问，高天启竟然向着在地上的梅姨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嫂子，我对不起你啊，要是没有我，公孙大哥不可能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我跟公孙大哥认识的时候，并没有打算买这件金缕玉衣的，毕竟那时候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体制内的小公务猿，喜欢收藏一些东西，但那都是在我有限的工资之内的。”
  “后来我听说有一个机会，就是抄底一个地方的房地产，经过我的判断，这抄底可以赚大钱，只不过我可是没资本。”
  “这时候我就碰到了公孙大哥，公孙大哥跟我一见如故，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说他可以帮我想办法弄到钱。于是他给了我一件金缕玉衣。”
  “这金缕玉衣可是汉朝皇帝死后才享受得到的待遇，之前出土的就只有一件，那一件在业界引起的轰动持续了好多年，我作为收藏爱好者也是知道的。”
  “而公孙老哥给我的这件金缕玉衣的品相更好，价值应该更大。公孙老哥给我出主意，让我找人鉴定，然后伪造一份收藏证书，然后拿去抵押，从银行贷款。”
  “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真就拿去抵押了，很顺利就贷出来三个亿，并且很快就抄底了那个地方的房地产，三个亿一转眼就变成了十几个亿。”
  “我要跟公孙大哥分钱，可是公孙大哥却坚持只要三百万。”
  “我给他三百万之后，又给安排了很多高规格的地下拍卖会，帮着公孙大哥拍出去不少的东西，这也算对公孙大哥的报答了吧。”
  “可是很快公孙大哥就出事了，他被抓了起来，按照盗墓罪还有私自贩卖文物罪来处理的。”
  “正好那一年赶上严打，要是公孙大哥真以这两项罪名被判，估计就得被判无期，甚至更重。”
  “我在这外面花了不少钱通关系，最后办事这案子的人跟我说，这案子唯一可以缓的地方就是这些文物，都变成工艺品。”
  “所以我就马上承认我自己造假骗取贷款，这样一来，我被罚了五千万，而公孙大哥却被轻判了。我原本以为我这么做是救了公孙大哥，却不想我是害了他啊。”